「我!」
「我!」
「我!」
勤敬貝勒看著簇擁過來的多名男子,再低頭好奇的看著美人兒,回想著剛剛她跳上馬車,一把掀開簾子,出口就是——「該死的,敢毀了我家餬口的攤子,你—— 」
後來,馬車傾了一下,她連人帶刀跌撞入他懷中,好在她的刀子因這突如其來的傾斜掉了,不然,他不被她捅一刀才怪!
而且她絕對是個野蠻不講理的女孩,自己撞入他懷中,還大罵他「色胚」,他只好直接點了她的昏穴。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野蠻美人這麼受歡迎,看著那一雙雙高舉的手,他正想將她丟給最接近的一名男子時——
「不行給啊!她會被搶成一團的,公子。」
「她還沒嫁人呢,萬一衣服被撕裂,哪塊肉被瞧見了,她還能嫁人嗎?」
李姨跟杜婆婆急急伸手攔阻,勤敬推出的手這才又收了回來。那只好……
他直接解了她的穴,在她悠然轉醒時,拍拍她有些茫然的小臉兒,「林傑會賠償所有的損失,你站好了。」
「站好?」皺著柳眉,朱小小喃喃低語,瞪著近在咫尺,像極了女人的精緻容顏,似乎還沒清醒,一直到她感覺自己被放下,繡鞋踩在那一大塊眼熟的三層肥豬肉時,才陡地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大喊,「你這臭—— 」
「傢伙」兩字還卡在喉間,那個她生平見過最帥的男人竟然施展輕功就要閃人,她想也沒想的彎下腰,撿起那塊肥豬肉,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將它丟了出去。
時間只有剎那,原本還優雅施展輕功要躍上屋簷的勤敬,後腦勺冷不防的被那塊軟不溜丟的暗器襲擊,在反射性的伸手去接他心中所想的暗器後,低頭一看,俊臉倏沉,陰鬱的瞪著手上的肥豬肉,「你這個女人……」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居然還抱著肚子呵呵大笑的女人。
「飛啊,再飛啊,我還有呢!」她還真的又撿起一大塊排骨,「不想第二次被豬肉打到,就快下來,像個男子漢把自己闖的禍處理乾淨!」
他一挑眉,「那是林傑的事,而我這個人一向是有仇必報。」話語乍歇,他手上的肥豬肉往她一丟。
但她可是個鬼靈精,早在他動手扔向她時,便先閃一步,本以為已安全逃過,沒想到她竟然錯了,這個俊美的紫衣男子也是個古靈精怪的高手,他第一次扔肉竟是扔假的,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抬頭看向他時,一塊空中飛來的豬肉就這麼迎面而來,「 」的一聲,正中她那張美人臉!
「哈哈哈!」
聽到男子清朗的爆笑聲,朱小小氣憤的一把拿下臉上的那塊肉,惡狠狠的想再丟回去。但哪還有那臭傢伙的身影呢!
她氣急敗壞的怒叫,將手上那塊肉再甩了出去,「可惡!什麼林傑?林傑在哪裡?真是見鬼了—— 」
「噢!是、是我啦!」好死不死的,被天上掉下來的肥豬肉打到的就是馬車伕林傑,他欲哭無淚的拿下罩在頭上的油滋滋豬肉,後悔萬分的從胸口揣出剛剛那名貴公子給的銀票。不知道夠不夠賠啊?
嗚嗚……他不該耍帥的,不該說自己駕車技術一流,唬爛他的馬是跑得最快的,結果,一再鞭打馬兒的下場就是馬兒失控亂跑,這下子他要大瘦荷包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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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泰客棧裡,勤敬洗了澡,換上一身白玉長袍,整個人看來丰神俊朗、卓爾不凡,雖然這張挺女性化的美人臉蛋也曾讓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整理好衣服,他走出房間,兩名友人早已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在上房恭迎他了。
「敢問咱們俊逸風流但一向又不正不經的勤敬貝勒,被一大塊生豬肉打到的滋味如何啊?」
甫在椅子上坐下,不怕死的好友之一季治平就出言嘲笑,一旁的黃子健更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這個小城鎮不大,再加上有朵豬肉攤之花,眾人茶餘飯後的八卦就是繞著朱小小打轉,看今天哪個人又被當了冤大頭?誰又被拒賣了?甚至有誰抬起黃金幾箱要去送聘,結果被她用金子打得滿頭包、落荒而逃等等。
所以,在他們聽到朱小小拿了豬肉塊,神勇的打中一名陌生又俊美的男子,又被男子回敬給她時,馬上聯想到今早才到訪的勤敬貝勒。
也只有他這個吊兒郎當、遊戲人間的貝勒爺才會這樣玩,不然,若是他們遇到這種事,不讓官府把冒犯他們的丫頭給打個幾十大板,他們是不會消火的!
「真的好奇?」勤敬先喝了口茶。
「當然。」一想到那光景,他們就樂不可支,笑得猛拍桌子。
他突地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把店小二叫來,指示一番後,就見店小二臉色古怪,但礙於是貝勒爺的吩咐,也只能下去照辦。
勤敬笑逐顏開的回到位置坐下後,季治平立即傾身向前,賊笑的問:「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
他露齒一笑,「稍安勿躁,我得想想怎麼說比較貼切。」
「也是,這是人生頭一遭。」
「應該也是惟一的一次,哈哈哈—— 」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接力調侃,勤敬臉上只是帶著神秘的笑意。
不一會兒,店小二又送了一道加了蓋子的菜上來,但他看來一臉害怕,雙手還抖啊抖的,就在季治平與黃子健不解的看向他時,他竟然拿開蓋子,直接從盤子裡各丟了一塊生豬肉砸向他們的頭,但也隨即嚇得抱頭跪下,「不干我的事啊!」
「搞什麼 」
「想死啊!」
兩人急著拿掉那令人作嘔的肥豬肉,差點就要揮拳揍向那向天借膽的店小二,但掌勢立即被笑容可掬的美貝勒給化解。
「親身經歷,還需要問我感覺如何嗎?」勤敬挑眉一笑。
兩人即便有一肚子火也發不出來了。
「對了,半年未見,這兩塊生豬肉就當是久違的見面禮,拿回家烹煮一番,鐵定別有滋味。」他隨即要面無血色的店小二將兩塊沾了「貴氣」的豬肉打包好,待會兒好讓他們拎回家去。
被勤敬狠狠的酸了一下,季、黃兩人是既無奈又尷尬,誰叫他們沒有掂掂自己幾斤重。勤敬交友滿天下,與蘇州的御沙貝勒是摯交,兩人更是皇上公開讚賞的才子,一個不拘禮數、功夫了得,深入民間察尋民情,就像是皇上的另一個分身,一個則是治理黃河水患的有功大臣,就連朝中再怎麼重量級的王爺、將軍,也得敬他們三分呢!
「好啦,我們糗你,也被你捉弄了,怎麼有空來看我們?」季治平為好友倒了杯酒,好奇的問。
「想找個好老婆。」
他這麼一說,酒剛入喉的季治平「噗」的一聲噴出一道酒箭,猛咳起來,而黃子健嘴巴上的一塊肉也應聲掉下來,神情古怪,「你在說笑話嗎?逃過婚的人居然想找老婆了?哈哈哈——」
「隨便你們笑吧,但在看到御沙的愛妻夏芸兒為愛犧牲、為愛奉獻的高貴情操後,我相信女人不全是那麼膚淺的,所以我浪跡天涯,誓言一定要找個也像夏芸兒一樣的女子為妻,不過……」他仰頭喝了一口酒,歎息一聲,「好的菜色好像已被挑光光了。」
「嘖!堂堂一個貝勒爺會挑不到好菜色,你太挑了吧?」季治平可不平啊。
「不是挑,我要找命中注定的女人。」
聞言,他們再次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不是他們愛笑,而是他們從不知道勤敬也有這麼不切實際的一面?
被好友們一再嘲笑,勤敬倒不怎麼介意,只是尋尋覓覓下來也有幾個月了,可怎麼也沒遇上一名令他一眼就心動的女子。
季治平挑眉看著並沒有跟著笑的好友,「你是認真的?」
「當然。」他漂亮的眼眸轉了一圈,「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命中注定的女人,跟讓老天爺來決定自己妻子人選的意思應該一樣吧?」
季治平跟黃子健聽不太懂,因為這個我行我素的貝勒常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驚人之舉出現,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
「不懂?」勤敬魅惑一笑後,拿下自己戴在手中的尾戒,起身走到窗戶前,「我如果將這個戒指朝外用力丟出去,三天內,只要是一個女的撿到、未婚,而且還很有緣份的戴著它出現在我眼前,那這位姑娘就是我的福晉,你們覺得怎樣?」
坐在座位上的兩人先是一愣,但隨即交換一個狡黠眼光,看著好友的背影附和,「不錯,這也叫『命中注定』,不過,萬一撿到的是個沒出嫁的老姑娘,你也娶?」
「當然,一切就交由老天爺來決定。」勤敬愈想愈覺得可行,省得他再四處奔波。
「那就這麼決定,丟吧!」
兩人一左一右的走到勤敬身邊,看著客棧後方那四、五條小街小巷,就在勤敬真的將那只精緻尾戒扔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第四條小巷消失不見後,他們差點歡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