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牧寧海不大明白,台北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嗎?
她有點猶豫該不該叫他?還是就裝作沒看見?
如果她走過去時他叫她呢?也或者他根本就已不記得她了,她如果貿然去眼他打招呼,那不是很丟臉嗎?
有好多種可能不斷的出現在她的腦中,她不斷找出新的做法,卻又一一推翻它,到最後,除了站在原地外,她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也許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只要像他一樣靜靜的看著。
好久、好久沒有見到裡恩了,才一個月卻像是一輩子這樣的遙遠,她發現她居然好感激這個上天安排的小奇跡——
她站在這裡,而他就坐在對面。
就在紅綠燈變換的瞬間,她沒有往前走,因為她發現這裡才是她最渴望去的地方——一個看得見他的地方!
眼淚湧出牧寧海的眼眶,她在這個瞬間分出了欣賞、喜歡和愛的不同感覺,她愛上了那個讓她感到自在、感到安全的裡恩。
也許在PUB的那一晚,當他為她披上外套時,她就已經交出了她的心。
她愛上了他!
所以她才會在他要她當妹妹時,感到那麼傷心、痛苦,她總算是釐清自己對他的感覺了。
那是愛。
牧寧海望著他,而他則是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或許是星空,她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但她很確定他是她永遠都看不膩的風景。
牧寧海在突然間領悟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她望著的他或許是她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地方,就像他望著那片星空一樣,他們都看得到,卻到不了。
她只覺得好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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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特一臉佩服到無話可說的表情,他甚至連聲音都充滿帶刺的崇拜感。「這個點子真是太棒了,怎麼我完全沒想到呀?珊,你真的非常聰明。」
他斂起笑容,正經八百的說;「我是真的覺得,你沒加入蓋達組織實在太可惜了!找人去綁架牧寧海?真虧你想得出來,這麼爛的點子,你是怎麼想到的?」
珊曼莎滿臉的不高興,「但你也不能否認這是很實際的呀!心愛的人有危險,克拉拓斯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救她,然後她就會愛上他,他也就能夠表達他的感情啦!」
「所以說是你電影看太多了。」韓特不以為然的說:「你沒聽到珊卓布拉克在捍衛戰警第二集裡說了什麼嗎?在危難中生出來的感情是短暫而不持久的。」
珊曼莎笑著說:「哈!現在電影看太多的人是誰啊?」
連台詞都記得這麼清楚,會不會太誇張呀?
「總之不行。」韓特斬釘截鐵的說:「要是她有個小意外,裡恩知道會氣瘋的。」
如果把他惹火了,誰知道裡恩會不會將國際航運扔給他,企圖把他給累死。
「她又不會真的受傷,是假裝的呀!難道你要就這麼算了?拜託!克拉拓斯後天就要回去了,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的話,他這種終極暗戀是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這個我知道,我比你還看不下去好嗎?我只是得想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韓特無奈的說:「你也知道裡恩的個性,他不允許的事,我們是碰都不能碰,而剛好牧寧海就是我們不能管的事。」
「別傻了,碧野,克拉拓斯是我們唯一的親人,我相信你跟我一樣希望他快樂。」她用手把眼尾往上撐起來,「他老是這種一號表情,你也看膩了吧?那女孩會讓他笑,光是這一點就值得我們冒險。」
「你說得對。」韓特不得不承認這個小丫頭還挺會說服別人的,「好吧!我好像有個好點子了。」
好好的計畫一下,也許會有不錯的效果喔!
珊曼莎高興的拍手,跳起來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頰邊一吻,「你真聰明,我就知道你值得依靠。」
韓特非常難得的紅了臉,說實在的,這句話也太曖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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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稀疏的星子,他還以為今天會有個清爽的好天氣,裡恩站在大片落地窗旁,看著蜘蛛絲般的細雨飄到窗外,緩緩滑落。
斜斜的雨絲似乎帶了魔法,自動的在他面前描繪出一張他朝思暮想的臉——
牧寧海。
他溫柔的想著這個名字,就像他之前每天做的,他想著她,希望她健康快樂,然後開始自己一天的生活。
但是在他經歷過那些之後,他發現他很難回到以前那種遠遠看著就滿足的心情,他似乎不再滿足於只看著她的名字就好,他變得貪心、渴望,他變得想要更多。
尤其是他發現那個成傑維其實是個出名的花花公子後,他更是無法不感到痛苦。
他那麼樣珍惜的瑰寶,卻喜歡上一個花心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她受到傷害,他該怎麼修補她的傷痕呢?
「咦?奇怪,這是什麼東西呀?是誰在門口放這個玩具熊的咧?」韓特手裡抓著一隻泰迪熊,用像是演戲般的誇張聲調走進來,這是誰放的?怎麼這麼神秘?喲,這裡還有一封信,是情書耶!」
珊曼莎用手肘攻擊韓特,嫌他的演技太不自然,誇張得過火了,「你又沒看,怎麼知道會是情書?」
韓特將信翻過來,「你看,上面用紅心貼紙黏住,不是情書,難道是傳票?」
裡恩轉過身面對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是說要把握在台灣停留的時間,好好的到處逛逛嗎?怎麼出去不到兩個鐘頭就回來,有問題!
「下大雨,不想逛。」
「人太多,不想逛。」
兩個人異口同聲,講出來的理由卻是截然不同,他們朝對方瞪一眼,又同時開口,「反正這東西是你的就對了!」
為了預防露出馬腳,於是他們將玩具熊塞給裡恩後就逃之夭夭,免得多說多錯。
裡恩皺著眉頭,打開香得很嚇人的信封,抽出香得太過火的卡片,那是一個邀請。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卡片。
韓特和珊曼莎偷偷摸摸的從門縫中偷看,「你說他會不會去呀?」
「百分之百會。」
他們剛剛送了同樣的卡片給牧寧海,說不定她正在期待著他們感人的重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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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假日,拿著剛從個性公仔鋪拿回來的公仔,牧寧海露出久違的笑容。「有你們陪著我,家裡熱鬧多了。」
她將一男一女兩個公仔擺在床頭,一個是有著大眼睛、紮著馬尾的她;一個是淺色頭髮,表情嚴肅卻很帥氣的他。
這兩個手牽手的公仔滿足了她心中的幻想,當她告訴設計師希望這麼做時,她的臉還紅了好久。
跟裡恩牽手,原來是她心中許許多多的心願之一。
看著公仔們面對面、手牽手,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跑光光了,就連昨晚她爸爸突然跑到公司的事,也讓她不覺得那麼不舒服了。
她不知道爸爸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知道爸爸還想要她做什麼,她只是在看見爸爸時,趕緊往另外的方向走開。
也許她的血液中也有無情的因子,也或者是她真的太受傷了,總之她辦到了,她成功的把自己和那個家庭切割了!
叩叩叩!
她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於是放下公仔去應門。
從來沒有過訪客的她有點緊張,爸爸能夠找到她上班的地方,難道會找不到她的宿舍嗎?
牧寧海小心的在門上的窺視孔上張望,並沒有看到走廊上有人。
「沒人嗎?是我聽錯了嗎?」難道是她沉浸在自己甜蜜的幻想世界裡,所以聽錯了嗎?
她緩緩打開門,一隻綁著領帶的泰迪熊跌到地上,她趕緊撿起來拍拍它,「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外面的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是誰敲了她的門,把玩具熊留在這裡?
她低頭一看,發現寫著她名字的信封。
拿起來時,那濃郁的香水味讓她不禁打了個噴嚏。「會是誰呢?」抽出裡面的厚紙卡片,她驚訝的瞪大眼睛,「我的天呀!這怎麼可能?」
今晚十二點請到玫瑰農場的舊倉庫與我見面
黎恩
「這是怎麼回事?」在毫無消息的十二年後,黎恩竟毫無預兆的再度出現,還要她到玫瑰農場去?
雖然她完全不明白,但她還是決定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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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玫瑰農場就已經不再是牧家的產業,現在是一座結合花卉的觀光咖啡屋。
已經過了營業時間,所以當牧寧海搭計程車來到這裡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
司機還多問了幾次她一個人有沒有關係之類的話,她勇敢的說她不要緊,但其實她很怕黑,自從年幼時被佑其哥哥關在衣櫃裡後,她就變得很怕黑。
她走在碎石子小路上,拿著手電筒往山頂走,遠遠的她就發現山頂上有著閃閃爍爍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