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什麼?!」太叔衭聽到此已心驚不已。
畢書旭眼中浮現森然笑意的瞧著太叔衭.「實際上,我讓你追著跑,消耗你的兵力不說,甚至讓你將大批兵馬帶離京城,如此我假意退走的兵馬,正好能不傷京城百姓分毫,不毀壞皇宮半分的順利奪回天下。」
「你說什麼?!」太叔衭肥臉一顫,震驚至極。
「太師,不、不好了,京城剛傳來消息,京、京城失守了!」一名小兵在中驛站收到飛鴿傳書後,驚慌失措的快馬來稟報。
太叔衭驚大了老眼。「官九陽,你竟敢設計老夫,老夫在此先殺了你,瞧你還有什麼辦法回去坐上龍椅!」他氣急敗壞。
畢書旭雙眸一斂。「你真有辦法殺我嗎?」
「起碼眼下你在老夫手中,老夫這時就能殺你!」
「在你手中?你要不要看仔細,到底誰在誰手中?」
太叔衭聽了這話往自己身後望去,身後這些都是自己的兵馬沒錯,但再望遠一點,發現旗幟不一樣了,竟然是舊朝的旗幟。
「老賊,咱們少主早就準備好大軍迎接你,希望你別太吃驚。」袁向嘻皮笑臉的說。
太叔衭老臉全黑。「原來落入陷阱的是老夫!」想不到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反掉入圈套,瞧大勢已去,他站不住的跌坐在地。
官慶齡同樣臉色複雜,不知該哭該笑,自己想成為君王,取代官九陽不成,反遭兩方利用,真真正正成為跳樑小丑,他幾乎無臉面對水仙的目光,舉劍想自盡了。
「不!」李賢攔下他的劍。「不許死!你的命當年是老夫救的,你想死,得經過老夫同意!」李賢大聲道。
官慶齡眼眶含淚。「李叔,我對不起你,枉費你的救命之恩。」
李賢亦紅了眼。「是老夫沒能及時導正你的心,讓你走偏了,是老夫的錯。」
「李叔……」官慶齡朝李賢跪下。
李賢雖當他是兒子,但他畢竟還是姓官,是皇族,哪敢受他跪,避了開去。「你若死,老夫也無顏活下去,向少主請罪後,老夫就隨你去。」他竟說。
官慶齡臉色一白。「李叔,你怎能為我攬罪,我不值得你陪葬。」
李賢落下老淚。「值不值老夫心裡有數,你若執意要死,老夫陪你就是。」
「你們都別死,阿旭不會要你們以死謝罪的。」孫子憑見不得這生離死別的情景,沒問過畢書旭就替他說了這話。
畢書旭見自己妻子軟心腸,一副不忍心的模樣,抿了唇,倒也沒駁她的話,算是同意。
「少主不殺我,但我也沒臉活了,更沒臉見……」官慶齡忍不住瞧向水仙,她沒看他,低頭不知在想什麼,他十分失望,因為到此時此刻她仍沒關心過他一絲二毫。
「堂兄,你背叛之事,我當成家事,這事咱們兄弟日後關起門來說,而這會,咱們先殺了太叔衭!」畢書旭目光凌厲朝太叔衭望去。
太叔衭心驚膽跳起來。「不……」
「太叔衭,我等殺你這天等好久了,眼下終於等到了!」畢書旭讓孫子憑扶著過去。
官慶齡那劍沒傷到要害,但也讓他流了不少血,孫子憑瞧了刺目,一臉擔心,畢書旭將她的表情瞧在眼底,輕歎一聲,官慶齡能傷自己,全是自己大意,明知該防他,仍是不留心就被傷了,他悄悄捏她的手安撫,在這即將大獲全勝的時刻,她心情不好可是會掃興的。
她咬咬唇,曉得他難得哄她,這才臉色略略好轉。
畢書旭親自握劍。「聽說是你親手殺了我父皇與母后?」他逼近太叔衭問。
太叔衭驚恐地嚥了口口水。「是又如何?」
「是就該死!」畢書旭眼神極度冰冷,嘴角的笑痕殘酷,一劍過去就刺向他的左腿。
「啊!」太叔衭吃痛大叫。
「剛那一劍是為我父皇刺的,接下來該換我母后的分了!」他動作未停,一劍又畫過太叔衭的右腿。
太叔衭痛得臉色發青又是一陣痛呼。
「這幾年拜你之賜,讓我過得不太舒心,這一劍權當為自己討點公道回來。」他劍一揮,砍了太叔衭的左手,太叔衭抱著斷手在地上打滾。「還有右手,這一隻手我打算砍下來送給我的小妻子,誰讓你之前傷她不輕,我發過誓替她報仇,至於你那顆貪婪卑劣又混濁不
堪的心,等砍下右手後,就該為這幾年受你殘害的天下百姓挖心祭天!」
太叔衭臉上血色盡失。「你別過來,你如果殺了老夫,那丫頭也得死!」他倏然說。
畢書旭頓了腳步。「你說什麼?」他眼睛閃起莫測的光澤。
太叔衭先是喘喘地笑了幾聲,接著居然抱著斷臂肆無忌憚的大笑。「你對她愛若逾恆,為了她什麼都肯做,那老夫就讓你失去她,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畢書旭瞇起眼。「為了能苟活,你別告訴我,你能解高家魔咒,你根本沒這能力。」
「老夫是解不了高家魔咒,讓她活超過三十歲,但老夫卻能讓她立即就死去!」太叔衭由衣襟內顫抖的取出一片指甲。
畢書旭一見到那指甲,立即變了神色。
「認出來了嗎?這是她的指甲!」太叔衭得意至極的說。
孫子憑自己見了不由得一驚。「當日這片指甲你不是已經還給我了?!」那日在樹林裡,他丟下指甲後阿旭才放人的,為何他還能再拿出另一片指甲來?!
太叔衭陰險猙獰的笑著。「老夫那日丟出的是別人的指甲,哪裡是你的。」
她白了臉,「你騙了我們……」
「哈哈哈,老夫豈是這麼好擺佈的人,官九陽,老夫只要有了她的這片指甲,就能施咒黑術讓她立刻死去,這下老夫瞧你還能不痛徹心肺嗎?!炳哈哈!」
畢書旭心中波瀾翻湧,簡直怒不可言。「你敢!」
「老夫已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太叔衭發狠,用著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捏著孫子憑的指甲,嘴上唸唸有詞,不一會指甲冒出了黑煙。
孫子憑大驚,面色完全死白下來,畢書旭同樣心驚動魄。
「太叔衭,我這就殺了你!」畢書旭急著要他死,他一死就無法施咒。
誰知他才靠近,官廟孔竟不知由哪裡衝出來阻止他。「別過去!」官廟孔攔道。
「你讓開!」畢書旭大喝。
「不讓!」
「孫子憑救過你,你忍心見她死?!」
官廟孔冷笑不語,就這片刻耽擱,太叔衭已施完咒術,手中的指甲已成灰燼散掉。
「哈哈哈,來不及了,楚王居然也離京來了,來的好,正好趕上瞧她的死狀,她會七孔流血、全身乾涸而亡,死狀奇慘……呃……老夫……老夫怎麼……啊……」
忽然,眾人見本來還囂張狂笑的太叔衭突然抓著頸子痛苦的倒下,全身抽搐,鮮血由他的七孔不斷的冒出,佈滿他整張臉,形容恐怖。
他目眢盡裂的指著官廟孔。「你……是你?!」
「沒錯,是我,我將指甲調包了,你施咒的對象不是孫子憑,而是你自己。」官廟孔痛快得意的告訴他。
他眼眶都瞪裂了,憤怒到極點,想撲上去掐官廟孔洩恨,但人還沒撲上前就全身骨頭已碎,痛苦的癱在地上,不久後血液流盡,成了一具乾屍。
而他在臨死前腦中想起高明宗死前對他說的話——沒有人注定不朽,天地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終於明白這話的意思,自己注定因高家之女而亡,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眾人見太叔衭驟死,死狀還極其恐怖,無人不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他手中的指甲怎會不是我的?」孫子憑將目光由太叔衭的乾屍上移開,心驚的問向官廟孔。
「事情是這樣的,刑場脫身後,我本來不打算再回宮,想隱姓埋名過日子,但想起太叔扶手上還有你的指甲,而他早晚會以此要挾你,所以我才決定再回宮去,這次回去就是替你拿回這片指甲,找到你的指甲之後,我就偷偷調包,換成太叔衭自己的指甲,而這趟我見太叔衭帶了指甲上路,就知他可能要傷害你,所以才偷偷的跟來。」官廟孔解釋。
「你早曉得當日他並未將我的指甲還來,所以為了我,你又冒險回去見他,現在還不辭辛勞的跟來救我,你對我……」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多謝你救我的妻子,不過,你是怎麼得到太叔衭的指甲?」畢書旭雖感謝官廟孔為她冒險,但太叔衭是何等精明之人,怎可能任人取走他的指甲?
「我設計了場意外,讓他受傷,趁機取得。」
畢書旭臉一沉,官廟孔將此事說得輕鬆,但他曉得官廟孔必定冒了極大的性命危險才取得,身為男人,這時不是吃醋的時候,他上前慎重的朝官廟孔伸出手。「我欠你一份大恩,此生絕不殺你。」他承諾將來登基為帝后,給官廟孔免死金牌,讓他不必再擔驚受怕哪日會再成為別人利用的工具,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