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官廟孔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見他死!」孫子憑聽到袁向的心音後,立即說。
畢書旭聞言蹙起眉頭。「要殺他的是官廟僅,沒人能救他。」他不悅她一聽官廟孔有難,就著急的樣子。
「我曉得你希望他死,如此太叔衭就少了一顆可操縱政局的棋子,可官廟孔是善良的人,他從沒想過要爭奪什麼,只想安靜無爭的過自己的日子,是太叔衭與你硬要他蹚這渾水,這對他太不公平,如今還要賠上性命,不行,我得去救他!」說完她即想往外衝。
畢書旭伸手將她拉回來。「你做什麼,忘了咱們正要成親嗎?」
「成親不比救人重要,你等我回來,晚些咱們再拜堂。」她掙脫他說道。
他沒想到為了官廟孔,她連成親都可以延了!
「若我不同意呢?」他陰沉著臉問她。
「這……阿旭,你別吃醋,官廟孔真是我的恩人,我被太叔衭抓了,是他冒險騙過太叔袂才沒真殺我,在死牢裡,他也不顧危險的帶著傷藥來探我,那日林中太叔衭用咒術要殺我,他更是焦急趕來相救,這種種恩情我不能忘記。」她告訴他。
「那好,你告訴我,憑你要怎麼救他?」
「憑我自是沒有能力,但你若肯助我,那就有希望。」剛才自己一聽到官廟孔要被殺,就急著往外衝,但此時經他提醒,冷靜鎮定下來後,便想求他相助。
「你不是已曉得我希望他死嗎?我怎會去救他!」他撇嘴。
「阿旭……」
「不要再說了,我不可能去救他。」
她臉一沉,曉得求他沒用,轉身自己往外走去。
「孫子憑?!」
「別喊我,我要去救人,如果你想我趕回來成親,就來幫我,如果希望我死在外頭,盡避別來!」她邊跑邊說。
畢書旭渾身僵住,這女人求不來就改用威脅?!
「少主……北門咱們去是不去?」袁向幾乎不敢看氣得七竅生煙的他,硬著頭皮問。
他雖未回答,可神色卻滿佈陰雲,已說明了放她不得。
第十六章 只求同日死(1)
北門廣場上擠滿了人,人人爭睹楚王官廟孔被殺。
聽說楚王想弒兄篡位,皇上一怒要斬殺這位兄弟,可眾人都知楚王是仁慈無爭之人,哪可能篡位,反倒是皇上才是昏庸暴君,可憐楚王要枉死,百姓們是趕來送終的。
不久押送官廟孔的囚車來了,他狼狽的被拖上刑場,等著申時一到斬首。
官廟孔神情哀戚,自己一生無所求,只想安然度日,不願惹禍上身,但終究避不了劫難,得死於親兄弟之手。
他正絕望之際,突然驚見人群中的孫子憑,見她撥開群眾,擠到最前頭來,看向被綁縛等死的自己,兩人四目相交,他不住激動起來,老天對他算是不錯了,居然在死前還讓他見她一面。
見她朝他用力點頭,眼神暗示是來救他的,他不住吃驚,這裡滿是官兵,她如何救他?
聽出他心裡的疑問,孫子憑微笑,在來的路上她已經盤算出救人的法子了。
她打算製造混亂,大鬧一場,此刻她盯著刑場正後方的一棟兩層樓的屋子,那裡埋有火藥,等行刑的時辰一到,火藥會被引爆,待混亂之際誰也顧不了他,他就有機會逃了。
這會她身上穿著的是臨時換上的粗布衣,原本價值不菲的嫁衣以及身上昂貴的珠飾鳳釵,全讓她暫時典當給了賣火藥的商人。
火藥價錢不便宜,也不是隨處買得到,所幸跟在阿旭身旁久了,自是曉得一些門道,她曉得城裡有一處黑市,賣的就是武器火藥,只要有錢,黑市還能出借人手幫忙,替她引爆火藥。
然而自己身上有價值的東西,每一件都是阿旭給的,如今一件不剩……不,還剩手上的戒指沒典當出去,這東西她是說什麼也不能摘下,不過其它東西……唉,回去不知怎麼向阿旭交代了,現在救人要緊,也管不了這些了,只盼回去後阿旭能原諒她。
她收回思緒,盯緊前方,只待時辰一到,爆炸聲響起,自己就往前衝去救官廟孔。
不一會,那負責執行斬首的劊子手舉起駭人的大刀走上前,刀子就架在官廟孔的後頸上,她屏住氣息,有些緊張。
待那劊子手舉刀要落下時,一聲巨響突然炸開來,眾人大驚,眼見刑場後頭的屋子忽然間被炸得四分五裂,現場混亂,她等的就是這時機,火速即要衝上前去解救官廟孔,這時身後有人拉住她的身子,她一驚,以為自己被識破,手握小刀,回身就要給阻攔她的人一刀,只是刀子才刺出去,就發現拉住自己的人是畢書旭,忙又將刀子收回來,險些一刀傷了他。
「你來了?!」她驚喜。
「跟我走!」畢書旭面有慍色,不多廢話的拉著她就走。
「不,我好不容易製造混亂,正要救人,你別阻止我!」她急說。
他眼神森冷。「不用你出手,已經有人去救了。」
「啊?」已經有人救?孫子憑立即往官廟孔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已有人趁混亂解開他的繩子讓他逃命,官兵們發現他逃了,驚愕要去追時被一群受到爆炸驚嚇的民眾給擋住去路,一眨眼功夫,官廟孔已不見蹤跡。
她見了這景況露出喜色,曉得身旁的男人放不下她,還是出手相助了。
「謝謝你!」她馬上歡喜的道謝。
他卻沒一絲笑意,一張臉繃得死緊。「這會可以回去成親了吧?」
「可以可以!」她連聲說,可瞧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底一毛,糟了,連嫁衣都典當了,這該怎麼辦?「咱……咱們可以先去一個地方嗎?」她囁嚅的要求。
他冷然的望著她,一眼洞察她想做什麼,哼了一聲。「甭去了,你典當的那些東西現在都在竹園。」
「怎麼會?」她訝然。
他著實惱恨不已,只有這女人敢威脅他,甚至毫不猶豫典當自己給她的嫁衣,這心裡還有他嗎?顯然他教育得還不夠,回去得再給她多些為人妻的警惕不可。
「你以為自己典當了幾件首飾與嫁衣,就能讓黑市的人乖乖為你辦事嗎?」他譏誚的問。所幸這女人還沒該死的敢將手上的婚戒一起典當了,要是她真敢,他保證官廟孔就是沒死在刑場,也會讓他給殺了,誰讓這女人敢為了他當掉戒指,而自己是萬不能容忍的!
孫子憑立時明白過來,「所以那黑市的人是聽你的話辦事,收我這些首飾嫁衣也只是暫時保管?」
「哼,知道就好,這裡不是能說話的地方,走了!」他拉著她要回去拜堂。
她摸著鼻子,難怪自己做起事來這麼順利,到頭來原來還是他幫了忙。
唉,虧她一度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不用靠他自己也能獨立完成救人的任務。
見這裡畢竟還有許多官廟僅的眼線,確實不好久待,她認命地讓他拉著離開。
但兩人行經小道時,不知哪裡冒出一票人突然攻擊他們,他臉色一整,立即將她拉到身後保護,自己對付這些不明人士,可這些人說也奇怪,招招虛浮,並無傷人之意,似乎只意在絆住他,待畢書旭發覺不對勁時,倏然回身,自己身後已不見孫子憑的身影。
陰涼森冷的密室內,孫子憑四肢被人綁縛住的吊在牆上。
一天一夜過去了,她仍不知到底是誰將她抓來。
此刻外頭悶雷乍響,傳來豆大雨珠落地的聲音,這是午後的西北雨,隨著雨聲,她聽見一陣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傳來,立即渾身繃住,抓她的人是誰,答案就要揭曉了,不久鐵門被拉開,走進來一個美女。
這人云鬢整齊,身上披著一件異常貴氣鮮艷的紅底金鳳祥雲圖底的披風,她是剛成為神妃的水仙。
才幾日不見水仙,美麗的臉孔竟清瘦許多,整張臉變得更小、下巴更尖、眼睛更大,模樣弱不禁風,卻更顯得我見猶憐。
只是水仙此時瞧她的目光卻讓孫子憑不由得泛起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水仙,是你!」她驚訝。
「對,是我,是我由九陽手中將你擄來的。」水仙得意的說。
孫子憑神色沉下。「為什麼?」
水仙儀態萬千的坐上一旁的椅子上,抬眼見她時的眼神像是飽含毒液的毒針。「聽說昨日竹園有喜,你與九陽大婚?」
「你是因為這樣才將我抓來的?」孫子憑歎氣,她還是想不開嗎?「水仙,同是女人,我勸你,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你若再執著下去,只會苦了自己。」
這話彷彿像鞭子一樣打中水仙的心窩,讓原本還能鎮定的她突然變了神色,衝上前來掐住她的脖子。「孫子憑,若不是你,他會屬於我,而我也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她恨聲道。
孫子憑被掐得無法呼吸,臉紅脖子粗。「你……你住手!」
水仙掐得更用力,「我今日所受的苦,我要你百倍來還!」水仙想起這幾日受官廟僅那畜牲蹂躪的情景,那生不如死的絕望一幕幕浮現在她腦海,這份羞辱都是拜這女人之賜,這世上若沒有孫子憑,那她就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