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北騄國的景玄宮內。
「你確定尉遲滄琅已經死了?我可不希望三天後,我登基時,還有人跑出來跟我搶皇位。」尉遲風雲表情冷寒的看著武靖夫。
「啟稟大皇子,小的親眼看到三皇子跌落巫月崖下。這巫月崖萬丈高,三皇子不摔成粉身碎骨就算他的福氣了。更何況三皇子身上又中了婉妃的子丹紅,就算沒摔死,也難逃子丹紅的劇毒,這次只怕連老天爺也幫不了忙了。」武靖夫胸有成竹的說。
「嗯,這倒是。哈哈哈!那些老傢伙都說服了嗎?」尉遲風雲狂妄的笑問著。
「除了丞相歐陽治外,所有大臣將一致推舉大皇子在三日內登基為北騄國的新皇。」武靖夫諂媚的說。
「歐、陽、治!哼!他以為我父皇死後,我母后還有能力護著他嗎?不服我,那我就要看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你歐陽家九族人口的命硬。你馬上到歐陽治府上,送上白銀黃金跟絲綢。若他不收,就將我剛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送給他。」尉遲風雲眼露凶殘冷笑著。
「屬下領旨!」武靖夫領命後,立即轉身離去。
「尉遲滄琅,我萬萬沒料到父皇會如此寵你這個不成材的兒子,居然打算傳位於你!既然你擋了我的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憐的皇弟,你一定沒想到是自己的枕邊人出賣了你吧?哈哈哈……」尉遲風雲得意的笑著,但那笑意卻未達他冰冷的雙眸。
第一章
今天是北騄國的新皇尉遲風雲的登基日,也是選秀之日。一大早,曹家就忙進忙出的,裝扮打點著曹進財的掌上明珠曹心耘,準備在吉時送她進宮參加選秀。
說起曹家,在藜城裡可是出了名的首富。舉凡絲綢、黃金、鐵器、糧米……只要你想得出來的買賣,曹家全有涉獵。
曹進財娶了兩房,曹心耘是正房所生,長得相當艷麗動人,一雙眼睛總是含媚帶笑的,勾得人渾身茫酥酥的。纖細修長的身形、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讓她自十三歲開始,到曹家提親的人,多得都快要踏破曹家的門檻了。
只是曹進財哪會那麼容易答應,自己的女兒沒嫁個皇親國戚光耀曹家門楣,他豈能甘心。
「我說乖女兒啊,你到宮裡,即使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想辦法選上秀女,知道嗎?」曹進財不斷叮嚀著女兒。
「爹,這你就別擔心了,如果你女兒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怎麼會有一堆王公貴族死命的來提親。」曹心耘驕傲的說。
「哈哈哈!這就好,不愧是我曹進財的女兒。」曹進財滿意的看著女兒。
「爹,我醜話先說在前頭,等一下宮裡的公公們來接我的時候,可不許紫妍那個胖丫頭出現在我眼前,我不想讓人家知道那個又醜又胖的丫頭是我妹妹。」曹心耘一臉厭惡的說。
「你放心好了,一大早我就讓杏花告訴她,要她待在房裡別出來了。」曹進財跟女兒保證著。
想當初,自己因酒醉,一時起了色心,強迫了服侍妻子的女僕杏花,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了,因此不得已只好娶了她當妾,妻子還為此事跟他大鬧了一場。想到這裡,懼妻的曹進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曹紫妍提著竹籃子,裡面裝著她親手做的桂花核桃糕、紅燒肉包子、跟她釀的青梅酒,來到巫月崖下一處濃密得幾乎見不到陽光的林子。她輕巧熟練的或左或右、或前或後的踩著步子,不一會兒,眼前便出現了一間雅致的木屋,旁邊有條潺潺清澈的河流,屋外還種滿了稀奇古怪的花草。
「藺老爹,我來了!」紫妍走進屋裡,將手上的籃子擺在桌上。
「又破我陣了!」對於自己辛苦半天擺出來的五行陣,這麼輕鬆就被妍丫頭給破解,藺獨孤忍不住生氣的背對著紫妍坐著。
「又生氣?我說老爹,我可是你教出來的徒弟,如果這麼簡單的五行陣我都解不來,那你才真該生氣。人家不是說嚴師出高徒、虎師無犬徒嗎?」
紫妍一邊安慰著藺獨孤,一邊拿出她帶來的青梅酒,趕忙幫老爹倒滿一大碗。
藺獨孤看到妍丫頭帶來的全是他愛吃的東西,氣一下子全沒了,忍不住咧開了嘴,滿意的笑了起來,接著大剌剌的端起了碗,咕嚕咕嚕的猛灌著。
「妍丫頭,今天不是你姊姊進宮選秀的大日子,你怎麼沒待在家看熱鬧?」一頭白髮的藺老爹好奇的問。
「老爹,你問這話不是多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跟我姊恨不得我躲在屋裡,一輩子都不要露臉,我怎麼可能在家裡看熱鬧。」紫妍自嘲的說。
藺獨孤看著妍丫頭,她嬌小豐腴的身子雖然比不上其姊的婀娜,但圓嘟嘟的臉十分討喜,靈活的大眼充滿慧黠,挺立的鼻子跟紅似櫻桃的小嘴,都帶著靈秀之氣。
他覺得妍丫頭一點都不輸她那出了名的美人姊姊,只是她的豐腴,讓原本矮小的身軀顯得笨重,而挺立的鼻子在圓胖的臉上反而感覺扁塌。
俗氣之人是看不到她的美的。而且她的聰明機智跟冷靜,在藺獨孤看來,假以時日,只怕連自己都輸她了。
「丫頭,相信老爹,總有一天,會有人跟老爹一樣,看到你的美的。」藺獨孤抓了兩手的包子,邊說邊大口咬著。
「算了,反正我本來就丑。現在我只求紜姊姊她能中選,免得跟大娘一天到晚找我跟我娘的麻煩。啊!我差點忘了,昨天我來的時候,發現屋子後邊的樹林裡有不少青梅呢。老爹,你今年的青梅酒喝不完了。」紫妍突然想起那些肥碩的青梅,高興的對藺獨孤說。
「真是我的好徒弟!我馬上找個大籃子給你。」藺獨孤馬上丟下筷子,朝房裡頭鑽去。
紫妍提著老爹找來的大桶子往林子裡走去。正當她埋首摘著滿樹的梅子時,突然一截木枝擊中了她的頭。
「唉呦,好痛啊……」紫妍揉了揉後腦杓,四處望了半天,什麼都沒看見。於是她聳了聳肩,又轉過身繼續努力的摘著。
「唉呦!」
這次木頭狠狠的落在紫妍的背上,紫妍慌張的閃到樹後,想看看究竟是誰在作弄她。只是,在這片樹林裡,除了偶爾跑過的小野兔,她實在看不到還有誰在這裡。
突然,紫妍抬起了頭,赫然發現不遠處的半山崖上,有件大錦袍像是在曬太陽一樣,就這麼掛在突出在半崖上的大樹上。只不過,那錦袍裡有人。
「怎麼會這樣!你還好吧?聽我說,我一個人沒法帶你下來,我找老爹去,你千萬撐著!」紫妍快步的跑近那人,高聲的大喊著。
接著紫妍便使盡全力,挪動她那豐腴但靈活的身子,奔回了木屋。
「老爹,快一點!快一點!」也不管藺獨孤手裡還端著飯,紫妍死命的拉著他來到崖下。
「我說妍丫頭,你這是幹什麼?有那麼著急要我提青梅回家嗎?連最後幾口飯都不讓我吞完。」藺獨孤臉不紅、氣不喘的跟著已經喘得說不出話的紫妍來到了崖下。
「老……老……爹,快……快……救人!」紫妍滿臉通紅、渾身是汗的指著樹上的人。
藺獨孤望了一眼掛在樹上、滿臉恐慌無辜、看起來已經快不行的人。
「救……救命……」尉遲滄琅看到那胖姑娘帶來了幫手,硬撐了四日的身子,再也受不了的昏死了過去。
「不救。」藺獨孤說完轉身離開。
「老爹!」紫妍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
藺獨孤頭也不回的往屋子走去。
「好……好吧,那……那以後我也不用費心釀你愛喝的青梅酒了,等一下我就把摘到的梅子全倒了。」紫妍用慢慢恢復的氣息說道。
藺獨孤馬上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雙手叉腰、一臉嚴肅的紫妍。然後縱身一躍,輕鬆的飛上了那樹頭,兩手一提,將樹上的男子帶了下來。
回到了木屋,藺獨孤粗暴的將那男子丟在床上,然後賭氣不吭一聲,坐回飯桌喝著酒。
「蓮蓉卷糕、百果賀糕、八寶窩窩頭,再加上每天跟你下兩盤棋,不讓步,如何?」紫妍耐著性子說道。
「還要芸豆糕。」藺獨孤悶聲的說。
「成!」紫妍爽快的答應。
藺獨孤走到床前,低著頭,仔細的幫男子把脈。
「中了子丹紅,毒已經侵蝕至五臟,再晚些日子就沒命了。妍丫頭,你到院子裡摘一把銀冰草,熬成汁,讓他連喝十日。」藺獨孤交代著。
待紫妍跑出了屋子,藺獨孤才仔細的端詳起男子。濃密的眉毛、堅挺的鼻子,輪廓鮮明的五官,也算得上是一個俊美的男子。
「雖有帝王之相,只可惜心智未開。不過,從萬丈高處落下,竟毫髮無傷的掛在陀蘿果樹上,還陰錯陽差的靠陀蘿果子暫時抑制了子丹紅的毒,這合該是命中注定的。至於能否稱霸天下,就看你的造化了。」藺獨孤說完,便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