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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心寵

  不是第一次……那麼,那次在昏迷之時,他不只是吻了她而已?

  天啊,他怎麼能忘記?怎麼能那麼對她?他真的好可惡……

  腳下不聽使喚地離她越來越近,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如蘭的氣息,還有風中瀰漫的醉意。

  他看見自己的雙手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將她包覆在懷中,感覺到她的柔軟芬芳。

  他的雙唇像四處尋找獵物的野獸,迫不及待地吮住她的櫻桃小口,如饑似渴地深入其中,含住她的齒間貝肉……

  心底早有對她的慾望,卻一直被他強行壓制著,不得釋放,讓他在烈火中煎熬痛苦,此時此刻終於得償夢中所願,如酣飲般暢快淋漓的感覺。

  風涼的夜裡,他只披了一件薄衫,不知何時在兩人的火熱交纏中已經剝落,熾熱的溫度傳遞到彼此體內。

  「不……」意亂情迷中,她似乎被他過於火熱的激情壓迫出一絲恐懼,推了推他的身子,本能地低吟。

  燕羽稍稍恢復清醒,然而身體的燥熱已讓他顧不得放慢腳步,只是稍稍怔了一怔,隨後重新發動更猛烈的攻勢。

  「呵——」他入侵的瞬間,她忽然驚呼出聲,雙腿間傳來的劇痛彷彿將她劈裂一般,小臉皺成讓人心疼的一團。

  燕羽愣住,此時此刻才發現她方才在說謊。

  這是她的第一次……的的確確,是兩人跨出鴻溝的第一次……

  可她為什麼要說謊?抑或他會錯了意?

  這剎那,他猛地明白了。

  即使是謊言,也是出自於迫不得已,誰讓他這個相公如此被動,從不肯主動親近她……

  「嫣兒,不怕,不怕……」他吻住她的耳垂,低聲安慰,身下的慾望也放慢了速度,讓她逐漸適應他。

  若離因疼痛而僵硬的嬌軀因他的撫慰逐漸放鬆,直到痛楚淡去,原就柔軟的玉體變得更加無骨柔媚,雙手無力地纏繞在他的頸項,跟隨他的律動,似陷入一個快樂與痛苦並存的夢境……

  「貧尼教你的法子如何?」慧益含笑問。

  若離低下頭,羞於回答。

  正如師太所說,女人面對一個男人的時候,不必做任何事情,只需主動寬衣解帶,玉體橫陳,對方自然會有所行動。

  就算冷靜如燕羽,也抵擋不住這百試百靈的一招,徹底臣服在她的裙下。

  憶起那夜他的火熱攻勢,她就不禁臉紅心跳,半晌難以回神,而兩人之後飛速進展、如膠似漆的感情,更讓她心蕩神馳,似乎置身美妙的仙境裡。

  「以貧尼看,將軍最近愛公主可是愛得緊了。」慧益又道:「看來你們可以順利回京了。」

  回京?若離一怔。

  對啊,她怎麼忘了,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為了這樁讓人頭疼的事——回京。

  可如今,和燕羽恩愛逍遙的她,完全不想去那華麗的大籠子裡,只想與他隱居山林,拋去一切,過自在的日子。

  第6章(2)

  「知道貧尼這次請公主來,所為何事?」慧益盯著她。

  「師太是想……叮囑我回京之後需要注意的事嗎?」她一怔。

  「呵,叮囑自然是要的,不過並非由老身來做。」

  她凝眉,不懂對方的意思。

  「有一個人想見你。」

  「誰?」

  「若離姑娘,」自從相識以來,這還是慧益第一次喚她的真名,「你可見過宮主?」

  宮主?十二宮的主人嗎?

  「沒有。」宮主是何等神秘的人物,豈是她一個小小奴婢能見的?

  「沒見過一個人,卻肯替他賣命?」慧益眉一挑。

  「師太有所不知,」她並非天生奴才命,甘願為某人效力。「宮主救了我,這些年來供我錦衣玉食,讓我免受顛沛流離之苦……對我來說,十二宮便是我的家。」

  遙想當年父母雙亡,她一個小小孤女流落街頭,與乞丐為伍,過著三餐不濟的生活,還常常因為爭搶乞討被別的乞丐打得遍體鱗傷,是乘轎經過的宮主救了她。

  雖然,她始終沒有看清那白紗轎簾後坐著的人,可是感激之情便從此根深蒂固地藏在心中。

  供她吃飽,讓她穿暖,或許這對於富可敵國的宮主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但難能可貴的是,宮主還原了她之前無憂無慮的千金生活,不僅特意找人教她繼續讀書習字,彈琴下棋作畫,還四處搜羅昔日她家中被官府抄去的珍貴舊物,擺放在她房間裡,作為逢年過節的禮物。其中甚至有一幅是她娘親所繪、父親親手題詩的「月下疏梅圖」,成為了她最最至愛的寶貝。

  所以她可以為宮主赴湯蹈火,義無反顧。

  「可你沒見過他,終究不太公平。」慧益道。

  「公平?」若離一笑,「我只求能報答宮主的大恩。」

  「不過,宮主他卻想見你一面。」

  「什麼?」她瞪大了雙眸。這麼多年了,宮主從未出現在她眼前,此刻卻要現身?

  為什麼不早不晚,偏要挑在此刻?

  「恭迎宮主!」說話之間,慧益忽然轉過身去,對著黑幕簾後盈盈一拜,把若離嚇了一跳。

  屋裡還有別人?

  每次到望月庵來,她與慧益單獨說話時都是緊閉著門窗,她竟沒察覺到此次簾後居然有人。

  只見一雙黑靴從藏身處邁了出來,一身黑色席地斗篷,樸素無華的衣著卻更突顯出尊貴神秘的氣勢。

  若離不敢直視他的臉,卻在餘光中可以窺知他戴有面具,黃金打造,古怪卻莊嚴的面具。

  從那偉岸的身材看來,像是個男子,但也有可能是高挑女子所扮。

  她能感到他身上有一種逼人的氣魄,使得她在不自覺中雙膝軟跪,拜倒在他面前。

  「宮主……」她低喚道。

  「奶娘,您先忙去吧。」宮主對慧益道。

  她點頭,默然離去。

  奶娘?這個稱呼鑽進了若離的心裡,化解了她多日的迷惑。原來,這才是慧益師太真正的身份,難怪她說自己看著宮主長大。

  雖然聽著對方的聲音,但若離仍然判斷不出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因為他的聲音如氣,刻意用了內力傳達,雖然低沉淳厚,但亦有可能是女子偽裝。

  「宮主要見若離,不知有何指示?」她俯首道。

  「難道你不想見孤?」對方卻答。

  「孤」,遠古帝王的自稱,比起「朕」來,更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意味。

  都說十二宮專與皇朝作對,此刻若離更是深有體會,單一個稱呼,都在競艷。

  「若離得宮主召見,受寵若驚。」她小心翼翼回答。

  「算起來,你在宮中已快十年了吧?」對方似在遙想當年。

  「是,九年六月零五天了。」她記得清楚。

  「你倒上心。」對方微微一笑。

  「宮主大恩,若離不敢忘。」

  「所以無論孤叫你做什麼,你都會盡力,對嗎?」

  「奴婢萬死不辭……」

  「好,不日你與燕羽即將回京,有一樁重任,孤要交予你。」

  「宮主請說。」

  「其實,你與嫣公主容貌並非一模一樣,一旦回京勢必會暴露身份,你知道該如何應付嗎?」

  「奴婢正在苦惱。」若離如實答。

  「孤教你,回京入宮後,太后太妃一律不見,先去朝陽宮。」

  「朝陽宮?」她眉心一蹙,不明白那是什麼地方。

  「朝陽宮裡住著霽皇最寵愛的玄妃,嫣公主在出閣之前,與她感情甚好。」

  「什麼?」若離愕然,「那……奴婢豈不暴露得更快?」

  「放心。」對方微笑,「玄妃是我們的人。」

  若離心頭震撼,霎時無語。

  十二宮,果然是一個無比恐怖的組織,就連霽皇的枕邊人都能安插奸細。

  「霽皇無論再忙,每日黃昏都會到玄妃處一聚,到時候,你就伺機了結他的性命!」

  黃金面具後傳出更令她震驚的話語。

  「行刺?」派她行刺霽皇?

  天啊,她一個柔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怎能擔此大任?

  「宮主,我……」

  「你怕自己完成不了,是嗎?」未待她話說出來,他早已猜到。

  「宮主聖明……」

  「別怕,玄妃會指點你如何行事,如無萬一,你定能成功。」對方似乎胸有成竹。

  「可是……」她卻仍舊迷惑。

  「有話但說無妨。」

  「既然玄妃是咱們的人,又日夜與霽皇相處,為何……」若離感到自己全身發抖。

  「為何不派她去行刺,對嗎?」對方呵呵笑起來。

  「奴婢愚昧,實在想不通……」這笑,讓她更是不寒而慄。

  「玄妃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另有用處,若派她去行刺卻出了差錯,孤就失去了左臂右膀,所以你明白了嗎?」

  不,她還是不太明白,仍舊一頭霧水,但她知道,這些複雜的算計陰謀,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小女子能夠弄懂的。既然不懂,何必費神多想。

  「若離,你要想清楚,這一步跨出去,無論行刺成功與否,你跟燕羽永遠不可能廝守了——你真的願意嗎?孤不強迫你。」

  說實話嗎?她不願意,一千萬個不願意……她真想馬上找個世外桃源,永遠不再涉足人世間的萬般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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