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揮走麥肯,洛凱拿起鋼筆,神情專注繼續看企畫,簽公文,完全忘記等在線上的兩人。
因為,他一心只想盡速完成手邊工作,然後趕到威尼斯,陪蝶衣—起坐貢多拉,遊覽水都冬季的浪漫與淒美。
簽過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看完一份又一份的企畫,終於,就剩下最後一份待批的公文了。
翻開公文,他一邊看,一邊按下內線,要秘書卡蓮娜進來。
一會,敲門聲響起,叩叩叩。
身穿名牌套裝,卡蓮娜推開總裁室的門,撥過一頭浪漫金色長卷髮,踩著高跟鞋,端起一貫的自信與驕傲,款擺柳腰走到辦公桌前。
「總裁。」
「把這幾份公文跟企畫案,先送出去。」沒空看她,他眼睛盯著桌上企畫書,抬手指向桌角成堆已批閱過的公文檔案。
「是。」得不到他的注意與目光,卡蓮娜媚眸一揚,繞過辦公桌,站到他身邊,拿起一份公文。
看著他迷人的側顏,她艷唇一勾,鬆手。啪,公文落地。
「對不起。」找好角度,緩蹲下身子,她藉著拾起公文的動作,向他展現自己豐滿、誘人的胸部。
果然,完美的角度,教洛凱才轉頭,就瞧見她的好身材。
「總裁?」一抬頭就對上他沉綠的眼,卡蓮娜眸光曖昧,笑容艷麗,撿起落地的公文,慢慢站起身。
白天,他與她是總裁與秘書的關係,但夜晚一到,她是他的女人。
雖然妄想與她爭寵、爭地位的女人不少,可是,她從不擔心。
因為,她相信沒人比她更瞭解他的性情喜好,也沒人比她更能抓住他的心,更因為她是唯一可以跟在他身邊工作的女人。
兩人在一起多年,她始終相信,只要謹守本分,總有一天,自己一定可以成為索法羅組織的當家主母。
只是,最近總部與他有關的一則傳聞,教她心中隱隱不安。
聽說兩三天前,有人親眼看見他在時尚大道,在眾人面前,主動靠近一名黑頭髮、黑眼睛的漂亮女生。
她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有權有勢的他,從不主動接近女人,可是繪聲繪影的傳言,教她有了危機意識。
「小心點。」看她一眼,叮囑一聲,洛凱重將視線集中在公文上。
快速閱覽完畢,他拿起鋼筆簽下名字,再將公文往旁邊一遞,順手整理被自己弄亂的辦公桌。
即將見到蝶衣的喜悅心情,令他唇角上揚。
「總裁,我來吧。」看見他的好心情,卡蓮娜暫拋心中疑慮與不安,艷唇一揚,靠近他,為他整理桌面。
「總裁,今天晚上要到我那兒嗎?」將鋼筆插回筆座,她合起一本中文練習書籍,放回書櫃,順口問。
「不了。」拿起手機,他起身走至衣架前。
「你晚上有約會,是嗎?」她小心探詢。
「有問題嗎?」轉身看她,一道精光劃過他的眼。
「不,沒有,對不起,是我太多話了。」藏起眼底驚訝,她低頭道歉。
「沒有最好。」
「是。」
「記住自己的身份。」
「是。」
「通知司機備車。」取下西服外套穿上,他對著穿衣鏡,整理儀容。
「是。」拿出秘書的專業態度,卡蓮娜出聲應是,從容攬抱起桌上一堆公文及企畫檔案,踩著有如模特兒般的婀娜步子,走出總裁室。
看著緩緩合上的門,洛凱·索法羅眸光幽沉。
「總裁,你是要回家嗎?」看到上司走出辦公室,麥肯與馬克跟上前。
「到威尼斯。」
「找蝶衣小姐?」馬克想到。
「嗯。」想到她,他眉眼揚笑,然,行經秘書室前,他笑容暫退,「立刻請人事單位,把她調到其他部門去。」
隨著他的視線,兩人看見正背對著他們的卡蓮娜,頓然瞭解,點頭。
「是。」麥肯躬身應答。
他知道,卡蓮娜想坐上索法羅組織當家主母的美夢,已經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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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威尼斯,冷風陣陣,空氣冰冷,但氣氛喧嘩熱鬧,樂聲囂揚。
正值威尼斯一年一度的嘉年華盛會,一群群穿著色彩誇張且華麗服飾的男女,自路旁兩側陸續加入盛大舉行的化裝舞會遊行隊伍。
入夜,燈火通明的聖馬可廣場上,擠滿了參與狂歡慶祝歌舞活動的觀光遊客與當地居民。
絲毫不受廣場上的歡樂氣氛影響,依然是一身黑衣打扮的黑蝶衣,神態淡漠,與四周氣氛格格不入。
站在大廣場上,她手拿數位相機,對著威尼斯的地標磚造鐘樓、聖馬可教堂,以及總督府道奇宮,不斷按下快門……
突然,一聲親切且尚稱流利的中文詢問,在蝶衣耳邊響起。
「蝶衣小姐,要不要我幫忙?」因為曾與主子一同學習中文,而接受派令帶領其他三名隊員,陪她一塊四處遊玩的A員,笑咪咪走近她。
一轉頭看見A員,黑蝶衣幽冷的瞳,閃過一絲不解。
在這三天的行程裡,她發現無論她走到哪裡,總會碰見那天在時尚大道遇見的幾名義大利男子,他們總是親切有禮,且近似討好地對她提供幫助。
一開始,她以為一切純屬巧合,但是當同樣的人,一再重複出現,她轉而認為對方有所企圖。
只是,在幫過她之後,他們幾個卻又自動消失在人群裡,教她根本猜不出他們的用意。
「呵。」被蝶衣黑瞳盯住,A員笑眼一瞇,拚命笑,努力笑、用力笑。
因為他擔心萬一笑得不夠誠意、笑得不夠親切、笑得不夠和藹可親,回去後,就會被此刻正站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盯住黑蝶衣的主子,以不夠盡心盡力討未來當家主母歡心為由,痛扁他一頓。
「蝶衣小姐,來啦、來啦,我幫你拍一張。」
A員笑著臉,跨前一步,想拿過她的相機,但蝶衣見狀,後退一步。
「蝶衣小姐……別這樣啦,讓我幫你嘛!」他想哭。
她不說話,但搖頭。
「你不讓我幫忙,我家老大要是知道,會生氣的啦!」
凝看哀叫的A員,蝶衣緊抿柔唇,不語。
她一直知道A員口中的老大,就是那天在時尚大道上,強行摟住她,還出言勾引她的俊美男人洛凱·索法羅,也知道他們幾個都是他派來的。
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派人跟在她身邊。
一陣冷風襲來,蝶衣將手伸入口袋取暖,不意地,卻碰到一張紙片。
想起口袋裡的紙片,就是洛凱·索法羅當天在她上遊覽車前,強行塞進她手裡的燙金名片,蝶衣眸光微愣。
她以為自已早丟了它,沒想到,它現在還好好的躺在她的口袋裡……
「黑小姐,你可別看我家老大長得一副人面獸心樣……呃!?」發現自己用錯成語,罵到主子,A員傻住,目瞪口呆。
「人面獸心?」她輕眨黑瞳。
太過優柔的嗓音,教A員當場傻了幾秒才回神,一回神就猛搖頭。
「不是、不是啦!我是說你別看我家主子,長得一副六畜興旺的俊俏模樣……」為挽回面子,A員再撂成語。
「你家主子長得六畜興旺?」蝶衣黑瞳再眨。
聽到她聲音,A員再傻住,一回神,想想好像有不對勁的地方。
「請問一下,六畜興旺跟人面獸心是不一樣的意思吧?」他誠心請教。
看他一眼,蝶衣擰眉,點頭。
「呵,那就沒錯了。」拍拍胸口,他繼續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別看我家主子俊成一副六畜興旺的模樣,他要是不高興,發起火來,那股狠勁可就跟一隻抓狂的野獸……呃……野獸……好像沒兩樣……」
A員又傻住了,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她優柔嗓音,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又說錯話,又扯了主子的後腿。
看看右側方向正朝自己大步行來的主子,再看看後面不遠處的運河——
「蝶衣小姐,你就幫幫忙吧!」不想被丟進運河裡,A員心一急,就出手搶過她的相機,想在自家老大面前將功贖罪。
手中相機被搶,蝶衣柳眉一擰,才想拿回相機的手,頓停,收回。
「就讓我替你拍張照、做點事,不然,我回去一定會被海扁一頓!」
她認為A員說得太誇張,但她看得出來,他並無惡意,而她也無意害他回去挨罵,如果讓他替她拍一張相片,就算是幫他,那麼就拍吧。
轉身,蝶衣走往看中的定點,以聖馬可教堂為背景,回過身站好,卻發現替她拍照的人換了。
站在聖馬可廣場上,洛凱拿著她的相機,隔著人群,噙笑望她。
「來吧,看這裡。」端起手中相機,他看見鏡頭裡,因為他出現而一臉怔然的白淨雪顏,他微笑,喀地一聲,按下快門。
「要笑才好看,來,笑一次。」往旁邊跨一步,他換了個角度,哄著。
但,不被哄、不被拐,蝶衣表情不變,可她一雙清瞳,則冷冷盯看著突然出現,且一再對她按下快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