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恬蔓想,今天她非死在對方家的床上了。
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後,下午也就這樣過去了,外面天早就黑了,陸恬蔓疲倦不過,已經躺在床上陷入了甜蜜的黑暗。
黎斐叫了外賣後,重新回到了床上,癡癡地望著陸恬蔓安靜的睡顏,偶爾低頭在她臉上啄一口,睡著的陸恬蔓被煩得不舒服,過了一會索性背過身睡了。
黎斐低低地笑,給對方蓋好被子,連被子裹人一起攬懷裡了,自言自語地說,「算了,看你這三天也沒休息好,眼底都有層青色了,不然我鐵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你,非把你全身上下都刻上我的記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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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恬蔓是被一陣香氣饞醒的。
她坐了一上午的車子趕回來,匆匆地往肚子裡塞了幾片小麵包,下午又進行了超負荷運動,早把那一點點能量消耗光了,夢裡都出現了熱氣騰騰的炸雞,可見她是多麼的飢腸轆轆。
「你買了什麼?好香。」
陸恬蔓先是動了動鼻子,然後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金燦燦的炸雞,黎斐竟然拿著它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終於捨得睜眼了呀,說一聲愛我,就給你咬一口。」
陸恬蔓瞪了他一眼,抬起頭大大地咬了一口,雞肉外部十分香脆,裡面的肉質卻十分鮮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塊。
黎斐看得連連搖頭,卻主動把比較好下口的地方遞到陸恬蔓的唇邊,陸恬蔓來者不拒,熱騰騰的食物下肚,空蕩蕩的胃頓時舒服許多。
她舔了舔嘴巴,忽然說「我愛你。」
黎斐愣了一會,聽一個吃得滿嘴是油的傢伙說情話,任他見多識廣,也是覺得十分有趣,便打趣說:「你咬了可不只一口。」
陸恬蔓眨了眨眼睛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說幾次了,夠了嗎?要不然我再多說幾次,你把這隻雞的肉剔下來給我吃。」
黎斐歎氣說:「有時候你簡直像個女流氓一樣沒節操。」
陸恬蔓微笑,嘴角油光發亮,十分討喜,「這叫做靈活思變,喂,你自己捫心問問,若我只是一個擺著看的、冷冰水的花瓶,你真會喜歡?」
「如果在這個時候要我講情話,自然是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喜歡你,因為喜歡就是喜歡。」黎斐挑了挑眉毛,「但我知道你不愛聽這些,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又聰慧又冷漠又能言善辯的樣子,我喜歡這樣的你,從頭上下,不管缺點、優點都喜歡到無以復加,如果你不是這樣子,我無法想像那還是你。」
「這個回答太狡猾了。」陸恬蔓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從被子裡鑽出半個身子,「如果你以後不喜歡我了,就可以推說我變了,變成你不喜歡的女人。」
黎斐摸了摸鼻子,「我這個用嘴巴吃飯的人,這輩子唯一說不過的女人,就是你,除了你還有誰值得我喜歡?」
「這種喜歡太膚淺了,世界上伶牙俐齒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又不是非我不可。」陸恬蔓對著黎斐的嘴巴裝模作樣地咬了一口。
黎斐佯怒地刮了刮對方的鼻子,「你呀,就認定我喜歡你,離不開你,所以變得這麼肆無忌憚的拿話堵我,若非我喜歡你,在乎你,你以為我真說不過你呀。」
「那倒是喔,黎律師的嘴巴可是能把死人說成活人。」陸恬蔓聽了,心裡甜滋滋的,嘴上雖然還不肯服軟,聲音卻軟了不只一個調。
黎斐聽得心都酥了一半,他把裝了炸雞的袋子往床頭楊上一放,下床撿起下午歡愛時被自己扔到衣櫥邊上的衣服,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精挑細選的戒指,走到床邊對著陸恬蔓單膝下跪。
「小蔓,我戒指也準備了,就請給我吧,用誓言套牢我,讓我一輩子為你折服,每次鬥嘴都心甘情願地輸給你。」
黎斐低著頭,半天都沒等到對方的反應,也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提心吊膽地抬起臉,卻看見陸恬蔓的眼睛下起了滂沱大雨。
「小蔓,你哭什麼,你是不是還沒準備好?還是不相信我真的徹徹底底地只愛你一個了?好了好了,要不然你考慮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換我好好追你,你再好好地考驗考驗我,給我吃點苦頭,報復回來好不好?」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陸恬蔓的眼淚就掉進了他的心裡,以至於每次看到她落淚,他的心就又苦又澀,幾乎願意做任何事,只願她能笑一笑。
陸恬蔓卻還是自顧自地哭個不停,黎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曉得圍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團團轉,腦子裡又亂又雜,完全不知所措。
「小蔓,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小蔓,你生氣就朝我胸口打一拳,不,我的胸口很硬,你打過來手鐵定會更痛,不然你搔我癢癢好了,我最怕癢了……這都不行?你再哭、你再哭,你別以為只有你會哭呀,我也哭給你看!」
第10章(2)
這句話簡直跟靈丹妙藥一樣,哭到打嗝的陸恬蔓一下子止住了哭泣,陸恬蔓用一張淚痕縱橫的臉蛋看著黎斐,半晌「噗哧」一聲,漾開了兩個小酒窩。
黎斐歎氣說,「大小姐,你終於笑了,我愁得頭髮都白了。」
剛才哭得太狠,陸恬蔓的聲音還是又沙又啞,「誰叫你那麼會說情話,把我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也不知道你用甜言蜜語騙了多少女人,白了頭髮最好,只有我一個人看得上你這個小老頭。」
黎斐苦笑,「你哭成這樣,只是因為感動?我還以為是我的求婚太突然,把你給嚇壞了,我差點都後悔跟你求婚了呢!」
「你敢!」陸恬蔓狠狠地瞪他一眼,她雙眸含淚,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籠上了一層水氣,那一瞪是三分嗔怒,三分羞惱,三分矇矓了。
「不敢,小生怎敢。」黎斐的心都被那一眼看軟了,哪裡還捨得計較對方無厘頭的一場大哭,彎下腰親了親陸恬蔓的頭髮,重新單膝跪下,「美麗的小蔓小姐,能給小生一個機會,讓我幫你戴上戒指嗎?」
陸恬蔓伸出手,「我願意。」
黎斐輕柔地替她的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低下頭輕輕地親了親她的無名指,「這下我就是你的了,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呀!」
「就算我始亂終棄你又能怎麼樣?反正你怕癢,你敢欺負我,我就搔你癢。」陸恬蔓得意洋洋地晃著左手,越看戒指越心生歡喜。
「好啊,你搔我癢,我就親你這裡、這裡和這裡……」
黎斐笑得可賊了,竟拿手指往陸恬蔓身上最隱秘的地方指,陸恬蔓又羞又氣,裹著被子奔下了床,「我要吃東西,不要跟你這個色鬼鬧了。」
「來不及了。」黎斐眼捷手快地一把撈過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床上,「你惹上的可是一個色中惡鬼,哪有那麼好打發的,今天我就要把你拆吞入腹,吃得連骨都不剩下。」說完,他還有聲有色地嘖嘖嘴巴。
陸恬蔓一張臉早就紅透了,「好了,我認錯好不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上你這個色中惡鬼,但我好餓耶,你先讓我吃飽,之後隨你處置好不好?」
黎斐裝模作樣地端著下巴,做出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
陸恬蔓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她幾日來都沒好好休息,今天又這樣折騰了一番,再空著肚子繼續陪對方瘋下去,難道真要把一條命陪在對方的床上?
「好了,開個玩笑,看你的臉都白了,我像是那麼色慾熏心的人嗎?但先收個利息不為過吧,好好地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吃東西。」
陸恬蔓踮起腳尖,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嘴巴。
這張嘴巴很可惡,總會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下流話;這張嘴巴偏偏也很可愛,說出來的情話幾乎能讓人心都軟成一灘春水。
陸恬蔓也不知拿這張嘴巴如何是好,一口咬掉捨不得,就這樣放過他又氣不過。
黎斐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了,他和陸恬蔓經歷的風波已經夠多,愛捉弄人的老天爺應該看夠戲,放過他倆了。
然而他顯然有點過於天真了。
***
這次陸恬蔓和黎斐打算一起生活,黎斐就邀請對方搬到他家裡,陸恬蔓的家一人住綽綽有餘,但兩個人就稍顯狹小了。
陸恬蔓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家當一股腦兒地搬了進來。
女人的一些小東西總喜歡放到觸手可及,床頭櫃的抽屜裡,但床頭櫃的第一個、第二個抽屜都被塞得滿滿的,她只能拉開第三個抽屜,然後她就看見了某些越看越眼熟的東西。
「黎斐,你給我過來!」
黎斐正在客廳裡搬陸恬蔓為自己特意定制的檀木椅子,一聽到這氣沈丹田的聲音,驚得立刻就鬆了手,沉重的椅子腿狠狠地跟他的腳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他疼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