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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淺草茉莉

  李玲忙搖首解釋,「當然不是,而是情勢不利於宿星,我只是……」

  「住口!就算是以卵擊石,本王也要拚一拚,這天下沒有兩王,只有一帝!」他狠絕的握拳。

  她憂慮的望著激動的他,內心惶惶,「你當真在意的是那帝主之位,還是成為至尊後可擁有任何你想要的人?」

  他倏然看向她,眼眸深切的瞇起,「這世上若有幾個瞭解本王的人,這其中你定是一個。」他笑得陰森。

  她的心緊緊的揪起,「那女人我瞭解,她心中只有冶冷逍一個人,就算你取得天下,殺了冶冷逍,她還是不可能屬於你,更何況她現在又有了冶冷逍的孩子,她如何肯跟你?」她心痛的說。

  他心中的傷疤彷彿被撕開,瞬間怒容滿面,「本王不會放棄的,即便她的心不在本王身上,即便她有了孩子,都阻止不了本王想擁有她的決心,此生本王要的就是她!」

  李玲頓時慘白了面孔,老星宿王一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強求不屬於他的人了,「玲兒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取代她嗎?」她顫聲問。

  「絕無可能!」他毫不思考,態度如此的斬釘截鐵。

  她心房像是教人用力掐住了,一滴淚自她眼眶迸出,「我在月白門前拚上一死才有辦法回來見你,這份決心換來的只是你斷然的拒絕嗎?」她痛徹心扉。

  「你是冶冷逍的廢後,本王願意收留你只因你也是宿星公主,除此之外,你與本王之間該了斷的、該遺忘的,你都要盡力去做,如果做不到,那本王會送走你,也許不相見,能助你將過去忘得更快更徹底。」他狠心的說。

  她一瞬淚崩心碎,絕美的容顏再無一絲人色。

  不大意濃,秋風西起。

  玫瑰穿著一襲降紅長袍立於星空下,微微仰著頭,望著被群星包圍的明周。

  暈黃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有著淡淡清澈的光輝,照射出如輕煙般的身影,凌波縹緲,清靈絕美。

  她的美已是連俗人都能經易見識得到了,她就如蝶蛹般不斷蛻變,終幻化成令人不可逼視的絢麗蝴蝶。

  冶冷逍默聲靠近她,文采與寶紅要向他行儀,他手一揮讓她們靜靜退去,他脫下自己的龍披,扭蓋在她的肩頭上。

  她微訝的回眸,見到是他,臉上不僅沒有笑意,還泛起了淡淡愁容。

  他見了瞳色加深,不由得皺眉,「可是還在怨孤不該讓趙葆殺了劉墨雲?」他明白她的心思,她心慈善良,總不忍殺生,但王者成事,卻心軟不得,當日他若在廢天帝時就狠下心處決了劉墨雲,也不會有日後他送來褻衣的辱逼之事,這人是不能再留,他必須死。

  「我不完全責怪您殺了劉墨雲,他好色無義,終將自斃,我膽戰心驚的只是咱們的將來。」她緩緩開口道。曉得他之所以留劉墨雲命這麼久,與冶屏君不無關係,而今冶屏君既然決定放棄劉墨雲了,他便再無顧忌的非要劉墨雲的命不可了。

  更何況,劉墨雲送來她褻衣之事,已嚴重惹怒了他,他容不得她受這種羞辱,因此劉墨雲的死,早在她的預期之中。

  「將來?咱們的將來由孤圖謀,你無項擔憂。」他情深的說,將她的身子輕攬進自己懷裡。伸手撫上她已近四個月明顯隆起的肚子,他白玉般的面容有了極深的笑意,「玫兒,未來不會再有人敢質疑咱們孩子的身世,你大可放心了。」他認為她擔慮的是這個。

  她輕輕搖首,「其實,我不擔心自己死,只怕孩子活不成,更怕生下孩子後,這孩子教人質疑一輩子,這樣孩子如何抬得起頭來做人?所幸一切皆雨過天青,我的清白已無人再懷疑,這確實令我鬆了一口氣,如今真正令我憂心卻是另一件事。」

  「你憂煩什麼?」他蹙眉問。

  「逍,我想您許我一個平安喜樂的天下,別輕言開啟戰爭。」她凝重要求。

  「玫兒?」

  她微哽,「若讓百姓家破人亡只為成就一帝,我不忍……」

  他垂下濃密的眼睫來,「你是認為孤不配為帝?」

  「不,您配,絕對配!您性格雖孤冷,但具備文韜武略的帝王之才,您也願意宵衣吁食的為百姓圖謀,未來您若稱帝絕對能給天下一個清平之世,可是您若不去爭這至尊的位置,還是可以做到這些,稱不稱帝對您來說有何差別,博的不過是一個帝王虛名罷了。」

  他目光漸漸變冷,「你以為孤不去爭,這世道就能太平嗎?孤不爭祭天星也會爭,而他不只要爭天下還要爭你,你要叫孤拱手將你讓出去嗎?」

  玫瑰一顫,說不出話了。

  「這天下只剩兩個人有資格爭帝,可我們爭的都不只是天下,你將是爭得天下的那個人最珍貴的獎賞,而孤既已將你握在手中,便會牢牢握上一輩子,至死不放手,誰要敢砸壞孤的寶貝,孤不借掀起血戰也要相護!」

  她瞬間感到天寒地凍起來,連唇都發抖了。

  他一伸手勾過她的下巴,「不過,這若是你的請求,孤可以許你一件事,在咱們孩子出世之前,孤絕不對宿星發兵,就讓這天下再平靜一陣子吧,因為孤也想伴著你順利生產。」他柔情萬千的凝視她道。

  她梗在胸口的一口氣徐徐吐出,能爭得一時平靜是一時,她也不能再強求了,「好,我不求其他,就求這半年的安寧!」

  外頭細雨霏霏,她吹起月魄,如今她已學會吹簫,簫聲婉轉,意境幽遠。

  第19章(2)

  一整個早上,下弦宮都籠罩在這清幽的簫聲之中。

  「王后的簫是吹得越來越好了。」孔景泰讓寶紅扶著走進來了。

  儘管玫瑰當上王后了,孔景泰仍舊有空就來教學,今日他身子不舒爽,原本下朝後就要回府不來下弦宮的,但遠遠聽見這空靈的簫聲,還是聞聲而來了。

  「孔夫子。」一見他,玫瑰馬上起身相迎。

  「王后不用多禮。」他謹守君臣之禮,已不再像從前一樣將她當成小丫頭對待,他甚至要向她下跪。

  她連忙阻止,「孔夫子是我的老師,萬不必行此大禮。」

  他抿了唇的含笑,也就沒再堅持下跪叩拜了,「您是臣教過的學生裡身份最尊貴的,但這資質卻不是最高的,可卻是最肯學習的一個,臣能收您這學生,信感欣慰。」想當初自己還瞧不起一個小宮女,可今日卻慶幸能收她做學生,她不僅尊師重道,更是求知一等的學生。

  她有些靦腆,「就因為自己資質不高,所以才要更努力向學,多謝孔夫子肯耐心教導。」她感謝他。

  文采送上了熱茶給老夫子後與寶紅一起靜默的站在一旁了。

  他擺了擺手,「您可不比兩年前與臣初見面時的粗淺了,您進步神速,在學問上已經不輸臣教了五年的學生,您的學識涵養與德行品性都遠遠超過弦月任何一個名媛命婦,您完全配得上弦月王后這個頭衍!」他不吝稱讚的說。

  「多謝孔夫子讚美,玫瑰還是不敢當。」她極為客氣的低首。

  他搖頭,「不用妄白菲薄,您的確出色。」他再瞧睡她手中的月魄,不禁撫項微笑,「就提您學簫這件事,才沒幾個月的工夫,您已能將簫吹得令人心神嚮往了,這點連臣都感到佩服。」

  她臉更紅了,其實學這簫只是盼有朝一口能與逍的月魂合奏共鳴,這才認真學習的,但因而被老夫子稱讚,著實令她難為信。

  「孔夫子別再讚我了,這可會讓我無顏見人,孔夫子還是快教教我新的功課吧!」她不好意思的說。

  他笑瞇了眼,「你這丫頭……啊,臣又失言了,請王后娘娘恕罪,臣因為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沒打算教您什麼。」他偶爾會忘記身份的用以前的口氣與她說話,但很快就會糾正回來。

  「孔夫子是哪裡病了?」玫瑰立刻緊張的問起,不在乎他喚她丫頭一事。

  「臣這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年歲大了,總有些頑疾在身上,這些個病痛時好時壞,偏偏今日不太好罷了。」他說著似又不舒服的攏起白眉來。

  她見狀趕緊要文采將略涼了的茶重新再換過熱的奉上,孔景泰喝了幾口的熱茶,表情舒緩多了。

  「孔夫子既是身子不好為何不在府上休養,還堅持上朝暱?」她見他身上穿著朝服,得知他是下朝後過來的,忍不住說他。

  他忽然連聲歎氣了,「臣也想告假的,但今日的旱朝卻是不能不到啊!」他露出愁眉的樣子。

  「今日朝上有要事嗎?」她訝異的問。

  近來她肚子越來越大,身子也有水腫現象,朝中的事逍怕她多慮,都已不再對她提,而今晨他離開她的下弦宮上朝時,面色如常,不見異狀,難道,他有事瞞她?

  「唉,宿星正式向咱們下戰帖了!」孔景泰不知冶冷逍瞞她這事,無心的將此事說出來,一旁的寶紅和文采臉色一變,卻已來不及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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