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撇嘴一笑,「很吃驚嗎?我初聽見時也像你這般驚得跳起來,不過這就是事實,薛王后就是冶屏君。」
「你都說了薛王后姓薛,怎會是他姊姊?」
「若不信,你儘管可以去向那男人確認。」李玲掀起茶蓋,捧起茶碗,自若的喝茶,彷彿她剛說的話只是事不關己的故事。
「我會的!」玫瑰握拳,轉身要走。
「等等,若確認此事了,你會如何?」李玲在背後哼笑,好奇的問她。
她轉回身來,眼神充滿篤定。「我信他不會做出此事,而且就算真做了,也必定有苦衷!」
李玲拿杯子的手一僵,美麗的臉龐上笑容逝去。
「他重視我,許我下弦宮,那裡對他來說絕非髒污之地,若當真嫌棄,他一步也不會讓我靠近!」
「你……何來這樣的自信?」
「下弦宮之所以封鎖,那是他重視此地,心中重地只留給重要的人,所以才不經易開啟!」
李玲手中的茶碗匡咖一聲落了地。
玫瑰瞧見李玲黯然的表情,臉一沉,「也許你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有一點你說錯了,那企圖遠大的男人心中還是有一塊溫情之地,只是你未曾發現而已。」
李玲愣住,真至玫瑰離開仍無法回神,寶惜進來後見她這番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驚訝。「娘娘,您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連手都是冰冷的!」寶惜觸碰到她的手後驚問。
「寶……寶惜,我這輩子是不是真的錯過很多?我是不是注定得不到男人的真愛……祭天星沒有將我愛到底,冶冷逍也不曾對我真正動心過,我一生從未嘗過真愛的滋味……我是不是……很可悲……」李玲喃喃自語,神情極度悲憐。
「娘娘……」寶惜不知她受了什麼刺激,搭不上話自然安慰不了她。
上弦宮內,冶冷逍展眼舒局的對她笑。
玫瑰瞧他僅著一襲玄鏢深衣斜臥床榻上,水月觀音的相貌,瞧似無害卻是他人眼中森嚴恐怖之人。
而這只因他深沉又孤傲,思慮比一般人都來得干回百轉、撲朔迷離,因此猜不透的人便會怕他。
「你今日可好,居然主動來找孤,之前可是孤纏你纏得緊,非得將你三催四請你才肯出現,這會兒是思念孤了,所以夜未深就眼巴巴的跑來?」他心情極好的說。她能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這對他來說便是歡愉之事,他對她可是百看不厭,怎麼也膩不了。
玫瑰報顏的輕跺腳跟。「我是有事來問您的!」
「什麼事說來聽聽吧。」他笑容裡多了幾分的睿炯。
「我想問……」忽然間干頭萬緒,她也不知該如何問起比較好。
「你可是要問孤下弦宮的事?」
「啊,您怎知道我要問這個?」
他斂起笑容,轉而露出些許冷然,「你去了儲月宮,李玲那女人能對你說的不就是這件事。」他了然得很。
她眨巴著眼,這人洞察人心的工夫可是已經到了天神的境界了。「那您願意向我解釋這事嗎?」他既然知道她想問什麼,那便省得她煩惱怎麼開口了。
「孤的胞姊確實曾在下弦宮住過幾日,她是薛王后無誤。」他未否認。
她呼吸頓住,他真的娶自己的親姊姊?!
他眼她一眼,態度輕鬆一笑,「孤是權宜之下娶她,但是孤沒逼死她,是她自己離開那座宮殿的。」
她杏眼微嗔,「她沒有自縊,那麼她上哪去了?」
「孤不知,她離開當日孤便宣佈她暴斃而亡,從此封鎖下弦宮,如此而已。」他談然說。
「如此而已?她離開後難道您都沒找過她?」
「她應當不想被孤找到吧,畢竟當年之事對兩方來說都是傷害,或許終生不相見才是解脫。」
她明白了,也釋然了,愛上自己親弟弟是何其痛苦之事,就算千方百計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也絕不可能因此就接受,她必定私下遭到他嚴厲的拒絕,這才死心的離去。
若注定心愛男人接受不了自己,與其空耗一生,不如求去,就如他所言,不相見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她沉默了,雖然得知他沒逼死自己親姊姊,但聽到這樣的事,內心難免沉重起來。
第11章(2)
「你可會因孤為求登上王位,不擇手段的連胞姊都敢娶而瞧不起孤?」他定睛望著她,臉上沒了輕鬆的表情。
「不會,因為這一手策劃的人是您的胞姊,並非起始於您。」她正色回他。
他神色明顯一鬆,溫柔的朝她一笑,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那就好……」
「不過儘管我沒責怪您,但您的性子也該改一改,老是這樣惡向膽邊生,懷藏詭計四處算計,這總是不好,難怪大家都俱怕您!」她忍不住數落。
他神色僵住,笑不出來了。「惡向膽邊生?」她居然如此干容他?
「是啊,您總是心存險作、違背正道,我可不願再瞧您這樣繼續下去。」她繼續教訓他。
冶冷逍傭抱她的雙臂變得僵硬難伸了。
自己長到二十七歲,就連父王母后都未曾對他說過一句重話,這女人卻將他教訓得狗血淋頭?
「孔夫子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您若要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我雖答應成為您的主後,但您娶了我之後,有些壞習性還呆能改便改,免得將來自食惡果。」
「住……住口!」他驀然喝聲。好你個孔景泰,這夫子可教導得真好,把這女人教得都能來教訓他了,成績斐然啊!
她閉上嘴,可委屈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晃動。
「你若敢哭試試!」他怒不可遏。
他不威脅還好,這一威脅,她一眨眼,眼眶裡的淚水就像洩洪似的,咱答的狂洩而下。
他頭痛額熱,這女人……
他氣得坐直身子,狠狠地瞪視人,要瞧她能怎麼哭,自己能忍到什麼程度?
玫瑰眼淚如雨落,邊哭邊抹,「人家也是為您好,就是相信您本質不壞,還是能走回正道,這才與您說理,想到那時玲妃問我得知事實後會如何?我哪能如何,就是不信一個能為我犧牲的男人會壞到哪裡去,您沒有對自己的姊姊下毒手,我不知有多高興,可您這心術不正的毛病,要怎樣才能改啊……」
她眼淚越哭越多,幾乎沒有停下的趨勢。
他青筋暴跳了。
「倘若您還是聽不下我說的話,那麼這個王后……這個王后我……」
「這王后如何?」他發誓她若敢說出不當的話,他必定劈死她。
「這王后我是當定了,不管將來多險惡,我若不陪著您,您豈不更加忽意妄為,我偏要看牢您,教您當個好君王!」這話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犧牲自我以保大局的氣魄。
冶冷逍臉上的怒容一瞬間消失殆盡,轉而眉開眼笑,「捨我其誰是吧?很好,孤很是欣賞你這股精神,若孤的懷抱是地獄,而你仍願意跳,這番情深意重,孤也是歡喜得很、歡喜得很!」
他瞧她的目光越發地發光發熱了,狹長的眼睛在笑,那笑意明快又捲戀。
她睡得眼紅心跳,這目光她極為熟悉,不禁轉身想逃了,但哪裡逃得了,一把就讓他給拉回來,乖乖的躺在他懷裡。
「玫兒,也許孤對天下人沒那麼的有情有義,但是孤可以答應你,瞧在你的分上,孤會善待黎民,至少當個好君主,而你,也當盡職當孤的好妻子……」他俯下首,溫柔的吻住那兩片嫣紅慢唇。
這夜,外頭風調雨順,上弦宮裡同樣一片碧海青天,天開圖畫,風光美好。
明日即是四月三十,弦月王冶冷逍冊立王后之日,在此之前已陸續收到其他王朝送來的賀禮,就連海外的東洋與朝鮮都派出使臣來祝賀。
天帝劉墨雲旱已於二天前便抵達弦月王宮,這是他繼承天帝之位以來第一次有機會離開九華宮,而宿星王子祭天星於前日到來,他一年內兩次造訪弦月,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至於射日王義先,因為劉墨雲來此的關係,再加上想修復之前與冶冷逍的不快,於祭天星之後,也二度抵達弦月。
弦月王宮已多年未曾如此熱鬧過,光要招待這些貴客,全王宮上下就已忙碌不堪,更別說還得佈置後典的相關事宜,這讓負責籌辦此事的黃德簡真快焦頭爛額,一個人像陀螺似的成天轉個不停,四處叱喝人去辦事。
「唉暗,奴才的好娘娘,明日就是大典了,這時候您不在寢殿裡試新裝,是要上哪去啊?」黃德在御花園前瞧見帶著寶紅外出的玫瑰,馬上上前詢問。
王上才幹文代萬文代,各朝籍著後典之際大批的密探與殺手刺客,全明目張瞻的進到弦月王宮裡來,此時的王宮最是龍蛇雜處的時機,要特別小心娘娘的安危,萬不可出亂子,因此這會見她在外頭亂跑,他才會急著要將她請回寢殿裡去,那裡布有重兵,是專門保護她的安全,而她這樣在外閒蕩,那麼一大群重兵可沒辦法跟著她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