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你別走啊……姜小姐,別走……喂!別推啊……」
掌鏡的攝影師被擠得東倒西歪,而有些媒體記者見到無法順利採訪,心急之下更是慌了手腳,還有記者直接跳上自己的車子,發動引擎預備著,就怕主角逃跑時他們會追不上。
現場亂哄哄的,叫聲、呼喚聲、引擎聲,交雜成一團。突然,有人大吼——「慕先生也出現了!」
慕天澄站在門房邊,一雙冷眼掃過眾人,對眼前的狀況不滿極了。「該請警察過來處理了。」
守衛立刻回道:「是,我立刻報警!」
「別走啊!」記者見慕天澄似乎要再返回屋內,急著要追上。
轟!引擎聲突然大作。
「小心——」數名記者同時驚呼,但見一輛轎車像失控般,朝慕天澄暴沖而去。
「小心!」一條婀娜身影用最迅速的方式衝到慕天澄面前,以身護他,擋在車子前。
「哇!」、「啊——」
唧——
在千鈞一髮之際,車頭斜斜的停下,沒直接撞上人,但車頭卻還是擦撞過姜明芽。
她跌坐在地,雙手按著腳踝處,痛得齜牙咧嘴的。
慕天澄臉色難看地道:「你怎麼跑過來擋在我身前?」
「我……痛!我是反、反射性……反射性動作啦……」腳好痛,她也不知道怎麼會衝過去當替死鬼,那一瞬間,她真的害怕他會被車子撞上……不,她一定是擔心安伯伯的線索斷了,所以才會這麼衝動。
記者們亂成一團,開車失控的駕駛也衝出來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是煞車出了問題,不知怎地突然暴沖,我有努力控制住方向盤,所以才只有掃過你們,沒直接撞上。哎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慕天澄抱起姜明芽,回身要門房把他的座車開出來。
「聽著!如果有任何一家媒體對今日的事件胡亂報導,尤其是把我跟姜明芽的事情亂寫一句,我絕對會告上法院。」慕天澄像淬了毒似的話語射向所有人,嚇得媒體噤若寒蟬。
「是,我們不敢亂寫,也不敢亂報,我們只會陳述兩位是朋友關係,就是好朋友的互相關懷而已,這樣可以嗎?」
這回事情鬧大了,萬一被告謀殺,那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所以為免擴大事端,記者們願意用輕輕帶過的方式來描述今天的事件。
守衛已將跑車開了出來。
慕天澄將姜明芽抱進副駕駛座,臨走前再警告一次:「版面太大,我也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的!」
「喔……」記者們都嚇呆掉了。
咻——
跑車飛馳而去。
記者們面面相覷,然後默默收拾殘局,全部同意把新聞的滿面做小。車上的姜明芽疼到說不出話來,卻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急與憤怒。怎麼會這樣?慕天澄在擔心她?!
她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卻不敢再深思下去,怕的是得到連她自己都承受不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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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過X光,經過診斷、治療後,醫生說道:「扭傷,幸好沒骨折,不過最好去買護踝和枴杖,這樣傷勢應該會好得快一點。」醫生如此建議。
聞言,慕天澄立刻把器材準備妥當,再帶著她離開醫院。
「小心一點。」慕天澄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上車。
「謝謝。」她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
慕天澄開著車,問:「你住哪兒?」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她的背景,大約只能確定她來自「陽日集團」,以及她是隻身在台北工作。
然而,這樣陌生的女子,卻成功地讓他在意,這可是他人生裡的第一個意外。
姜明芽報上地址後,問道:「你要送我回去啊?」
「你不想回去嗎?」他反問。
「也不是啦,我沒有不想回去,我本來就該回自己的家,只是……你能補能幫我搜集一些外賣商店的資料,好讓我可以打電話請商店將外食送到我家裡?我家裡沒電腦,而且我也沒想到腳會突然受傷,所以什麼都沒準備,總不能餐餐都訂披薩或炸雞漢堡吃吧?」
「你一個人住?」他再問。
「嗯。」
「你家人呢?」
「我沒家人。我是孤兒,從小就自力更生。」
她是孤兒?不過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平淡,沒有太大的起伏,而且也沒有把她的悲傷身世拿出來求取憐憫,真是奇怪。
「你問我身世,那我也要問問你的出身。我很好奇,你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年紀輕輕就擁有雄厚資產,成立『慕天集團』。你是繼承家業,還是自己創業的呢?外界對你好像也不怎麼瞭解耶!」她藉機探問他的身世背景。
他瞄了她一眼,回道:「我出身美國,家境尚可,可以創設『慕天集團』是因為朋友看重我的能力,所以大家集資成立,並且交給我全權管理。」
「喔,原來如此啊!」她裝出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已然確定他不會洩漏他是「那坦投資顧問集團」繼承人之事了。「咦,你怎麼又把車子開向你的別墅呢?」
「你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再加上你的腳又受傷了,為了預防萬一,你暫時住在我的別墅裡吧!」慕天澄決定道。
「你讓我住進你家?這樣好嗎?你確定?」她喜孜孜地問。
「得償夙願了?」他挑眉道。
「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子啊!一切都是意外嘛!」她委屈地道。
他覷了她一眼,不再多說。不管是不是意外,也不管是不是錯誤的安排,他就是撇不下她。
車子回到別墅前,早上鬧翻天的記者已經全數散去,週遭又恢復原本的寧靜。
慕天澄停車,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扶出「不良於行」的她。
「呃!」姜明芽腳底一沾地,便瑟縮地喊了聲痛。
「我抱你進去。」慕天澄脫口而出。
她一愣,他也太貼心了吧?一股暖流驀地沖上心窩。
他也一怔,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說辭感到困惑。打從她被車子擦撞後,一股怒火一種莫名的忐忑、一種像是守護不了最愛的下安與憤怒,就嚴重干擾著他。
姜明芽搖了搖頭,回道:「不用抱,我自己可以走。」還是不要太過逾越,以免惹他反感,所以她就拄著枴杖,一步一步地向前行。
慕天澄在她身邊護持著。
進別墅後,慕天澄立刻打電話,通知沈令找尋女保母來別墅為她煮三,以及協助她的生活起居。
姜明芽默默地接受他的安排,沒有意見,也不敢探問太多。
總之,她已成功地待在他的身邊,所以從現在起,她得見招拆招,直到把安伯伯的計劃完成,再來考意未來地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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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了嗎?」四十多歲的女保母將三菜一湯放在餐桌上。這一個星期以來,都由她來照顧姜明芽的飲食起居。一個女孩子傷了腳,行動不便,的確得靠旁人來協助張羅。
姜明芽回道:「我好多了,腳也敢著地了,謝謝凰姨這幾天的照顧。」
「別這麼說,我領老闆薪水,本來就該把你照顧好。倒是老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竟然有七天沒見到他了!」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姜明芽坐到餐桌前,舉筷吃著飯菜,回道:「在忙公事吧。你也知道,大老闆常常要東奔西胞,又要開會出差的,每天都很忙碌,有時一、兩個月都見不到人也很正常。」
「說得也是,只是……」凰姨卻丟給她一記心疼的表情。
「怎麼了?幹麼這樣看我?」
「姜小姐不會覺得委屈嗎?男朋友沒有辦法在身邊照顧,總是會難過吧?」因為媒體的報導,她以為慕天澄是她的男朋友。
「還好,我能體諒他。」她柔聲回道。
她故意不反駁,就是要眾人誤會他們關係匪淺。再說,在她的觀念裡,她也認為自己是個自由個體,並不想要有太多的牽絆,更從來沒想過要時時刻刻膩在男朋友的身邊。
鈴∼∼客廳的電話內線響起,別墅的門房打電話進屋裡,通知有訪客要見姜明芽。
「是一位舒檸先生要見姜小姐。」門房通報著。
是舒大哥!他怎麼會來?怎麼了嗎?出了什麼事?「請他進來。」
「等等!」凰姨忽然阻止,道:「姜小姐的朋友是什麼身份?老闆出門前有交代,請你不要外出,也不要跟陌生人接觸,怕會出事,他擔心上回混亂的情況又會重演一次。」慕先生有給她一組電話,表明若有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的事,就得撥電話給他。
「舒檸不是記者,他是我以前公司的上司,想必是為了公事要找我談談。」她想了一下,道:「那我不讓他進屋子了,我自己到門口庭園見他,跟他談幾句話就好。」她猜測舒大哥是擔心她的狀況,才會過來一探究竟。她好久沒跟他聯絡了,也好,就來演一出決裂戲,讓保母或門房守衛嚮慕天澄報告,也可以加強她繼續留在慕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