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宿摸摸鼻,點頭又點頭。「是朕不對。」
「那皇上可以出場了吧?」赫連麒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順便把這位尊貴的爺給扶起來。他還得去救人呢,要是千彤那丫頭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閻浩天會把他殺了吧?光想到這兒,他就頭皮發麻。
就在上官雲等得極不耐,再次出聲喊赫連麒的名字時,迎面走來的卻是……皇上金宿?
箭雨已停,隨著皇上的現身,埋伏在四周的皇軍也全部現身而出,將上官雲及眾多黑衣人全圍了起來,他們身上的金甲鏗鏘作響,訓練有素的同聲齊喊萬歲萬歲萬萬歲,嗓音震天,氣勢如虹。
「把你面巾揭了吧,右相大人。」金宿兩手擱在腰後,語氣極淡。
上官雲看著他,又看看將他們團團圍住的皇軍,知道自己就算武功再高也難逃出生天了,不如……
上官雲把面巾拉下,當場跪了下來。「請皇上明察!微臣上官雲是為了替皇上找出藏寶圖才出此下策,所有的事實都不如皇上所見……」
「大膽!難道你要說朕的眼睛是瞎的?看見的都不是事實?」金宿龍顏大怒,聽都不聽他一句,揚手一揮。「來人!把右相給我押入天牢!」
上官雲大驚,萬萬沒想到皇上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聽他說,他不斷的用頭磕著地,磕到額頭都流出血來,站在他面前的金宿卻還是無動於衷,冷情得讓人心寒不已。「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啊!微臣一向忠心愛國,絕無叛逆之心!請皇上開恩!開恩啊……」
「開恩?你不只偷了閻家堡的藏寶圖,還在千鄴國四處布下反叛據點,私募兵馬,長年進行反叛之事,府邸還藏了武林盟王寶印,再加上威脅赫連山莊莊主交予你變臉秘籍,打算把朕殺了再變成朕的模樣,代替朕坐上寶位,這大逆不道之罪,叫朕如何開你的恩?饒你的命?」
「不!不是這樣的!皇上!真的不是這樣!微臣是無辜的!真的真的是無辜的!請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
「來人,拖下去!」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他不斷喊著,被人抓住雙手在地上拖著走,還是不斷的回頭向皇上求情。
天上的月,被一朵烏雲所掩,帶著一絲詭譎的暗紅,像是透著血光。
一直到上官雲被拖走,一旁的朱芽兒也被人給一起帶走,赫連麒才搖著扇從暗處緩緩走出來——
「皇恩浩蕩啊。皇上明察秋毫,未受奸人所誘,早日讓真相大白,公告天下,千年易位傳說一破,民心才能真正安定,千鄴國才能繼續再一個千年盛世呵,當真是萬民之福。」赫連麒恭敬的朝金宿福了身。
他是特地留下來歌功頌德的,這樣的表面功夫可是一點都不能少,雖然,他很懷疑這金宿小子會喜歡聽。
聞言,金宿摸摸鼻子笑呵呵,望著他的眼充滿著興味與期待。「我說赫連哥哥,朕今兒個才發現,你比閻哥哥好玩多了。」
嗄?赫連的身子一頓。
這話……實在有點嚇人呵,怎麼聽都不太妙……
赫連麒的俊顏瞬間變得有些扭曲和蒼白。
不好……得快溜才行!
如果金宿小子要玩他,他鐵定會被他玩死的……那他裝病裝那麼久是在裝辛酸的喔?
第19章(1)
躺在繡榻上的容顏蒼白不已,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早已讓千彤消耗掉太多的體力,赫連麒親自替她施針診脈運功治療,又予以獨門的創傷藥,讓她的血可以迅速止住並讓傷口盡快癒合,這才以袖拭去薄汗,走出了千彤的閨房。
門外,閻浩天正不耐又擔憂的等著,一見赫連麒走出來,伸手一把便抓住他的衣領——
「她怎麼樣了?」再這樣被折騰幾次,他的命遲早會被嚇掉半條。
「沒事,別擔心。」赫連麒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容卻帶著一股慵懶的倦意。
閻浩天見狀終是放開了他,整個人有點無力地頹坐在門廊的欄杆上。
「謝謝你,赫連麒。」他開口道謝。
雖然前一刻他氣得恨不得把他給殺了,因為他那該死的計劃竟然差點累得千彤死去,但,在理智上他卻也很明白,赫連是他的大恩人,不管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他的大恩人。
赫連麒伸手拍拍閻浩天的肩。「是我的錯,沒想到朱芽兒竟然會動手,千彤又背對著我們,所以發現得太晚……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那天,你偷聽到我們的談話?」
閻浩天抬眸睨著他,不太情願的應了聲:「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
赫連麒點點頭。「這樣很好……我以為你知道了以後會追殺我,氣得跳腳,或是臭罵千彤一頓,然後負氣的把我家妹子給甩了,可是你什麼都沒做,安靜得太不像你了。」
閻浩天瞪向他。「你剛剛說的我都曾經想做過,只除了最後那一樣……我不可能傻得再失去她一次。」
他愛她,愛到可以成全她想要的,如果冬艷想要用千彤的身份過日子,那麼,他就會永遠把她當成千彤而不是冬艷,畢竟,兩個女人都是他所愛,兩個女人都讓他掛心。
「什麼時候發現的?」他的表現太平靜,絕對不是那天偷聽到他們談話才發現這個事實的。
閻浩天突然很可疑的微微紅了臉。
赫連麒見狀,驀地把扇子打開朝自己揮啊揮地,若有所指地道:「天啊,現在才剛入春呢,怎麼就這麼熱呢?」
「你討打嗎?」閻浩天的臉更紅了。
「唉,真的很熱……」受不了了,怎麼叫他在這兒看一個平日狂霸的男人臉紅呢?實在是太礙眼太礙眼了。
「我有一個問題……」很難啟口,但非問不可。
「你說。」天大的問題,都比看眼前這位高大男人臉紅來得容易應付得多,他很樂意。
「她胸口上的疤痕呢?為什麼沒有了?要不是親耳聽見你們的談話,我終究還是無法非常確定她就是冬艷。」
赫連麒哈哈大笑。「我都可以替她變一張完美無瑕、看不出任何手術痕跡的臉了,她胸口上的那一道小疤對我而言又有何難?」
他瞪著他。「那道傷疤在胸口!」
嘖,醋勁好大,話簡直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
赫連麒挑挑眉,好笑地道:「我說堡主大人,你知道我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受了怎麼樣的燒傷嗎?」
他想起那一日兩人談話時,牢房門外閃過的一道身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們的談話可能被人偷聽,所以?他才提早了一天行動,沒想到還是遲了……
「那日你叫我務必在行刑前把冬艷給帶走,我比我們的計劃提早了一天出現在地牢,剛好撞見有人點燃炸藥,才能及時進入把人給救出,但,她還是受了很重的傷,我可是花費了足足近五個月才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現在跟我計較這個是怎樣?因為我看了她全身,所以你要挖了我一雙眼睛?還是斷了我一雙手呢?」
說到底,他也是情非得已。
再追根究柢一點,這女人要不是他好兄弟的愛妻,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多氣力死命要把一個人給救回?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人不只救出了冬艷,也把急著衝入火場的閻浩天給拉了出來,沒讓他去涉險,保住兩人的性命。
真是……不懂感恩的傢伙。
一個大男人,現在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嗎?
閻浩天聽他所言,心擰了一下又一下,想起那場大火,想起那椎心刺骨的疼,冬艷又何嘗比他好過?他的艷娘呵,受了多少的苦,他卻一點都不知情,完全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頓覺汗顏又心痛不已,乾脆把他手上的扇子搶過來揚著自己,轉移了話題——
「金宿小子是怎麼回事?你這樣公然誣蠛右相大人,要是皇上那小子不信你怎麼辦?不怕被殺頭?」
「人證物證都有了,能不信嗎?」為了等這一天,他和冬艷可是籌劃了好久。
「天底下能把右相的惡行及貪慾揭發出來的人,也只有打小便跟在他身邊的冬艷而已,最重要的一點是——金宿小子也不想右相活啊。」
閻浩天莫名地望向他。「何以見得?」
「你不知道吧?我派人查過了,關於那名外來的巫師——其實,根本就是金宿小子的人,他所說的那句話,也出自金宿,為的就是要揪出背後那些企圖竄位的勢力。」
擁三寶,千年易位。
搞半天,這七個字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而且,還是金宿小子一手布下的?
閻浩天不敢相信地瞪著赫連麒,一股怒火幾要衝上天際。
「那小子竟然敢利用我們?」他連聲低咒。
三寶其中的兩寶就在他和赫連麒身上,皇帝小子找名外來的巫師進宮,在眾官員面前故弄玄虛,把他們兩個扯進這場可能讓人視為叛亂的爛仗裡,為的只是要借由他們來引出真正的有心叛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