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的熱氣撩過雲珊的面孔,灌入她的心中,在她心裡激起陣陣熱浪,就像早先在山崖上他親她時的情感,不對,比那個情感更強烈。那情感引導著她幾乎什麼都沒想就噘起嘴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可沒等她退回,身子就被緊緊抱著,黑鷹一側臉就攫住了她的唇。
雙唇相接的剎那間,她渾身都酥了,身外的一切都消失了,只聽見自己鼓聲般的心跳。這跟親臉頰的感覺完全不同,卻甜美得讓她腦袋裡一片空白。那是一個長久得令人窒息的熱吻,她在他的懷裡顫抖,並身不由己地放開了抓著他衣領的手,改而抱住他的脖子,心裡只有一個願望要把他拉近、再拉近,她要與他緊緊地融成一體,永不分開!
當窒息感迫使他們的唇分開時,他們在彼此的懷裡大口地喘息,然而他們的視線始終膠著在一起。
黑鷹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她艷紅的唇,無法相信這竟是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最甜美的吻。他捧起她的臉,又一次把他的嘴放在了她哆嗦的唇辦上,但這一次他不再那麼用力,他技巧的微微張開嘴,時輕時重地碾壓著她,緩慢地誘導她開啟唇辦應和他愛的呼喚。
第一次有此經歷的雲珊不知所措地回應著他,她聽到強烈的心跳,分不清那是他的,還是她的,那如鼓點般強有力的跳動令她渾身虛弱;她也聽到山間急喘喘的風一陣接一陣地捲過。又是怕人,又是羞人。
她顫抖,如同風中的小花;她融化,如同烈日下的雪娃。她緊緊依偎著他,不願離開他誘人的唇和溫暖的懷抱。
「黑……」她想呼喚他,但被他的嘴封住。
「叫我劍鋒。」他在她唇邊道。「那是我爹娘死後再也沒人喊過的名字。」
「劍鋒……劍鋒……」他語氣裡壓抑的孤獨和哀傷讓她情不自禁地連聲呼喚著他的名宇,而這一聲聲柔情似水的呼喚幾乎將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瓦解。
他抓住殘存的理智想放開她,不料她更緊地抱著他,讓他的理智離他而去,他的嘴再次覆上她的,雙手捧著她的臉,急切的汲取著她甜美的滋味。
她分開唇辦,迷失在他激烈而不失溫柔的熱情漩渦裡。可是就在她渴望品嚐更多時,他卻離開了她。她急切又不依地追尋,換來他低沉的笑聲。
「以後吧,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繼續。」他低笑,帶著欣喜與滿足。
雲珊輕喘著,緊緊攀著他的肩,想把他拉回來,此刻的她滿心都是對他的愛,她急切地咕噥著。「現在,我要現在……」
她氤氳的雙眸和急促的嬌喘像一劑強力催情劑,直攪得黑鷹小腹熱氣升騰。他抱緊她,在她微啟的雙唇連啄幾下,喃喃地說:「我很願意……很願意,可是我們的目標出現了。」
「目標?」雲珊停止索要,張著迷惘的眼睛看著他。
「看,那裡。」黑鷹看著前方努努嘴。
雲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當看到湖對面的神廟出現人影時她猛然醒悟,想起了自己與他身處此地的目的。
「八煞……」她的驚呼消失在黑鷹的大掌中。
「別出聲!」黑鷹在她耳邊低語。雖然隔得遠,但在這樣寧靜的黎明,風很可能會把任何細小的聲音傳過去。「我們得悄悄跟上他們。」
已經完全清醒的雲珊倉惶地推開他的手,離開他的懷抱,羞赧地垂下頭想脫掉身上的斗篷。
「穿著。」黑鷹抓住她的手悄聲阻止她,「這會兒霜重,冷!」
雲珊停住手,看著他眼裡充滿熱情的眸光,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黑鷹理解地咧嘴微笑,什麼都沒說,努嘴示意她看前方。
只見一艘小船載著幾個人往他們這邊駛來,殘月西沉,光線晦暗,他們的移動又很快,無法看清那些人是誰,但從他們等不及船靠岸即飛身離船的俐落身形,不難看出他們正是八煞中的三人。
怎麼只有三人呢?黑鷹與雲珊都滿含驚訝地互相望了一眼,再用目光搜尋上岸的三人,可惜他們已經被岩石和樹木的陰影遮擋,只看出他們往點將台方向奔去。
「這裡只來了三個,其他人呢?」黑鷹沉思地注視著剛剛靠岸的小船。
「你看,那裡還有人!」雲珊突然指著前方拽他的手。
黑鷹抬頭,只見對面神廟後的小路上正飛快閃過兩條人影,幾乎同時,屋頂上也出現兩條人影沿著左邊的峭壁懸崖飛竄。
「糟了,他們是分開行動,我們要跟蹤誰呢?」雲珊努力睜大眼睛,想找出攜帶著赤霄劍的水煞,可是模糊的身影中,她根本無法分辨那些穿同樣衣服的男女。
「要不我們也分開追吧?」她情急地建議。
「不行,我們不能分開。」
雲珊也不想跟他分開,只是一時急了才那樣提議,這時馬上附和道:「沒錯,我們得合二人主力才能與八煞抗衡。」
「這只是一個理由。」
「還有什麼其他理由嗎?」雲珊的心不規律地跳著,似乎期待著什麼。
「我永遠不要跟你分開!」黑鷹握緊她的手,低頭注視著她,溫柔的目光讓她的雙膝再次發軟。
她想告訴他,她由衷地希望永遠不要跟他分開,可是卻因太多的感情堵塞著喉嚨而說不出來。
因得不到她的回應,黑鷹有點擔憂,俯身向她。「你要跟我分開嗎?」
「不,我不想跟你分開。」雲珊大聲地說。
「太好了!」黑鷹鬆了口氣,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現在,我們走吧!」
「去哪裡?」
「丁堡城。」他下決心似地說。
「丁堡城?那是什麼地方?」
「離這裡不遠,那裡是通往沙州的要津,如今駐守那裡的參軍是我的舊識。」
「你想找他打聽水仙洞?」
雲珊的聰明機靈總是讓黑鷹無話可說,他笑一笑,算是承認了她的揣測。
「我就知道。」見自己說得沒錯,雲珊很高興。
為了行動方便,她將身上的斗篷脫下。這次,黑鷹沒有阻止她。
「來吧。」等她收拾完,黑鷹看看早已恢復寧靜的湖面和神廟四周,拉著她的手藉助岩石林木的陰影做掩護,往坡下走去。
雲珊搖搖他牽著自己的手。「我已經恢復功力了,可以自己走。」
「不要,我要牽著你走。」他更緊地握著她的手。
「為什麼?」對他的回答,雲珊滿意地明知故問。
「因為我喜歡!」他過於明亮的目光注視著她。
雲珊仰頭,與他深邃的黑眸相接,愛意似暖暖的溪流溢滿她的心間,此時此刻她只想祈求老天,讓這個男人一輩子牽著她的手,永不放開!
第七章
太陽照在丘陵迭起的荒原上,明亮的陽光沒能改變風裡的絲絲涼氣。
雲珊與黑鷹來到丁堡城時已近午時,這是個安寧又整潔的小鎮,緩緩流動的白楊河環鎮而過,一排排木屋交錯排列著,不少遊牧民族常用的氈房零星地散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一群群的羊牛馬在那裡悠閒地吃著草。
有水有山有草原的地方總是遊牧民族選擇過冬的最佳營地,眼看冬季就要到了,來到這裡安營的家庭會越來越多,但等到來年冰消雪化的季節,人們又會趕著他們的牛羊馬,到處遊牧,尋找更豐美的水草。
「喝,這裡真不錯!」她讚歎著停下腳欣賞周圍的風景。卻在看到幾個身穿圓領皂衣,頭戴帕帽的男人消失在幾座氈房後時,心裡掠過不安的感覺。
「怎麼啦?」察覺她的不安,黑鷹靠近她問。
她看著身後的木屋。遲疑地說:「從日出起,我就老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是幾個穿皂色短襖、頭戴帕帽的男人嗎?」
「沒錯。」雲珊驚訝地看著他。「你也察覺了?」
黑鷹冷笑。「當然,你以為龔易洲真會放心讓我帶著你去尋他的寶貝?」
雲珊櫻唇半開,吃驚地問:「你是說老淫賊派人跟蹤我們?」
「他們是庭州捕快,以為換了靜塞軍制服就能瞞天過海。」黑鷹看著遠方譏誚道:「這樣也不錯,起碼我們有伴。」
「我怎麼一直沒發現呢?」雲珊困惑地問。
黑鷹乾咳一聲,不自然地說:「他們都有些武功,腳程也不慢,你那時暫時失去功力自然難以察覺,何況到古台之前我們已經甩掉他們了。」
雲珊瞭然。「那麼說,你早知有人跟蹤。」
「沒錯,既然甩不掉,就讓他們跟著吧,興許我們用得上。」黑鷹拉起她的手往城中心走去。
「我們現在是去郝干佑的府上找他嗎?」
「不,不必去他的府上,直接到衙門找就行。」
可是他們才轉過一排木屋,就聽到側面的民宅裡傳來興奮激動的呼喚。
「蕭郎!」
黑鷹聞聲立刻放開了雲珊的手,轉向發聲之處,雲珊心裡一陣空虛,卻見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大門洞開的院子裡,一個輕衣薄裳的女人正從廊簷下飛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