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溫柔和善百分之百是個完美的另一半,但她開口閉口全是教書那一套,可能是職業病的關係,連他抽煙喝酒對方都有意見,好心的花了近一個小時幫他解說抽煙喝酒對身體的害處。
一整個晚上,上官爵陽發揮自己最大耐心及定力,笑臉地坐在位子上聆聽對方一張一合的紅唇,他的思緒卻神遊到明天該拜訪的客戶及工作內容,好不容易在他幾乎要半瞇上眼時,對方才止住了她的演說。
上官爵陽揉了揉發僵的臉頰,今天晚上他笑的次數多過二十八年來的每一次,此時才發現臉部肌肉發酸,甩甩頭熄車拔出鑰匙,冷不防地透明玻璃外立了個穿著白衣連身長裙只差不是長髮的女子教他心臟差點躍出。
上官爵陽定眼一看,那個白衣女子正是歐陽依依。
上官爵陽還未打開車門,歐陽依依倒是先行由另一側坐在車子裡,過肩的頭髮隨意束在腦後,幾撮髮絲垂在她臉頰邊。
「依依,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
「我在等你。」
她在等他?
上官爵陽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溫柔地為她將垂在臉頰的髮絲撥到耳後,「為什麼等我?」簡單的幾個字,勾起上官爵陽溫柔的笑。
已有太多受挫的經驗,上官爵陽不想再猜測,怕又是另一個挫敗,白淨的幾近透明的臉頰偏頭瞧了他幾秒,輕柔的語氣柔柔的問:「今晚的約會還好嗎?」
上官爵陽心裡歎口氣,掛在他斯文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還好。」
終於有一點進展了,歐陽依依心裡高興地連眼睛都笑得瞇了,「你喜歡她嗎?」
「還好。」還是一句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你會繼續約她嗎?」
上官爵陽很想馬上答不,又見她期盼臉上掛的微笑,硬生生壓下那個字,改答道:「應該。」
歐陽依依心裡為他高興,「那你不會再為之前那個女生難過了對不對?」她一心想要幫他走出低潮。
「我很難忘了她。」
「為什麼?」
「因為我很喜歡她。」
聽到上官爵陽說他喜歡一個女人,歐陽依依突然心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揪得她心口有些發酸微疼,皺眉地低頭,「你很喜歡她?」
「嗯,很喜歡。」堅定不移的話一字一字敲進她心坎。
歐陽依依這次非常確定她心口的揪緊是因為上官爵陽很喜歡那個女生,為此她輕地說:「你不要喜歡她了。」
「為什麼?」
「我說了,我會幫你。」想起那女的,她心裡的酸意再加深,「我一定會幫你。」平時語氣平淡的歐陽依依今天顯得有些激動。
「怎麼幫?」
他失笑,眼睛還是溫柔的盯著她,修長手指撫過方向盤,最後緊緊地握住方向盤,怕自己克制不住將她一把摟進懷裡。
「我……」
「再幫我介紹其他女人?」
他應該不會再跟其他女人出去浪費時間,他寧願待在律師事務所加班,那都好過枯坐在一個陌生人面對。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她縮起雙腳在椅座上,光潔白嫩的足踝吸引他的目光。
「其實我不需要其他女人。」上官爵陽緩緩地說,因為車內光線不足,成功的隱去他的若有所思,因為此時他正在引小紅帽為他打開心扉。
「不需要其他女人?」難不成他想要抱定單身一輩子,「那你需要什麼?」。
「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就好。」
「陪你?」這當然是好,問題是那也要找到那個陪他的人,「那我幫你介紹其他人陪你。」這是她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了。
上官爵陽想起今天晚上那位女老師說過的寵物豢養,談到如何馴服寵物的方法,這個念頭有點小人,不是他向來光明磊落的作風。
但為了依依,上官爵陽豁出去了,欲擒故縱的遊戲人人會玩,他從沒想過,可今晚這個念頭卻硬生生的躍入他腦海,見著眼前迷戀多年讓他痛苦多年的可人兒,若是此時的預謀可以擁有她,他再也顧不了君子風範,如同項陽一直以來的信念,賭場經理的他相信先下手為強的理念,這句話他本都嗤之以鼻,現在他想要放手一博。
「我不習慣跟陌生女子相處,她們雖然好,可是我自己的心理陰影太重……」他說得可憐,教單純的歐陽依依心裡更不捨。
一定是個女的害上官爵陽變得如此沒有自信,連追求女人的信心都沒有,可見那人過去的拒絕一定很傷他的心。
「那你有沒有要好的女性朋友?」
上官爵陽搖頭,他二十歲之後,週遭的異性除了家人,就只有一個沒心沒肝的歐陽依依了。
「一個都沒有?」
「沒有。」
沉思了下,未幾歐陽依依冷不防地決定:「誰說沒有,你明明就有一個要好的女性朋友。」
「我有嗎?」
他修長的手指再次為她撥開垂下的髮絲,剛好她轉動的小臉刷過他的手指,猶如觸電般的悸動僵了他的手,上官爵陽握了拳忍住摟她的衝動。
「我不是嗎?」
她跟上官爵陽幾乎認識一輩子了,對他的瞭解雖不多,但起碼好過那些陌生女子,若是可以,她願意陪他走過情傷。
上官爵陽忍住那抹笑意,假裝認真的思索,「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一定會幫你的,真的!」她連聲保證。
「你不是要訂婚了?」
「沒有。」
她那天聽二哥講完後親口問大哥,本以為大哥會要她跟對方交往看看,哪知大哥竟然冷哼地告訴她,除非文哲生不要命了,他再三保證,那天他說的全是氣話,並非真要她去聯姻。
為此她心頭的重擔這才落了地,去年完成碩士後,因為兄長們的堅持,她沒有外出工作,平常時間她一個人窩在家裡,有時跟朋友出去逛街看電影,儘管有時也會因為無聊而嚷著要找事做,最後都在兄長的勸說下不了了之。
「沒有?」
他有沒有聽錯,她說沒有?
「你沒有要訂婚?」
那麼歐陽承那天還專程去他的辦公室好心告知,不全是在誆他?
「那天大哥太生氣了,才會說要我訂婚,事實上,他們才捨不得我嫁出去。」
上官爵陽此時有兩個反應,一是想要抱著她狂歡,那表示他還有機會,另一個是想要痛揍某人,竟然擺他一道,想必那人該是十分得意他為了情傷而離家出去一事,該死!
見他臉上摻雜又喜叉怒的複雜表情,歐陽依依忘情地伸手摸著他的陽剛又不失儒雅斯文的臉龐,「你不要我陪嗎?」想到他曾經說過她的出現,總是帶來災難,歐陽依依再問了一次。
「我怕你沒有時間。」
多年橫跨不過的距離,竟在這麼一個寧靜夜裡的車內消除了,上官爵陽隱著喜色,裝著一臉猶豫。
「我有時間,只要你要我陪,我都會陪你。」只要他不覺得她是災難,那她願意。
「真的?」
頭一次上官爵陽發現,原來自家兄長過去那些不失男人顏面的計謀及策略雖是高明,卻一點都不適合歐陽依依。
他喜歡的歐陽依依只要一點小小的苦肉計,一個痛苦消沉的表情就夠了。
她的善良根本不瞭解那些高深完美的追女計劃,上官爵陽一個晚上的領悟,多過這些年來聽兄弟們的情場史,他終於找到竅門,一個讓她打開心扉走向他的開始。
「真的。」
「依依,我可以有一個要求嗎?」
「什麼要求?」見她將手縮回,上官爵陽放大膽又裝可憐地開口要求。
「我可以抱你嗎?」
「抱我?」
「若是你介意,那就不勉強,我只是頓時有種失落感,想起她曾經拒絕我,又想你會不會明天反悔……」
上官爵陽的苦肉計已沒了君子風度,小人在他心裡得道了。
「我不會反悔。」見他失望的神色,話還未說完,歐陽依依不疑有他伸出纖細的手臂,微一傾身即將上官爵陽摟住,淡淡的花香由她身上傳來,柔軟的身子沒有防備地貼上他結實寬厚的胸膛。
她的突然使上官爵陽錯愕,呆了幾秒後,糾結的肌肉一張,手臂將她環進懷裡,深深地嗅著她身上的芳香,閉上眼上官爵陽笑了。
第5章(1)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上官爵陽臉上的苦悶已消逝無蹤,這樣的轉變教家人不覺心生納悶。
「大哥,你覺得二哥是不是變了?」
假日清晨,上官爵陽一反常態,以前放假時他不是待在家裡看書,就是去事務所處理公事,但現在他天天夜歸而且常不見蹤影。
上官任陽才起床,老婆昨晚被自家妹妹鍾可芯載走,氣得他一人獨守空房,今早起床氣重,沒心情跟人說笑。
「爵陽都瘋了這麼多年,你不會現在才發現?」
上官任陽拿了傭人遞來的咖啡,看了眼時鐘才八點半,若是此時他上門打擾帶走老婆,會不會太早了點?
都是那該死的鍾可芯,竟然半夜來家裡搶人,想到這裡,他重重地放下咖啡杯,像是與它有仇地與無辜的杯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