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爵陽有種受挫的打擊,放下手裡的袋子,隨她蹲下,水藍色毛衣牛仔褲外頭還罩了件白色風衣外套。
「你不認識我了嗎?」
歐陽依依小臉輕輕地移了幾度,瞥了他一眼後,淡淡的說:「你回來了。」
「你在看什麼?」
她的手指沒動,下巴朝小狗努了努。
「它很可憐。」
「你養的小狗?」
她搖頭,「不是。」
冷風輕吹,上官爵陽聞到淡淡熟悉的花香味,歐陽依依髮絲在冷風中吹動,空氣將那股香氣送至他鼻前,那教他心裡漾起一抹莫名的悸動。
「那你為什麼一直看它?」
「它很可憐。」
一隻小狗,出生不久即被遺棄,是有點可憐,不過她需要冒著感冒的風險蹲在這裡跟小狗相望嗎?
「你想養它?」
她又搖頭,「我大哥對貓狗的毛過敏。」
「那……。」
歐陽依依忽地轉頭看他,那漂亮的眼眸裡閃著詢問,「你也覺得小狗很可憐嗎?」被這麼一問,上官爵陽不覺多瞧了在寒風中發抖的小土狗一眼,「嗯。」他應聲。
「你跟我大哥一樣嗎?」
這跟她大哥有什麼關係?
「你大哥怎麼了?」
「過敏。」
他挑眉,跟動物相處融洽的他,沒有一絲互克成份存在。
又思忖,原來歐陽起的弱點是過敏,這倒是可以拿來以後他跟大哥較勁時的小人手段,順便一償當初痛毆他的那一份,歐陽家四兄弟,她大哥當時揍得最不手下留情,活像他幹了什麼不入流的勾當,他心知歐陽老大是將大哥那一份都算到他頭上了。
「會嗎?」她又問。
「不會。」
「那你討厭動物嗎?」
「不討厭。」
頓時,歐陽依依臉上蕩起一朵笑靨,「小狗,有人願意養你了哦,開不開心?」
咦?
誰願意養小狗了?
上官爵陽還沒搞清楚狀況,腦子還有些呆楞,一個軟軟的小東西即被丟進他懷裡?
「你、它……。」他說不出話來。
懷裡的小狗扭個不停,他趕緊雙手抱緊,深怕一個不小心把它給摔到地上了。
他什麼時候說要養這隻小狗了?這個歐陽依依為什麼總愛跟他作對,總是聽不懂他的話。
「它是不是很可愛?」
「我什麼時候說要養它了?」
「你沒有嗎?」
一對無辜的雙眼直盯的他,寒風掃過,他再次聞到那抹花香,很淡很淡……
他竟然真的把小狗帶回家了!
「爵陽,你手上那一團東西是什麼?」
大學畢業後,上官任陽已在自家公司上班,難得今日休假,他穿著毛料西裝褲黑色襯衫外套還套了件黑白相間的毛質背心。
進入社會的上官任陽,優雅的氣質,冷靜理性的處事態度依舊,只是這中間發生一些傷心事,只有家人才曉得在他的理性下隱藏的是不為人知的狂野。
「一隻小狗。」
「你養的?」
可以算是他養的嗎?
「不是。對了,凝凝在家嗎?」
他父親固定假日與三五好友相約打小白球,這時肯定不在家。
「她跟媽去美發院洗頭,你不用擔心,媽不會介意家裡這些天多了只小狗,只要別太吵。」
「嗯。」
「公的母的?」再看那隻小狗一眼,上官任陽問。
放下行李袋,上官爵陽低頭檢查,「公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解下外套後他將小狗移到眼前。
見他一臉疲累,上官任陽也跟著坐下,「這隻小狗怎麼來的?」
「依依給的。」
上官任陽一聽,優雅揚起嘴角,無奈地眼神說明他的憐憫,「她棄養,你收養?」
「不是,她只是覺得小狗很可憐。」
「那她怎麼不帶回家養?」
「她大哥對貓狗過敏。」
「嘖,過敏,真難得,幾近零缺點的歐陽起,也有這麼大的罩門。」上官任陽譏笑道。
「怎麼辦?」
「你不是只回家幾天,回學校就沒機會碰面,怎麼樣也不會克到中部去吧?」
大哥說的是,上官爵陽閉上眼吁了口氣問:「依依有男朋友了嗎?」那語氣雖很淡,可上官爵陽卻很清楚,自己心裡一點都不平靜。
「她那四個兄長日夜監守,哪個家夥有機會追?」
「她變美了。」
「人家本來就美。」
那張臉,上官任陽也不得不承認,以男人眼光來看,確實是美的引人暇想。
「以前我沒發覺。」
上官任陽一聽,俊容挑起了濃眉,「以前沒發覺,那你現在又怎麼會發覺她變美了?」
記得二年前,只要一提到歐陽依依四個字,斯文的爵陽莫名的不是馬上翻臉,就是掉頭走人,好像與歐陽依依結了多大冤仇,還為了她決然跑到中部念大學,何時他能如此心平氣和談她了?
「我記得她高中時,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花香。」此時他依稀還記得那花香味。
「爵陽,你該不會是……。」一般男生會去注意女生只有一個原因,他不以為爵陽對歐陽依依會有那種感覺,還是他們都誤會了,其實爵陽會離開,不是因為他討厭歐陽依依,而是因為他喜歡她……。
「我可能坐車太累了。」否則他腦海裡全是歐陽依依的身影,這是什麼情形?
「你是不是喜歡歐陽依依?」
「沒有。」
「那為什麼要為了她離開家?」
「我只是覺得很煩……。」
「為什麼煩?」
「大哥!」被大哥這麼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語氣給惹毛,上官爵陽幾乎要跳腳,卻又不似多年前那般火氣沖天,不到三秒即又洩氣地坐回沙發。
「爵陽,你要想清楚,她家那幾個兄長一旦發現了你的企圖,只怕不打死你,也要你半條命。」
「我沒有喜歡依依。」
那個只會給他惹麻煩,教他氣得跳腳又失控的歐陽依依,他並不是喜歡她,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忘了她……,還有那股屬於她的淡淡花香……。
隔日一早,三兄妹坐在餐桌吃早餐,九點不到,家裡就來了名嬌客,一個應該一輩子都不會踏進上官家的人。
今天寒流再增強,溫度不到八度,淩晨天空還飄著細細毛毛雨,上官任陽挑了下眉頭,「爵陽,依依來了。」
上官凝凝端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著,目光卻帶著詢問地望向二哥。
上官爵陽以目光警告大哥閉嘴,奈何上官任陽像是與他作對般地視若無睹,「不是二哥找她,是人家自己找上門。」
「為什麼?」凝凝好奇的問。
「你昨天回家有沒有看到後院那隻小狗?」
「那不是二哥從中部帶回來的?」
上官凝凝不愛狗,她愛貓,所以小狗在家裡並沒有太受寵,它的主人今天早上只瞥了他一眼即要傭人抱開。
上官任陽見弟弟的臉色轉黑,微微一笑地吐出實情,「誰說中部帶回來的,那是有心人送的。」
「有心人?依依嗎?」
她記得歐陽家不養寵物,有一次她抱同學幼貓回家路上被歐陽家大哥撞見,他一臉厭惡地瞪著她手裡的波斯貓,那鄙夷的眼神她至今沒忘。
「凝凝,你真聰明,舉一能反三。」
就在上官凝凝還未由驚訝表情回復,歐陽依依已經進了客廳,上官爵陽丟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快步衝至客廳。
今天她穿了連身長裙外搭一件單薄的針織外衣,過肩的髮絲隨意束起,素淨的臉上還是那抹甜甜的笑,眼睛因為笑彎成半月型,此時的她手裡不知捧著什麼地開口:「它今天乖嗎?」
上官爵陽立於她眼前,雙眼直視她,眼神複雜的看她,覺得她比昨天更美了。
但對於她問話,他壓根不放在心裡,因為他更在意她冷不冷?
「你不知道寒流來了嗎?」
拉過她的手心發現它們冷得幾乎沒溫度,向來平穩的語氣高揚了幾度。
「寒流好像要下禮拜才離開。」她沒有抽回被大掌包覆的手心,由他那頭傳來的熱度,帶著暖意傳了過來。
「既然你知道寒流來了,你不會多添加一件外套嗎?」虧她家兄長平日呵護得緊,連她穿不暖都沒注意。
見上官爵陽沒好氣地叫罵,歐陽依依先是看了下被握緊的手心,而後低頭說:「那我回家穿外套再來。」
「不用了,穿我的。」
一句話教餐廳裡偷聽的兄妹差點跌落椅子,什麼時候上官家老二會如此好心,連衣服都要出借給人保暖。
從小上官爵陽不止毛病多,規矩多更多,不愛別人亂動他的東西,否則斯文好脾氣的他會直接翻臉,這一點在上官家早就不是什麼新聞。
上官爵陽將她安置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句要她等他,二話不說即快步上樓,留下歐陽依依手裡繼續捧著餅乾。
「大哥,二哥是不是書念過頭了?」
「還好,我看他這次只帶了幾本哲學書回來。」
「那二哥是……?」
「他正在思春。」
「思春?」
上官任陽優美的唇形上揚,起身走至客廳,就見歐陽依依文靜端莊地被爵陽安置在沙發上坐著。
「依依,好久不見了。」
見到上官任陽出現,歐陽依依淡淡回以一笑,上官家除了上官爵陽外,她都不熟,比她小上幾歲的上官凝凝她更難得聊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