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過去了,忙碌的大夫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稟殿下,紫公子的燒已退,情況暫時穩定了。」
還好,燒來得快去得也快,否則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後果會很糟糕的。
「你們都退下吧。」玉瑭璕道,心稍微鬆開了一點點。
眾人聞言,全都退出了房間。
她坐在他的床邊,手輕輕地撫摸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非魚。」
他沒有回答她,依然靜靜地閉著眼睛,俊朗的臉上看不到他慣有的笑容,炯亮的眼此刻被他長長的睫毛掩蓋著,再也看不到他濃濃的深情。
「為什麼那麼傻呢?為什麼沒有保護好自己呢?你明知道我武功比你好,受點傷並不礙事。」她喃喃自語,「你要快點醒來,不要讓我擔心,否則我以後不理你了,我會再去找好多的男人回來,不會只喜歡你一個人了……」
瑭璕,你絕對不可以再找別的男人,知道嗎?耳邊似乎響起他跳腳的聲音。
「我可以不找其他的男人,但你要平安無事。」她伏下身輕吻他沒有血色的唇,眼淚卻隨之滑落,消失在紫非魚的唇間。
她真的好怕,好像隨時會失去他似的,那種驚惶感一直緊緊地揪著她的心。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怎麼會有事呢?我可是超級無敵的紫非魚大帥哥哦!如果他醒著的話,一定會自戀又張狂地說。
「對啊,你這麼痞,閻王才不會要你,你會把森羅殿弄得雞犬不寧。」
玉瑭璕輕輕地撩開他因汗水而黏在前額的劉海。他的發不長,及肩而已,不像畢瑄國的男子那樣束髮戴冠,平時總愛在後面扎個小辮子,包個簡單的樸頭,劉海就藏在樸頭之中。在府裡常常看到他披頭散髮,飛揚散漫的樣子,有時又會弄出一些奇怪的髮型,讓人啼笑皆非。
自從有了他,整個唐尋府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如果沒有他,以後的唐尋府又要變得死氣沉沉了。
她不要那樣……
驀地,紫非魚胸口上的璠紫玉幽幽地發著光,在他身上迅速形成一圈光環,把他整個人緊緊地包圍著,彷彿要把他吸進去似的。
玉瑭璕一驚,伸手抓住開始漂浮的璠紫玉,驚恐地看著他開始變得透明的身體,好像要消失似的。
她按住璠紫玉,然後從他脖子上扯下來,這才見光環漸漸地消失,而他也慢慢地恢復原狀。
璠紫玉在她手中忽明忽暗,最終黯淡下來,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怎麼回事?
為什麼璠紫玉此刻會發光呢?
為什麼非魚的身體會變透明?
不行,她要把這塊玉和他分開!
她把玉放到櫃子裡藏起來,唯恐它對他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來!
回到床邊,她握著他的手,「非魚,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准離開我,否則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她臉上因為璠紫玉詭異的光芒而出現的驚惶慢慢消去,心底隱隱感到不安,總覺得他一直說不清楚的來歷和詭異的璠紫玉有關。
他說他從東方大陸過來,卻說不清是怎麼過來的。
他有傳家璠紫玉,卻也不明白玉的發光之謎。
越想心中越怕,她不得不去正視他的身份和他奇怪的舉動。
他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不管我是從哪裡來的,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愛你、不想離開你,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耳邊彷彿響起紫非魚的低低喃語,彷彿能夠看到他迷戀的眼神纏繞著她。
對,不管他從哪裡來,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只要他沒事。
玉瑭璕恢復一貫的冷然面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輕輕趴在床邊,看著他沉睡的臉,她還感覺得到他的呼吸,猶記得他的笑言笑語。
他不會有事的。
***
「叩叩叩。」
規律的敲門聲驚醒了玉瑭璕。
「誰?」她的聲音有點啞,一夜的無眠和不安,讓她顯得疲憊不已。
「是我,聞棋。」
「進來吧!」她看了紫非魚一眼,他還是沒有醒,轉頭看向聞棋,「事情辦得如何?」
「稟殿下,一切都很順利,景宣府毀了一半,因為有風太傅相救,所以大殿下雖然受傷,但並不嚴重。」聞棋低頭回道。
「知道了,暫且這樣,派人時刻注意景宣府的情況,等我下一步指示。」
「是,殿下,你該上早朝了。」看著一夜未睡的主子,聞棋有些心疼,特別是看到她手掌和手臂的傷,實在不知該不該讓她去上朝。
「嗯,好好地照顧非魚,一點差錯都不准出,知道嗎?」玉瑭璕提醒。
「殿下,你的傷?」聞棋擔心地問。
她微微一笑,搖頭,「我沒事。」
「殿下,你要小心,女皇可能會過問此事。」聞棋提醒她,尤其昨天玉瑭璕遇刺,而景宣府失火,女皇應骸都會有所耳聞的。
「不用擔心我。」她不以為意。她已經決定接受玉璟瑄的挑戰,既然她那麼喜歡皇太女之位,那麼她絕不會讓她如願。
***
早朝的氣氛詭異凝重,玉璟瑄沒有上朝,女皇很不高興,所以早朝過後,她把玉瑭璕和風吹徹召進了御書房。
「璟瑄為何不上朝?」女皇劈頭便質問風吹徹。
「回陛下,昨夜景宣府失火,璟瑄受了傷。」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玉瑭璕一眼,有些失望。
「那瑭璕,你手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今天早朝因皇太女之事,朝臣又吵成了一團,並對玉璟瑄擅自缺席表示不滿,對玉瑭璕的傷也有諸多猜測。
「回母皇,兒臣昨天不慎墜馬,擦傷了手,只是小傷,請母皇不必在意。」玉瑭璕恭謹地回道,面對風吹徹探詢的眼光,只回他一記冷然的眼神。
「是嗎?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個府裡失火受傷,一個墜馬受傷,前兩天宮裡還有一個摔傷的,一個不慎落水的,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嗎?」女皇不信地冷哼,「朕不希望因皇位而讓你們手足相殘,我們畢瑄國不同於其他國家,我們的國人一向與世無爭,身為皇族中人,應該做為表率。」
「請母皇放心,我們姊妹一向相安無事,怎會手足相殘呢?」玉瑭璕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擋了她眼中真正的想法,不過她有些訝異。宮裡居然也出事了?
「母皇,璃珂和瑢璈沒事吧?」
玉璟瑄居然還不放過他們,他們兩個根本不會妨礙到她!
「他們兩個沒事,你有空去看看他們,璃珂一直嚷著要去你府裡。」女皇揮揮手,「都下去吧,你們做事都要有點分寸,知道嗎?」
「是,陛下。」風吹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並不真誠。
「是,母皇。」
玉瑭璕和風吹徹出了御書房,一路無語。
「二殿下的傷沒事吧?」風吹徹突然開口。
「承蒙關心,不知大殿下的傷好嗎?」她客氣地回答,不願看他臉上虛偽的笑容。
「沒事,皮肉傷而已。」他看著她,笑得很無奈,「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失望。」
「我也很失望,告辭,我要去看看璃珂。」懶得和他多說,也不想聽任何關於玉璟瑄的事,她轉身往後宮的方向走去。
***
來到玉璃珂的住所,發現她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玉瑭璕一驚,忙問:「璃珂,到底怎麼回事?你沒事吧?」母皇明明說不嚴重的。
「姊姊,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掉到水裡去,咳咳……染了點風寒。」玉璃珂揚起可愛甜美的笑,看到玉瑭璕手上的紗布,臉色一黯,「姊姊,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你不用擔心,我上次不是要你小心嗎?怎麼又出事了?」玉瑭璕忍不住板起臉,心疼地摸摸她的額頭,「我不在宮中,無法時刻保護你,所以你要更加謹慎才好。」
想起昏迷不醒的紫非魚,她的臉色沉了下來,表情凝重。
「嗯,我以後會小心,我還要去姊姊的府裡看那位神奇的管家呢!」玉璃珂坐起身笑道,抱著她說,「姊姊好久都沒進宮,母皇又不讓我出宮,我好想你哦,等我病好了,我求母皇讓我出宮去你那兒住幾天好不好?宮中好無聊,我好想姊姊呢!」
「嗯,不過要等一段時間,現在姊姊府裡出事,沒辦法讓你看那位神奇的管家了。」玉瑭璕抱著妹妹,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很嚴重嗎?」玉璃珂擔憂地問。
「嗯,管家受傷,無法讓你看到他的神奇之處了。」不知道非魚現在醒了沒有?
「姊姊,你一定很難過很傷心。」
玉璃珂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悲傷的姊姊。
「為何這樣說?」玉瑭璕輕問。
「因為,姊姊的淚掉到我臉上了。」玉璃珂抬起頭,指著自己臉頰上的淚珠說:「以前,姊姊都不會哭。」
她吃驚地伸手摸著不知不覺滑落下的淚。她竟然在璃珂面前落淚都不自知,她的心都掛在非魚身上了。
「姊姊一提管家,眉頭都皺一塊兒去了。」玉璃珂掏出手帕擦著她的淚,「姊姊只會為重視的人掉眼淚,就像小時候我因出水疹差點死掉,姊姊就哭得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