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他怎麼說?可知是何人想殺他?」向隆宇擔心地再問。
朱玄武雖貴為小王爺,但自小就常來向雲莊走動,跟莊裡上下打成一片,向家三兄弟更是把他當成自家兄弟看待。
「三少,小王爺自己也不知道。方才二少問了文漢和金菊,懷疑是小王爺在外頭惹下的風流債。」趙崇替自家主子回答,話裡無一點同情。
「這小子,我就說他遲早會出事,都怪二哥你太寵他了。」
向隆宇忍不住指責。就連對他這個親弟,二哥也沒有像對玄武那樣縱容。
不僅紫苑分出一半給他,就連那小子貪懶,要求做一個吊床,讓他可以隨時躺下,享受涼風拂面的快意,二哥也命人照做。這紫苑根本就是那小子的另一處院落。
「好了,我會再和他談談。」向隆錦橫了他一眼,表示這話題到此為止,別再多說了。
「二哥,玄武從小就喜歡纏著你,一點也不怕你嚴肅的面容,只能說這小子聰明,沒想到你竟然是最疼他的人。若不是小時候曾和他一起沐浴過,我還真會以為這小子是個姑娘家,因為喜歡二哥才老是和你形影不離。」
向隆宇對朱玄武愈大愈俊俏的模樣,還有二哥對他的疼寵,有時在一旁看了總覺得有絲不對勁,他嚴重懷疑玄武這小子有龍陽癖。
「我還在想為什麼耳朵會癢,果然是隆宇你這小子在背後說我壞話。」
朱玄武雙臂環胸,瘦長身形斜倚在門邊,雙眼睨視著向隆宇。
「我說的是事實。倒是你這小子是惹了什麼風流債,才會遭人刺殺。」
向隆宇反唇相譏。兩人自小一見面就吵個沒完,誰也不願讓誰。
「惹風流債總比某人被姑娘家一碰即全身發紅、發癢得好。」朱玄武嘴角扯起一抹冷諷。
「是啊!就怕你這個小王爺,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向隆宇不甘示弱地回嘴。
「放心,小王我福大命大,絕對會活得比你更長久。」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你一言我一句,誰也不願讓一句,活像兩個孩子似的吵個沒完。
向隆錦早已見怪不怪了,倏地起身,懶得搭理兩人,就讓這兩人吵個夠吧。
「隆錦,你要去哪?」朱玄武瞧見向隆錦主僕一前一後跨出門檻,連忙喚人。
「要叫向二哥。明明年紀比我小,怎麼可以叫我二哥的名字,沒大沒小。」
向隆宇每聽到一次,就忍不住糾正一次。
「我就喜歡這麼叫,怎麼樣?隆錦都沒意見了,你這小子在旁邊吵什麼!」
朱玄武不爽這小子是一天不跟他吵很痛苦嗎?
「什麼小子!我比你大四歲,要叫一聲三哥。」向隆宇氣得站起來,以免坐著吵,氣勢輸人。
「三哥?要小王我喚你一聲三哥,你慢慢等吧。」朱玄武嗤之以鼻,一臉不屑。
「哈!你剛才已經叫我兩次三哥了。」向隆宇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這小子是耳朵有問題嗎?」
文漢和金菊在一旁看了,不禁搖頭,決定尾隨在向隆錦身後,讓這兩人吵個過癮。
走在前頭的向隆錦濃眉微皺,聽著身後依然吵鬧的聲音。既然這兩人肚子不餓,就不用理會他們了。
賞味廳。
向老爺和向夫人看著最後走進來用膳的向隆宇和朱玄武,淡瞥了兩人一眼,對朱玄武一早出現在飯廳裡似乎習以為常。
「怎麼不見向大哥人呢?」朱玄武在向隆錦身旁落坐,雙眼掃了眾人一眼,沒見著向隆南的身影,好奇地問。
「大少他有事出門一趟,估計不會太快回來。」
回話的是長相清秀可人的段柔,坐在向夫人和向隆宇中間的位子,雖非向家人,但在向雲莊裡卻有著特別的地位。
「玄武,你該不會是昨晚又夜宿在紫苑裡了吧?」向夫人低頭用膳,眉眼未抬,淡問。
「是的,紀姨。」朱玄武清俊的臉上揚起一抹笑靨。
「玄武,王爺人還是待在靜蘆裡嗎?」
向老爺抬眼,問著像是自己第四個兒子的朱玄武。這孩子幾乎每天都來家中用膳或不時小住,家中奴僕也沒人當他是外人。
「是的,向伯父。」朱玄武笑容微斂。
向老爺和向夫人彼此互視一眼,兩人眼底皆有抹擔憂。向隆錦注意到爹娘神色有異,心中不免起疑。
「爹、娘,怎麼了嗎?」
「沒什麼,大家快用膳吧。」向夫人似是有所隱瞞,無意多說。
向隆錦瞥了爹娘一眼,再瞧向身旁低頭用膳的人,若有所思地沉默用膳。
「玄武,用完早膳,隨我到蘭苑來一趟。」向夫人抬眸對著朱玄武說。
「好的,紀姨。」朱玄武笑著回應。
第3章(2)
散席後,就見朱玄武隨著向夫人走回蘭苑,向隆錦心下雖擔憂,但並未跟上去。
「二哥,怎麼了?你擔心玄武?方才在用膳時,我也覺得爹娘神色有異,似是對我們有所隱瞞。」
向隆宇一手搭在二哥的肩頭,兩人站在長廊下,看著隨著娘親離開的瘦長身形。
「二少、三少,你們怎麼站在這裡?有什麼事嗎?」段柔站在兩人身後,好奇地問。
兩兄弟緩緩轉過身,瞧著段柔,兄弟倆很有默契地交換了眼神。
「段柔,你可知道我娘找玄武有什麼事?」向隆錦直言問。段柔向來深受娘親疼愛,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
「是啊,你如果知道些什麼,就快說吧。」向隆宇跟著催促。
「我只知道夫人昨晚接到刀劍門岳門主的信後就一臉凝重,至於信中說些什麼,我並不知道。夫人沒提,我也不好多問。」段柔照實回話。
刀劍門岳門主正是朱玄武的舅舅,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否則娘不會找玄武談話,向隆錦心下不免感到憂心。
「二哥,別擔心,等玄武跟娘談完,不就知道了嗎。」向隆宇瞧二哥為朱玄武掛心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
「段柔,可以麻煩你煮些雞湯讓玄武補身嗎?他昨晚受了點傷,可這件事別讓人知道。」向隆錦對她謹慎交代。
「好的,二少,我這就去灶房準備。」段柔笑著一口答應。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向隆宇,睜大雙眼瞪著自家二哥。他從小到大,不論是受傷或生病,二哥可從沒對他這麼關心過。
「二哥,你太偏心了!你會不會對玄武太好了?他回去定王府還怕沒人照顧他嗎?」
「很多事情我懷疑玄武都瞞著我,他對我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這次他受傷的事,我總覺得不像文漢和金菊說的那麼簡單。」既然玄武不願說,那他就自己去找出答案來。隨即,他舉步往紫苑的方向而去。
「二哥,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依我看來,是你對他關心過度了……」
向隆宇追在二哥身後嚷嚷,就怕二哥和朱玄武之間真有斷袖之嫌,那可就糟了。
向夫人一回到蘭苑即揮退丫鬟,獨留下尾隨進房的朱玄武,示意他在小廳的園椅上落坐。
雙眼銳利地打量著朱玄武那張清俊的臉龐,那注視的目光,令朱玄武不禁正襟危坐,背脊不由得竄過一股冷顫。
「紀姨,你私下找小王我來是有何要事?」
朱玄武鼓起勇氣開口。瞧紀姨臉色嚴肅,雙眼直勾勾地打量著他,令他心下有股不好的預感。
向夫人唇角勾起一弧冷笑,陡地一掌重拍桌面,嚇得朱玄武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岳掌門和你竟敢聯手騙我,不!該說騙了我們一家子整整十五年,虧我和岳掌門有幾十年的交情。還有你!枉費我把你當成兒子看待,讓你自由進出我向雲莊,結果你們竟是這樣對我!瞞別人也就算了,竟然連我也瞞。」一想到這件事,向夫人就怒氣橫生。
朱玄武臉色大變,看著滿臉怒容的向夫人,忐忑不安地問:「紀姨,你是怎麼知道的?」
向夫人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放到桌面上。朱玄武伸手接過,打開信封,抽出裡頭的信,攤開一看,清俊臉上浮起一抹苦笑。舅舅要說也不打聲招呼,好讓他有心理準備嘛。
「紀姨,既然你都已知情,就該知道小王我也是不得已的,你就別再生氣了。」
「玄武,你舅舅深怕文漢和金菊無法保護好你,才會選擇向我吐實,希望藉助向雲莊的力量護你周全。其實就算沒有岳掌門這封信,只要你開口,需要我們的幫助,你應該知道向雲莊絕對會是你堅強的後盾。」
向雲莊上下早已將這位小王爺當成是自家人看待,絕不可能坐視他有難而袖手旁觀的。
「我明白,只是深怕連累你們。」就因為他把向雲莊看成是另一個家,才不希望連累他們。
「定王爺長年待在靜蘆,王府裡全由王妃全權作主,若我昨日沒收到這封信,依你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是打算瞞我們多久?敢情是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是你值得信任的人嗎?」向夫人對這一點最是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