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工作,不能叫別人搬,而且其他同事也有他們自己的事要做。」
「你是說你在那裡常常要這樣搬書?」他不太清楚她的工作內容,但聽她的意思似乎需要常常這樣搬書。他眼裡隱隱掠過一抹怒意——針對那家書局的老闆。
那家書局老闆跟他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先前介紹有福過去時,他就曾交代過朋友盡量讓她做輕鬆的工作,沒想到朋友居然讓她去搬書。
那小子開書局的錢還是向他借的,到現在錢都沒有還清,竟敢苛待他親愛的老婆?!
「沒有常常啦,只有在進書和退書時才要搬。」她解釋。
「多久進一次書?」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瞭解一下她的工作內容才行。
「書商每天都會寄新書來,平時書少的時候一、兩箱,多的時候七、八箱。」
「也就是每天都要搬?!」這還不叫常常?他臉色一沉。
「因為每天都會有新書上市啊。」通常貨運公司送來新書時,她會把書搬上推車、送到倉庫,等分類整理完再拿出來上架。
「這麼辛苦,我看你乾脆辭職不要做了。」他寒銳的老婆是用來寵的,他可捨不得讓她去幫別人搬書做苦工。
聽見他竟要她辭職,她急忙表示,「我不覺得辛苦啦。」
「要不然,我叫老闆幫你換成收銀的工作?」她不覺辛苦,可他覺得心疼。
「我收錢常會弄錯金額,不適合當收銀人員,而且是我主動說要負責進退書,店長才讓我做的。以後我會小心一點,不會再砸到腳,你不要擔心。」方才看見他跟文嵐緋聞時的那股酸澀,在他的關心下消散了泰半,她心頭被一股甜暖塞滿。
考慮了下,知道她喜歡在書局工作,寒銳也沒再勉強她,「好吧,不過你的腳受傷,這幾天先在家休息,等傷好了再到書局去。」
「可是我沒請假。」她覺得這只是小傷,不會妨礙到她工作,所以並沒有特別請假。
「沒關係,我再打電話幫你請假。你的腳看過醫生了嗎?」
「擦過藥了,沒事的。我去幫你煮麵吧。」她站起來要到廚房幫他煮麵,立刻又被他按回椅子上坐好。
「面我自己來煮,你腳受傷,給我在這好好休息,不要再亂動。」
就這樣,在寒銳要求下,唐有福被迫休息幾天,等腳痊癒之後,再回書局時,她發現每次要搬書,店長都會過來搶著幫她搬。
「店長,我自己搬就可以了啦。」
「書很重,我來。」要是再砸到她的腳,他又要被老闆罵了。
其實在得知她腳受傷後,他當時也曾不滿的反駁——
「是她自己說要負責進退書,也是她自己砸到自己的腳,又不是我去砸傷她的腳。」
「總之,以後不要再讓她搬書,你找個人幫她。」老闆說。
「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哪有空幫她?」
「幫她搬書的人,每個月我會再多發五千塊獎金。」老闆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不過這筆錢是寒銳出的,並非來自他的口袋。
事實上,他開書店的錢有一半是向寒銳借的,至今都還沒還清,寒銳可以說是他的債主,因此當初寒銳說要介紹妻子唐有福到他書店工作時,他一日便答應。
「那好。老闆,我來。」那時聽了這話,店長就毫不猶豫的自薦。
看在五千塊獎金的分上,店長非常慇勤的幫唐有福搬書,絲毫不知內情的她,卻以為店長會這麼慇勤是因為她腳受傷,所以說道:「店長,上次是我自己不小心砸到腳,你不要覺得內疚。」
他一點都不內疚,只是為了要賺外快,但這種事總不好直接告訴她,所以店長只好笑咪咪地表示,「上次看你砸到腳,我才發現讓你一個女孩子搬這些書,確實是太重了。以後我來搬就好,我力氣大,這幾箱書對我來說只是小意思,你不用在意。」
看店長這麼熱心,唐有福實在推拒不了,只好讓他幫忙搬書。
回家後,寒銳詢問她工作的情況,她把店長稱讚了一番。
「可能我上次受傷,讓我們的店長嚇到,他現在都很熱心的幫忙我搬書。他的力氣很大哦,一箱書他可以很輕鬆的搬起來,就像在拿一本書一樣。」不像她,每次都要用盡全力才能搬得動一箱書。
聽見她稱讚別的男人,寒銳那雙銳利的眼神倏地微斂,「他多大年紀?」
「我沒問過,可能三十幾歲吧。」
「長得怎麼樣?」
唐有福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店長的長相,不過還是形容給他聽。
「呃,他臉圓圓的,額際很高,頭髮不多,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高比我高一點點。」
聽完她的描述,寒銳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有點禿頭、圓臉矮胖的男子模樣,很快判斷出對方沒有任何威脅性。
「以後你要搬什麼書,儘管叫他搬就好了。你不是說他力氣大,搬那點書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你不用跟他客氣。」那店長之所以這麼熱心幫有福,八成是因為他出的那五千塊錢落到了對方口袋裡,既然拿了他的錢,就該給他盡到責任。
雖然覺得她一個小小員工使喚店長不太好,但她還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接著想起一件事,她提醒他,「對了,這個星期五是我爸媽和小弟的忌日,你……」
她還沒說完,寒銳便說:「我知道,我那天特地空下來了。」他去年承諾過今年一定會陪她去祭拜她家人,因此已經事先把那天的時間挪了出來。
唐家父母忌日這天早上,濃厚的烏雲籠罩著天空,天氣陰沉沉的。
唐有福和寒銳提著要祭拜她父母的供品正準備出門時,寒銳的手機突地響起。
他接起電話。「什麼事?你說什麼?!車禍?!那她人有沒有受傷?好,我立刻趕過去。」結束通話後,他看向妻子,「有福,文嵐今天早上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我必須趕過去看看。」
她怔了下,點頭,「好,那你快去吧。」
臨走前,他說:「等我回來,晚一點我再陪你過去。」
「嗯。」
結果,她一直從早上等到下午,才接到他打回來的電話,他告訴她,他趕不回來了,讓她自己先過去。
「對不起,有福,文嵐現在還在做檢查,我走不開。」對自己又食言了一次,寒銳在電話裡道歉。
唐有福體諒的說:「沒關係。」接著她關心的問:「文嵐傷得很嚴重嗎?」
「她沒什麼外傷,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啊,等等,珍珍說她醒了,我過去看看。」
「那……」話還沒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她拿著話筒,神色有些許黯然。
雖然跟他說沒關係,但今年又不能帶他到家人靈前讓他們看看他,她心裡其實很失望。
他們結婚都快三年了,他還是一次都沒到她爸媽靈前祭拜過。
第9章(1)
文嵐新加坡巡迴演唱會圓滿結束,慶功酒會上熱鬧不已。
剛出道才兩年多的新人,能像她一樣,連開這麼多場的巡迴演唱會而且場場都爆滿的並不多見,由此也可見她走紅的程度。
幸好一個多月前的那場車禍,只讓她受到了驚嚇而昏迷半天,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看著自己一手捧紅的文嵐從原來帶著點靦腆的女孩,經過兩年磨練後銳變得自信又性感,寒銳是很驕傲的。
但看著她褪去原來的清純,他不免有點遺憾,似乎每個進入演藝圈的人,最後都免不了在這個圈子的薰染下,失去原先那抹最初的單純。
還是他的有福最好,始終保持著那份單純,一直都沒有變。想起有福,他拿起電話想打給她,文嵐正巧朝他走來。
「寒哥,我敬你,如果沒有你的栽培,就沒有今日的文嵐,謝謝你。」她笑盈盈的端著兩杯酒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他勸道:「你今天喝很多酒,別再喝了,酒喝太多會傷喉嚨。」
「跟寒哥再喝一杯就好。」她撒嬌的說。
「好吧,喝完這杯就別再喝了。」
兩人邊喝邊聊,喝完了酒,他將空杯放到桌上,站起身。
「寒哥要走了?」她眸裡流露一抹不捨的問。
「嗯,我先回房間去了,你也別玩得太晚。」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文嵐眼裡的愛慕傾洩而出,深吸一口氣,她決定今晚要為自己做一件事。
為了爭取自己的愛情,即使不擇手段,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吃完晚餐,唐有福走到客廳,現在才八點多。
寒銳不在家的時候,她總覺得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而且這麼大一間屋子裡,除了她之外沒有半個人在,感覺空曠又寂寞。
她拿著遙控器,打開電視隨手按著,尋找想看的節目,轉到新聞台時,聽見主播甜美的聲音播出一則報導,令她拿著遙控器的手僵在半空中——
雖然文嵐和寒銳一直否認兩人在交往的事,但記者在新加坡的飯店裡拍到文嵐昨夜九點進入寒銳的房間,記者一直守在門外,發現她直到凌晨三點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