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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罌粟

  「有人不喜歡這個味道。」

  「安毓那個小妮子。」閻父輕笑幾聲,以為他說的是盧安毓。「我和你簡叔叔不是什麼拜把至交。你是我兒子,要做什麼我當然挺你。只不過,看在他也一把年紀的份上,別忘了留點情分。」

  「該拿多少,我就會拿多少。」

  第9章(2)

  ☆☆☆☆☆☆☆☆☆☆  ☆☆☆☆☆☆☆☆☆☆

  兩個星期過後,春天剛到,外頭下著綿綿春雨。閻悍待在別墅裡,開著電視機,各家媒體正爭相報導津城宣佈倒閉的消息。

  從今天起,津城不再是中南部石油大亨,他們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已經拆開,分別配股給閻氏旗下的子公司,不久後將會合併。閻氏不只成為全國營運龍頭,也將會擴張海外市場,掌握東南亞百分之七十的運輸權。

  而他是這幕後的黑手,想著自己事業的版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電視上是一臉沉重的簡煜平,攝影機的焦點在他臉上,為的就是捕捉他宣佈倒閉那一刻的神情。

  今天晚上,他不知已經看過多少次了,卻仍無法從中得到真正滿足。他報仇了,剛從康儀的墓前回來,然而他的心卻偈是死的,沒有任何感覺,看著電視上的報導,彷彿那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消息。

  若早知道報了仇後是這樣沉重的心情,是不是可以重來一次?

  門鈴聲響,他皺著眉前去應門,心想著會不會是盧安毓又吵著要過來?她已經鬧了好多天,說喜歡這間房子,無論怎樣也要來住幾天,但每一次都讓他轟出門。

  以他現在的身份,大可以不理會盧安毓那任性的小妞,自然會有不少名媛千金主動靠近。不過他們有婚約在先,生意人最講究誠信,要是他解除婚約,對公司的信譽肯定大打折扣。

  她要什麼他會盡量滿足她,半夜要他權充司機他儘管不悅還是會順著她,但唯一不肯讓步的,就是這棟房子。

  他不太敢去想曉韜,因為一想起便是椎心刺骨。但房間擺設卻維持著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他不想變動,但也不讓盧安毓踏進這房子一步,為了保留在他心中,她所留下最後的一點回憶。

  門一開,卻是意想不到的人。

  「Anget呢?她人在哪?」

  簡世承一臉焦急,春雨將他淋濕,披散的發貼在額前,神情相當狼狽。

  「她人不在這裡。」一手抵著門,閻悍藉此宣示著王權。

  「我要進去看。」

  閻悍擋住他,不讓他如願。這間房子是他和她的,他絕對不讓任何人踏進一步。

  「我說,她、不、以。」

  「你騙我!」簡世承痛苦的彎下腰,論體格和力氣他都贏不了閻悍,只得放棄進屋子的打算,但還是不肯放棄詢問她的行蹤。

  「我為什麼要騙你?」閻悍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們吵架了嗎?然後她又上演「離家記」?這女人真是。

  「但你人在這裡,表示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簡世承已失去判斷力,一心只想著如何找回Angel。

  「憑什麼?」他冷笑。「她早就離開這裡,不是到你身邊了嗎?現在還來找我要人,你好不好笑?」

  他話中的醋意相當明顯,連自己都嚇一跳,但簡世承似乎沒發現。

  「你在說什麼?我已經很久都聯絡不上她,打她手機沒人接,有時到你家按門鈴,她也都不在,我一個月沒見到她,簡直快瘋了,我們現在舉家要移民到澳洲,我想帶她一塊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今天晚上的飛機。」

  他有些混亂地說了一大串,又看著自己的表。

  「你說什麼?她不在你身邊?!」

  「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似的,我完全聯絡不到她——她回美國了嗎?為什麼?我本來要帶她回去的啊!」

  閻悍全身的血液像被抽乾,緊繃著一張臉,一雙深沉的眼眸如今卻爆發出灼人的火光。

  「我把人交給你,你卻把她搞丟了?」

  遲鈍如簡世承,也能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勁,閻悍全身散發出一種冷冽的低氣壓,令他不由得倒退好幾步。

  「她……我快一個月沒和她說過半句話,你、你又什麼時候把她交給我了?」是未婚妻的好朋友也沒必要發這樣的脾氣吧……該死!晚上十點的飛機,他得在那之前趕上,明天查帳工作一開始,簡家上下沒一個能脫得了關係。

  「她若是不在你這裡。」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在上頭寫了一串號碼。「找到她,讓她跟我聯絡,我安頓下來,會再來找她。」

  閻悍默默收下紙條,等簡世承開車離去,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把紙張丟進垃圾桶。

  她離開了他,卻沒奔向簡世承懷中,那她到底在哪裡?

  「外頭在下雨耶!我還是坐計程車回轉艱險了。」董倩茹秀髮一甩,將許虔丟在後面。

  「等、等一下啦,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很危險。」

  「不然呢?難道要我坐你的摩托車淋得一身濕嗎?」她白他一眼。

  最近好不容易董倩茹答應跟他出去吃飯,他可得好好把握機會。今晚說好送她回家,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雨來。

  「那……那我陪你坐計程車回家。」然後他再回公司,騎摩托車回家,並暗自立誓,要趕緊存錢買車子,兩人鑽進計程車,才剛開沒多遠,許虔注意到路燈下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等、等一下,停車。」他跑到他身邊。「你怎麼會在這裡?」

  現在的大老闆都有毛病嗎?這種下雨天居然傻呼呼的站在外頭淋雨。

  他是曉韜身邊的跟班,他還記得他。閻悍抬頭看看雜誌社大樓,上面還有幾盞燈亮著。「曉韜呢?她還在樓上嗎?」

  「你在說什麼?她不是應該待在你身邊?而且她早就離職了。」

  「說的也是。」他苦笑兩聲,原以為來到平常等她的地方就能再見到她。他沒多說什麼,開了車門就要上車。

  他的態度讓許虔不安起來,他揪著他就問:「曉韜呢?她應該是好好的在你那裡吧?」

  閻悍沒說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他的遲疑讓許虔發現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他揪著他的領子,將他架到一旁的路燈邊。「現在是怎樣?當初把人交給你,你沒好好照顧她,現在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類似的對話再度重現,他人高馬大,原本輕易就能擺脫對方的制服,但他沒這麼做,因為他說得對,他沒有好好照顧她!閻悍沉默以對。

  「你說話啊!曉韜人呢?」許虔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這個拐走曉韜,卻又沒好好對她的騙子——天啊!他快忍無可忍了。

  「許虔。」董倩茄發現後方的爭吵,下車一看,發現許虔抵著個人,已經狠狠揮下一拳。「你在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她連忙將他拉走。

  「你如果沒本事,就別把她帶走,渾蛋!」他朝閻悍大吼。

  閻悍挨了他一拳,吐掉口中的血清。「有本事,你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啊?」

  儘管臉上掛了彩,他嘴角浮起的那股冷笑仍舊讓人不寒而慄。

  當董倩茄發現被打的是閻悍時,職業病立刻發作,拿出錄音筆就想錄下他們的對話。什麼把誰搶走?女人嗎?八卦嗎?

  許虔搶下她的錄音筆將電池拿掉。「還用得著我嗎?她已經從你身邊跑掉了,你倒是很有本事!」

  丟下話,他帶著董倩茄上車。董倩茄將錄音筆搶回來,半埋怨著許虔。

  「你們在講什麼啊?還搶走我的錄音筆不讓我知道。」

  「什麼事也沒有。」他只能在心裡祈禱,離開閻悍的曉韜,可能過得很好。

  來到祝曉韜家樓下,這是他猜得到,第二個她可能去的地方。

  如果要是這裡她都捨下,那她還會去哪裡呢?

  老舊的公寓,大門有鎖跟沒鎖一樣,他直接鑽進去。

  來到五樓,只見到一名老人從她家門口走出來。

  「請問。」他竟難掩緊張,「原本住在這裡的人呢?一個女孩子。」

  葉海升仔細打量他,一身高級衣料,卻任憑被雨水淋濕,臉上還掛了彩,儘管如此狼狽,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強勢的氣息。

  「你找她有什麼事?」

  「我是她的朋友。」

  「她離開很久了,我也很久沒見到她。」最近的那次,是她主動找他,說她要搬離台北,這間小套房她用不著了,因此將房子交給他處置。

  「離開這裡?那她還能去哪?」他的語氣難掩驚訝,這一切都被葉海升看在眼裡。

  他打開房門。「你如果不趕時間,要不要進來坐坐。」

  目光所及,是窄窄的玄關,那曾經是她住過的房子……閻悍接受他的邀請,走進屋裡。

  這是他第一次進到曉韜的家,裡頭的傢俱、擺設都還在,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曉韜那孩子,在一個月前拿了房子的鑰匙給我,說她要離開台北,這房子她也用不著了,我和我太太討論過,打算整理一下,租給附近大學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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