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萱若和樊嘉士相視一笑,梁萱若用力將手中的花束拋向空中——
同一時間,醫生放棄急救,周益強從早上陷入昏迷以後就沒再醒來,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離開人世。
嘟……
心電圖機的螢幕呈一直線,無論醫生再怎麼努力搶救,周益強仍是難逃死神的召喚。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搶救,還是沒有辦法挽回周先生的性命。」周益強的主治醫師,一臉沮喪地通知等在門外的陸超群這個壞消息。
陸超群先是沉默,而後長長吐一口氣,沉重的回道。
「我知道了,我會負責向樊先生報告這件事。」他相信他的老闆心情一定跟他一樣沉重,畢竟沒有人希望事情朝這個方向發展,結果對誰都不好。
「不必通知梁小姐嗎?」主治醫師不知道他們三人之間的複雜關係,但梁萱若對周益強之關心讓他很感動,好幾次差點要把真相告訴她。
「這是樊先生需要煩惱的問題,不勞黃醫師操心。」陸超群警告主治醫師不要多管閒事,主治醫師儘管點頭同意,心中仍是覺得不太對勁。
教堂外,白色的花束呈拋物線往下墜落,最後掉入一位身穿紅衣的妙齡女子手裡。
「我搶到捧花了!」紅衣妙齡女子高興地尖叫,因為那代表她會是下一個結婚的人,天曉得她多想穿婚紗。
這時教堂的鐘響了,表示婚禮完成。
當!當!當
連響三聲。
「恭喜你們結婚!」
「恭喜!」
一切看似那麼完美,誰也料想不到,一場悲劇正悄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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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天空竟又下起毛毛雨。
似乎每到重要日子,老天就會下雨,梁萱若多少已經習慣。
她看著不斷攀附在玻璃上的雨滴,伸出手想碰觸雨滴,結果只摸到冰冷的玻璃。
梁萱若不禁笑出聲,罵自己傻,隔著一層玻璃怎麼碰得到雨?不過她已經好久沒有淋過雨就是,以前在街頭擺攤時,常常要躲雨。如果運氣不好,來不及撐傘,還會被淋得全身濕透。
看著反映在玻璃上的那雙纖纖玉手,梁萱若都快不認得自己,那真的是她的手嗎?僅僅兩個月,她的手就起了這麼大變化,那麼她的心呢?是否也變了?
她慢慢將手放下,轉頭看向白色的門板,心中有太多疑問。
自從他們宴客回來以後,嘉士和陸超群就關在書房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事請,至今已經過了一個鐘頭,他都還沒有送客的意思。
說起來,從婚禮後半段開始,她就沒再見到陸超群。她以為他是婚禮的總指揮,可他把戒指交給樊嘉士以後便悄悄消失,一直到宴客結束,才再一次出現。
梁萱若想不透兩個大男人在搞什麼鬼,他們好像隱瞞她某件事不讓她知道,但也可能是她自己多心,畢竟陸超群是嘉士的秘書,本來就有很多事要向他報告。
梁萱若決定先去洗澡,不等樊嘉士。因為她知道樊嘉士只要一開始工作,極可能到天亮,等也是白等。
她先回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套輕便的運動服換上,再到浴室卸掉臉上的妝,把臉徹底洗乾淨。
呼!這才是原來的梁萱若。
看著鏡子中的倒影——再普通不過的運動服和清秀的素顏,梁萱若不禁對著鏡子中的人影打招呼。
哈囉,好久不見。
她對著鏡子做鬼臉,這時傳來一陣清脆的音樂聲,很像是她手機響了。
梁萱若離開浴室找手機,納悶有誰會打電話給她,而且在這個時間,都已經晚上十一點。
手機螢幕一閃一閃,出現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起手機。
「喂?」她小心翼翼的回應,就怕是詐騙集團。
「梁小姐,很抱歉這麼晚還打電話給你,我是周益強的主治醫師,黃信義。」
來電的人出乎意料,梁萱若差點反應不過來。
「你好,黃醫師。」她想起來了!之前她有留手機號碼給他,請他如果阿強的病情起了大變化,一定要跟她聯絡。
「請問你這麼晚打電話找我有事嗎?」她緊張地舔舔嘴,好怕聽到壞消息。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黃醫師回道。
「哪件事?」梁萱若聽的迷迷糊糊,壓根兒不曉得他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件事由我來通知你是不對的,陸先生也希望我不要說。」黃醫師顯然有過一番掙扎。「但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應該讓你知道,或許你也已經知道……」
「黃醫師,到底是哪件事,你可以把話說清楚嗎?」她真的很不會猜謎。
「周益強先生已經過世了。」黃醫師語帶遺憾的回道。
「什麼?」梁萱若腦筋一片空白,以為自己聽力出了問題,聽錯話。
第13章(2)
「你還不知道嗎?」黃醫師很驚訝。「周益強先生在下午三點四十二分宣告急救無效,我以為陸超群先生會跟你說。」看來他打這通電話是對的。因為樊嘉士施壓的關係,一直無法跟她說明病情他已經夠愧疚,最後至少也得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免得她一直被蒙在鼓裡。
「陸超群?他沒跟我說。」她茫然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她和樊嘉士幸福的舉行婚禮的時候,阿強正在和死神搏鬥,這像話嗎,她還是不是人?
「我就怕這樣,所以才打這通電話。」主治醫生歎氣。
梁萱若的腦筋還是一片空白,好像一些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已經離她而去,腦中不斷浮現周益強緊閉著雙眼的病容。
「……謝謝你,黃醫師。」她的眼淚開始湧現,手開始發抖。「我……我恐怕要掛電話了,因為我、我無法……」
「我瞭解,梁小姐,請你節哀。」他可以體諒她的心情,換做任何人的反應都一樣。
主治醫師主動先掛斷電話,梁萱若將手機從耳朵拿開,茫然地合上,感覺變得麻痺,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阿強……阿強!
「嗚……」她兩腳無力地跪下來,用雙手抱住自己,不斷地啜泣。
她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她怎麼可以連他最後一面都不見?他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啊!
我以為陸超群先生會跟你說。
悲痛中,她想起主治醫師說的話。
這代表陸超群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他才會突然消失,原來是趕去醫院。
一想到當周益強痛苦地和死亡對抗,自己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梁萱若就羞愧得快要死掉。如果她知道周益強病危,說什麼也會趕到醫院見他最後一面。
她接著想起當時的情形,陸超群表面上好像要拿戒指給樊嘉士才走到他身邊,其實是在跟他報告阿強病危的消息。
……
樊嘉士,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陸超群只是接受他的指示,一定是這樣!
擦乾眼淚,站起來。梁萱若發誓絕不保持沉默,如果她假裝不知道這件事,那才是真正對不起阿強!
她無論如何都要為周益強討回公道,連鞋子都顧不得穿,直接殺到書房找樊嘉士理論。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憤怒,好似所有理智都隨著周益強的逝去而消失殆盡,只想幫他討回公道。
「總裁,你看該如何跟夫人說這件事?」陸超群已經和樊嘉士討論超過一個鐘頭,不過討論的內容都圍繞在周益強後事的處理上,至於如何面對梁萱若,現在才要開始討論。
樊嘉士還沒開口說話,書房的門就「砰」一聲被打開,梁萱若纖細的身影倏然出現在門口。
陸超群和樊嘉士同時轉頭看梁萱若,她的臉色蒼白,表情卻異常憤怒,顯示出她可能已經得知周益強去世的消息。
「看樣子不必說了,她都已經知道。」樊嘉士不曉得她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她整個人簡直快燒起來。
「我先離開了,總裁。」他相信他們夫妻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他不宜在場。
「嗯。」樊嘉士點頭,這個時候他還是先走比較好。
陸超群和梁萱若點頭致意之後,便和她擦身而過,離開樊氏別墅。
樊嘉士抬高眉望向梁萱若,記憶中還沒有看過她如此激動,連手都在發抖。
「進來啊,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他有想過她可能會不高興,但沒料到她會這麼激動,這反倒讓他不爽。
「你怎麼還是一臉無所謂?」她走進書房,生氣地甩上門。
「不然呢?」他語帶諷刺的回道。「你希望我跪下來求你原諒嗎?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在那個時候中止婚禮。」
對,她知道今天的婚禮有多重要,是他取得遺產的關鍵,聽說和他競爭繼承權的堂弟也來了,他必須做給他看。
「你一定要這麼殘忍嗎?」她無法理解。「就算今天的婚禮再重要,但阿強——」
「比婚禮更重要,你是要跟我說這些嗎?」他冷冷打斷梁萱若,受夠了她一天到晚都把周益強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