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位是陸氏基金會的執行長陸姿穎,她有事要拜訪奶奶。」
周湘聞言,靜靜地打量著周持南。「什麼事?」
「我……」看見娘提起過的周家族長周湘,她有些緊張,但她想,就算她說出再光怪陸離的事,她也一定都能瞭解。深吸了口氣,她緩聲道:「族長,我是紜熹的女兒周持南,依母親吩咐,前來拜訪族長。」
周湘平淡的眸微瞠了下,身旁的周玉醒已經激動地抓著周持南的手。
「紜熹?!」周玉醒脫口道,不禁抓著她的手。「你、你在哪見到紜熹了?」
「呃……你認識我娘?」也對,都是周家的人,也許是識得的。
周玉醒眼眶泛紅,直瞅著她。「我是紜熹的母親……你明明是陸姿穎,為何會說你是紜熹的女兒?!」
「執行長中午就外出了?」晚上七點,包慶余準時載著南仲威和易稚青到陸氏基金會要接周持南,卻意外得知她外出至今未歸。「她跟誰外出?」
吳淑麗誠惶誠恐地說:「昨天執行長要我試著聯絡周家當鋪的周總經理,今天早上她致電周總經理,便約了周總經理外出。」
「周總經理的聯絡方式呢?」
「請等一下。」吳淑麗趕緊回辦公室取來。
包慶余拿了聯絡方式便下樓。
第10章(2)
南仲威不見她的身影,等到包慶余坐上車才冷著臉問:「她在拗性子是不是?」
「不是,她是跟周家當鋪的周總一道外出,中午就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以防萬一,我跟吳秘書要了周總的聯絡方式。」包慶余將周玉醒的名片遞給他。
南仲威沒接過手。「要打你自己打,回家了。」
「喂,你不聯絡姿穎?」易稚青不滿地回頭瞪他。
「我不接受任性的威脅。」南仲威冷然地望向車窗外。
「沒良心的男人,你不打,我打!」易稚青取出手機,打給周持南,但是卻傳來罐頭音,教她不禁皺起眉。「該不會是沒電了吧。」
「那你先打周總的電話。」包慶余把周玉醒的名片交給她。
易稚青接過手,手機是通了,但卻沒人接聽。「喂,這是什麼狀況?為什麼周總的手機沒人接聽?」
南仲威聞言,側眼睨著她的手機,像在確認她是不是在作戲。
「南仲威,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你以為我是打好玩的?!」易稚青耍狠地瞪他一眼,繼續撥打電話。
但是,沒人接聽,就是沒人接聽。
周家古宅裡的三進屋書房裡,周湘坐在桃花心木的大案前,翻著周家留下的古老遺訓,周玉醒和周持南站在她的身旁,不住地瞧著被層層護貝的古代紙張。
「這是一代傳過一代繕寫的祖訓,雖然沒有點出時間,但是提到古銅錢胎記為證,凡有古銅錢胎記的周家女孩,會在完成成年禮後,因為平行時空的交錯,而回到某個時空,當初紜熹前來接受成年禮時,我便是這麼告訴她的。」
「上頭沒有提及我怎會來到這裡,又該要如何回去?」周持南輕聲問著。
周湘指著上頭一行。「擁有古銅錢胎記前往某個時空的周家女孩之女,消失在當時的時空,恐是前往某個時空,所以要周家子孫世世代代尋找名為周持南的女子。」
「……這是周家初代大朝奉所寫,對不?」
「據記載是如此。」
「那就是我娘寫的,當時的當鋪本屬於南家,但後來爹把當鋪交給娘,也讓娘把南家當鋪改成了周家當鋪。」
「原來如此。」周湘面露詫意地喃著,只能說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可是,為什麼南家和周家現在卻是形同陌路?」明明是一家人,為何在時光的沖刷之下,變成了陌生人。「但奇怪的是,南家的人也在尋找我,在南家的祖訓裡也代代相傳要尋找我。」
「古代記載並不完整,對這事我並不清楚,只是慢慢地就漸行漸遠了。」周湘歎了口氣,對於兩家人的分裂感到不勝欷歔。
「是嗎。」周持南有些失望,原以為找到周湘,可以讓她找到兩家人分裂的主因,豈料卻是白忙一場。
靜靜站在一旁的周玉醒忍不住輕拉著她。「那……紜熹過得好嗎?」
周持南朝她漾笑。「很好喔,我爹很疼我娘的,每每我娘要是太操勞時,他總是會代替我娘守當鋪。」
「那他原本是在做什麼的?他把生意都丟給紜熹,他……不是個吃軟飯的吧。」儘管時空相隔無法觸及,她還是想多知道關於女兒的事情。
周持南忍不住笑出聲。「我爹是巡按御史。」要是爹知道他被說成吃軟飯的,肯定是心底惱怒又不能發作,因為說這話的人是外婆呀。
「喔……是喔。」原來是當官的。「還有呢,除了你以外,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周總經理,我有三個弟妹,我是南家的長女。」
周玉醒聞言,眉頭不禁微皺著。「你還叫我周總經理……」
「要不你希望持南怎麼叫你?你們外貌看起來像姊妹,你要她叫你外婆不成?」周湘在旁聽了,沒好氣地啐了聲。
「奶奶,她明明是我的外孫女,但她卻是宿在他人體內……這真正的陸姿穎到底上哪去了,她會不會回來把我的外孫女給趕走了?」一個月前失去了女兒,一個月後得到個外孫女,她很怕轉眼成空。
周湘眉頭微皺起。「冷靜點,慌慌張張的,像話嗎?」
「奶奶……」
「那些事都由不得咱們,倒是現在天色都暗了,你和持南乾脆留下來住一晚,我讓人去準備房間。」周湘起身便朝外走去。
「好。」周玉醒應了聲,興沖沖地拉著周持南。「持南,就在這兒待一晚吧,我有好多事想問你。」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我沒和家人聯絡,這……」想起南仲威,她神色不禁黯淡了下來。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孽緣,我不太喜歡南仲威那個男人,結果你來到這裡卻變成了他的妻子……」周玉醒逕自說著,見她臉色黯淡,不禁撇了撇唇道:「那你打個電話跟他聯絡一下吧。」
「好。」她掏出手機,但不管她怎麼撥,手機就是一片黑壓壓。「壞了嗎?」
「應該是沒電了吧,用我的打。」周玉醒找出自己的手機,壓根不管上頭顯示未接來電數通。
「……我不知道他們的號碼。」她吶吶地道。
她原本是想打給稚青的,但手機沒電,她根本記不起號碼。
「那……」周玉醒想了下。「我手機裡頭的通訊記錄有基金會的電話,我回撥請你的秘書代為聯絡一下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她恭敬地朝她欠了欠身。
「你這丫頭規矩真多。」周玉醒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先到大廳裡再打。」
「嗯。」周持南環顧四周,總覺得這裡更像她在大定王朝的家,因為周家人就像親人一樣,但是其實她更想回家,哪怕回到家只是讓她難過,但她還是想他。
「太扯了,都十二點了耶,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易稚青吃過飯後繼續打電話,甚至特地撥了通電話到周家當鋪總店,卻只知道周玉醒人在台南。她委請對方聯絡,請周玉醒回電,但她的手機卻還是安靜得教她懷疑手機壞了。
「他們不能給咱們周總去處的電話嗎?」包慶余儘管累了,卻還是在客廳裡等著消息。
「對方說是周家古宅,電話不方便給……我去他的,哪裡不方便了,都不知道咱們找人都快找瘋了。」易稚青青恨恨地說著,恨恨地瞪著南仲威的房門。「不對,是我們兩個人,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根本不在乎。」
說時遲那時快,南仲威剛好開門走出。「你在說誰?」
「歡迎對號入座。」易稚青毫不客氣賞他一個白眼,憤憤不平地往包慶余身旁坐下。「有人是天之驕子,一點罵都挨不得,臉皮薄易翻臉,一點氣度都沒有,真虧他還有朋友,老天待他真是不薄。」
「不就是孽緣而已,是老天對他的考驗。」南仲威從她面前走過,到吧檯倒了杯酒。
「南仲威,你自己捫心自問,打從姿穎失憶之後,她對你不好嗎?她脾氣好,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心情好就逗逗她,心情差就大罵她,你是怎樣?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珍惜,真的要把她逼走,你才會開心是不是?」
南仲威一口飲盡了酒,拿著酒杯指著她。「易稚青,注意你的態度。」
「你才該注意你的態度,不要一再折損我們之間的友情!」
南仲威惱火地又倒了杯酒。「又是我的錯嗎?她根本不知道始末原由就責怪我,拿我南家祖訓指責我……我才想問她是怎樣?一個明明打算跟我離婚的女人、一個迫不及待跟我離婚的女人,我對她已經夠好夠包容了!」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易稚青低聲問著。「如果她迫不及待想跟你離婚,她怎會有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