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把她的小鳥肚,重新餵養成大胃王,最少要幫她補回五公斤!
賴媽媽看著兩人舉止,確實感受到情愫,尤其是交集的眼神,絕對騙不了人。先前蘇幼容一提,她還抱持懷疑,這麼極品的男人,會看上品柔?
呃……她不是故意要貶損女兒,只是太清楚女兒的底細嘛。
偏偏蘇幼容說:
我不曾見過,繁木對哪個女孩這麼認真,為了品柔,他做了許多許多的事。更不曾聽見,他那麼低聲下氣,拜託著我,要我多照顧品柔,一定要每天找她到家裡吃飯,盯著她,要她多吃點……我認識的夏繁木,終於真正愛上了一個人。
「夏先生……」賴媽媽替他倒來茶水時,欲言又止。
「喊我繁木吧,叫夏先生太生疏了。」
畢竟他這位「夏先生」,差點把她女兒拖去登記結婚。
「好,繁木,你……眼力好嗎?」
「不錯呀,我沒有近視。」在普遍眼鏡族當道的現代,算是奇葩。
「……那怎麼會挑上我家品柔?」賴媽媽說得很小聲了。
「媽!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哦!」賴品柔不顧嘴裡塞滿披薩,強烈表達抗議。
「媽不是嫌棄你,你也算可愛啦,但是——繁木條件太好了嘛……」還「但是」咧!天理何在呀!
夏繁木介入母女兩人對話:
「賴媽媽,我是真心喜歡品柔,不瞞您說,剛我已經直接拖她去登記結婚,不想讓她再有機會胡思亂想。」
「呀?」賴媽媽沒料到會聽見這種答案。
她轟然轉頭,瞪向賴品柔,問得像是聽見女兒剛去殺人放火一般,高昂激動:「你跑去登記結婚?」
「呃……沒有成功啦!我們沒帶戶口名簿——」
「你想被你爸打斷腿?結婚這種大事,不用跟我們商量?」
「就說沒有成功嘛……」賴品柔肩一縮。遇上老媽,辣椒也變青椒。
「你還一副惋惜的口氣?」賴媽媽差點巴她的頭。
「我哪有惋惜……」
好啦,是有一點點……
「我倒真的覺得惋惜。」膽敢大剌剌歎氣的,非夏繁木莫屬。
他滿臉誠懇,朝賴媽媽低頭:「如果你們認為她還年輕,不急著嫁人,那麼,先訂婚也可以。我只希望能把她訂下來……我很怕她拋棄我、不要我。」被一個條件優於自己的男人說,「我很怕她拋棄我、不要我」,賴品柔想哈哈大笑,可是她聽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因為,她曾經是那麼堅決不要這段感情,而且沒有半點轉園餘地,不囉唆、不糾纏。
他真的怕。
「她才要怕你拋棄她、不要她吧?我這個女兒,我自己清楚,脾氣又衝、做事不顧後果、嘴又沒多甜,不懂得撒嬌……」賴媽媽更擔心女兒慘遭退貨呀。
夏繁木微微一笑,臉上神情是莞爾的,更是溫柔的。
「這些我都知道,我和她的認識,本來就不是唯美邂逅,見面的狀況,也沒有太浪漫。」初次的相見,清晰在目,他已經沒有半點憤怒感,反而回憶起來,只想笑、只剩喜悅。
當初迎面走來的「辣小姐」,他沒料到他會這麼喜歡她。
「應該說……我們兩人看過對方最糟糕的模樣,然後,慢慢地、逐步地,察覺彼此的好,開始產生「這傢伙,沒我想像中的壞嘛」、「事實上,還挺可愛的」……」他繼續說著。
賴品柔在一旁跟著點頭,完全同意他。
那時,她去痛扁的這個男人,沒想到會成為生命之中如此重視的人。
「你們的認識過程,幼容有說過……賴媽媽聽完的當下,只有四字形容——無地自容……我怎麼會生出那樣衝動、火爆、做事不用腦的女兒呀?」幸好,眼前另一個女兒,同樣出自她這娘胎,優雅、文靜,氣質出眾,至少證明二女兒出錯的基因……應該是來自於父系。
「媽,你都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討人厭,姐一定沒有把他做的壞事告訴你!」賴品柔很清楚,蘇幼容不會挑壞話說,絕對是褒多於貶。
「媽聽到的,全是你做的壞事,槌人家肚子啦、打人家鼻子啦,你也不看看,繁木斯斯文文的,哪禁得起你暴力摧殘?媽說過多少次,不要動手動腳,你是女孩子,要有點氣質好嗎?」
「他哪裡斯斯文文?他是肉食兔拉邦——」長得比熊更巨大,有尖牙、有利爪,眼角有猙獰疤痕……雖名為「兔」,等級和猛獸是同一掛的!
眼尾餘光瞄見夏繁木還在笑,笑得好無辜,笑得好無害,笑得一臉「對,我就是這麼文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好無恥呀——「夏繁木,你怎麼還敢笑?你給她們看你的肌肉!給她們看你的健壯!給她們看看,你有多兇猛!」賴品柔動手,要剝除假象——他的襯衫。
事實勝於雄辯,只要露出他的胸口和腹肌,她們就會知道,夏繁木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欸欸欸,賴小皮,你這樣做,後果要自負哦……」夏繁木沒有太大的掙扎,只有動嘴勸說。
只是,賴品柔從來就不是個聽勸的傢伙。
扣子一顆顆解開,賴品柔得意洋洋,馬上指著它,向她媽媽告狀:「媽,你看!」文文弱弱的人,是哪來結實的六塊肌?
文文弱弱的人,胸肌都快比她罩杯大?
一定要看清楚!誰才是文文弱弱的那方!
賴媽媽真的看了,雙眼瞇成細細一條縫,看了——「……他身上的「草莓」,看起來很新鮮,是剛剛才印上去的吧?」賴媽媽聲音好甜美,甜得快滴蜜了。
但母女相處二十幾年,賴品柔知道,越甜美的嗓,殺傷力越大。
相較於蘇幼容不小心的噗哧一笑,夏繁木得逞的微笑,簡直燦爛到……令人髮指!
賴品柔被揪著耳朵,哀哀叫痛。
「做了壞事,還敢掀給老媽看?我懂了,你是挑釁嘛,要讓老媽知道,你是怎麼欺負了繁木,是嗎?你丟不丟臉呀?你硬上的對不對?」
「不是啦……不是要看那個——你看他的肌肉——」痛痛痛痛——
「媽只看到上頭有咬痕。」賴媽媽笑著,兩根指頭卻開始轉,進行體罰之實。
「賴媽媽,別怪品柔,我們是情不自禁……」
夏繁木慢慢扣著扣子,由下往上,抵達胸口時,手掌還揪了揪領口——那標準姿勢,實在太眼熟。
電視劇裡,被「強」了的那一方,總在隔天一早醒來,一定要來上一遍,嘴裡更要泣訴: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嗚……
那句經典台詞,夏繁木是沒補上,他只是微仰著頭,眼裡分不清是精光,抑或是淚光——「現在,可以來談談訂婚事宜了嗎?」
第12章(1)
婚事,就這麼訂下來了,竟然哪……
雖然有種「搞什麼鬼呀?好像被某人吃死死……」的感覺,但心裡湧上的幸福感,也不是沒有,甚至滿滿充塞胸口。
算了,她什麼事都不用管,等著半年後被娶進門就好。
反正,前頭有只肉食兔護著,遮風擋雨,她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只剩下試吃喜餅。
日子太沒有挑戰性,真無聊。
就在賴品柔嘴咬手工餅乾,正想仰天長嘯之際,老天爺聽到她的心願,替她找來一顆絆腳石,擺進平平順順的婚姻路上。
那顆絆腳石,呀不,是夏繁木的高貴母親,找上了她。
不沾陽春水的手指,保養得比嬰兒還嫩,鮮紅指甲油塗滿十指,指腹慢慢推來一張支票。
「五百萬夠不夠?你拿了這張支票,馬上離開我兒子!」Yes!終於來了!她等好久羅!
夏媽媽,未來的婆婆,你怎麼這麼晚才出手呀!
賴品柔遮不住雙眼星光,一閃一閃亮晶晶,感激莫名的看著夏夫人。
「怎麼,嫌少嗎?」夏夫人眼神很不友善。
「不會呀,不會,五百萬耶……我第一次看到面額這麼大的支票。」她好好奇,拿起來摸兩下。
原來電視上演的,沒有騙人耶!真的有人隨便一掏,就是百萬起跳。
哼!寒酸鬼,區區五百萬,眼睛亮成那副德行!夏夫人鄙視著她。
「只要你答應,這五百萬就是你的!」聲音裡沒有半絲尊重。
「我一直很納悶,你不覺得……五百萬和身價上億的夏繁木,白癡都會挑後者。」賴品柔不是在嗆她,純粹疑惑,不只針對她,也針對電視劇中,拿錢想逼退女主角的貴太太們。
這麼簡單的比較法,為什麼她們會認為,錢,能趕跑人?
「果然邐是貪心,說到底,不就嫌五百萬少嗎?」夏夫人冷哼,手往名牌包裡探,再重重朝桌上一拍。
掌心下,又一張五百萬支票。
哇——身上帶太多支票了吧?不怕被搶哦?賴品柔讚歎,那名牌包根本是哆啦A夢的口袋。
「再多就沒有了!」夏夫人咬牙,維持一貫高雅語調。
「……夏繁木也不只一千萬。」賴品柔務實地說。
「你——」夏夫人沒料到,眼前這小丫頭如此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