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要嗎?」他故意逗她。「不勉強?」
約她到珠寶店是想送她一個喜歡的珠寶,也沒什麼,不過就是釣魚拋出去的魚餌,但這個魚餌,他卻忍不住挑選了最好的……
「我想要,給我啦。」她忍不住伸手抓,豈料他一抬手便把項鏈拿高,讓她怎麼抓都抓不到。
「想要嗎?那——你該說什麼?」完全戲弄的口吻,壞心的不讓她輕易得到。
師青梅又羞又窘,又好氣又好笑,睞了他一眼,對上他戲謔的眼神,她感覺自己臉頰熱辣泛紅,囁囁地道:「謝,謝謝。」
就像小孩子被大人這著有禮貌,嚴聿人為她這麼可愛的反應笑出聲來,無法再維持冷靜。
「哈哈哈哈哈——」他笑到眼淚都流出來,輕易的,被她逗笑了。
「討,討厭鬼!」直到他笑出來,師青梅才發現自己被戲弄,擺出一副生氣的臉孔別過去,其實不是真的生氣,而是惱羞成怒。
但是一別開臉她就後悔了。糟了,這樣太小心眼了,會不會聿人哥哥只是跟她開個玩笑,她這麼沒風度的撇過頭,他會不會覺得她這樣很討厭?
怎麼辦?這不該怎麼收拾?如果傳到爸爸耳中的話,她一定會被叫到書房責備的……
「跟你開玩笑的,別氣了。」
在師青梅後悔自責時,感覺頸間一涼,低頭一看,剛才她怎麼都搶不到的紅寶石項鏈,就垂在她鎖骨中間。
他略微粗糙的手指動作輕柔的撩開她的髮絲,又一次出其不意,為她戴上戒指後,再親自為刀子戴上項鏈。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她現在笑得多開心,項鏈才一戴好,便忍不住把玩項間的墜子。
嚴聿人感覺到指尖下的肌膚發燙髮熱,定睛一看,她耳殼泛紅,連裸露在外的肩膀也紅透,他忍不住笑,故意湊近她耳邊,壓低嗓音,以最性感富有感情的語調道:「青梅,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語畢,溫熱的唇覆上她肩膀,輕柔摩擦細吻,她瑟縮閃躲,他握住她的遍及不給逃,一個接著一個,從肩膀一路吻到頸項,察覺她顫慄,動情,他忍不住空出一掌抬高她下顎,從後擁抱她纖細柔軟的身軀,唇開始往前探索——
「嗯……」她咬住下唇隱忍嚶嚀的聲音,讓嚴聿人清醒過來。
他停下一切動作,大腦當機,不明白……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讓她無法自拔的愛戀,加快結婚的準備,豈料向來自製的他,竟然會情不自禁。
甚至忘了現在他們仍待在珠寶店裡,包廂中有攝影機,他就在這裡失控,差點情不自禁的剝光她。
「切!」他低咒一聲,拉高她的衣領。她對他的影響力太大了。
「聿人哥哥,你生氣了?」師青梅臉上帶著激情未褪的紅潮,一臉無所適從望著他。「我不是故意使性子,對不起……」
嚴聿人皺眉,看她轉過身來,如他想像,他送的紅寶石項鏈正好陷入她鎖骨中間,她呼吸急促時,紅寶石便會隨著上下起伏。喉頭滾動,臉色更顯陰霾。他以為的小女孩,有他見過最美的肩頸線條,讓他蠢蠢欲動……
「聿人哥哥……」她心慌的看著他,等著他說一句話。
應該要溫柔的對她微笑說沒事,不應讓她害怕畏懼起疑,但一看見裸露的香肩上,有他留下的點點紅痕,想到有多少人看見她迷人的一面,他就忍不住惱火。
多少人看過?那又怎樣呢?只不過是釣魚而已,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嚴聿人雖然這麼想,但還是脫下西裝外套,覆蓋在她的身上。「以後,不准你穿這種衣服。」
師青梅呆掉,眨了眨眼,看他用外套把她包得緊緊的,她不由得開口道:「可是,我很熱。」馬上被他狠瞪。
「除了這種衣服,你沒別的衣服可以穿嗎?以後這種衣服不許穿,還有,你還在學跳舞?為什麼?我爸要你去學的?不想去以後不用去了……不過如果你還想學,舞衣最好給我換別的款式,女孩子穿這麼暴露,像什麼話!」
他用無比兇惡的語氣數落她,規定她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但師青梅卻笑得好甜好美,眼睛熠熠發亮,她笑得越甜,他的規定就越多,可沒關係,她都點頭說好,心頭甜滋滋的。
因為,他吃醋了啊,在意她在意到連露一點點肩膀都不允許,雖然霸道沒有道理,但只要是他的要求,再不合理都是合理的。她的人生從十五歲起,便繞著他打轉,他說的都是對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師青梅這麼覺得,並深信,嚴聿人是唯一一個不會傷害她的人。
第5章(1)
但最深愛的人,往往傷人最深。
她以為的幸福藏著毒藥,她傻傻的吞下,那毒藥侵襲她五臟六腑,讓她痛不欲生。
嚴聿人是她唯一的男人,但她只是他的其中之一,以為自己與眾不同,最後才發現,其實她是他眾多情人中最容易被捨棄拋下的,早在他開口解除婚約徹底將她丟棄之前,他已丟棄過好幾回,而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原地等。
光是等,是等不到愛的。
她終於才明白,與其等別人愛自己,她得先愛現在這樣的自己才行。
年過二十五的師青梅已經蛻變,眼底的小心翼翼和沒自信,被從容自若取代,不再有夢幻的神彩。
就算是嚴聿人,也影響不了她了,面對一個將她拋棄的男人,她表現得非常大方,其實不難嘛,她也可以在他面前用紐約人那一套虛假的社交辭令,就像他當年對她一樣。
穿上合向的套裝,梳著俐落的髮髻,她是掌握婚禮節奏的婚禮策劃,協助女孩完成夢想的婚禮,讓一切完美的專業人士。
昨天在客戶婚禮上面對嚴聿人,師青梅對自己從容不迫的態度感到滿意。
「青梅。」低沉年邁的聲音,喚回她的神遊太虛。
回頭,看見坐在餐桌另一端的父親。
嚴肅的臉上眉頭攏起,已經退休的金牌大律師,還是有讓人膽寒的本事。
「聽說,昨晚你讓姓嚴的送你回來?你沒聽進我交代的?晚了,讓司機接你。」
但是師青梅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害怕父親了,她微笑的伸手,覆在父親手的背上。
「爸,人家禮貌性送我回來,總不能讓人以為我在意往事嘛,對不對?」
「那也不必讓姓嚴的踏進我家大門!」師律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你給我離他遠一點!聽見沒?」
師青梅忍不住笑出來,氣得師律師抬高手沒好氣的輕敲她額頭,她抬頭看,只見父親嚴肅的臉龐浮上一絲絲彆扭。
以前,她從沒想到跟爸爸能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著一起吃午餐,聽他嚴厲但飽含關心的叮嚀,沒有責備,只是單純的父女一同吃頓飯。
「你笑什麼?」師律師不滿女兒笑個不停,但又拿她沒轍,只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小妹,回家吧。」
他與嚴家多年來的關係,就像唇齒般親密,可與嚴立誠太過接近的結果,是彼此都握有對方的把柄。
是合作關係,但卻不能不防備對方過河拆橋。
因此兩家結為姻親,其實也是制衡對方的手段,只是,他與嚴立誠計劃半輩子的算盤,全部讓嚴聿人那小子給搞砸了。
「爸爸不會再逼你一定做什麼,回來,你也能做現在的工作。」
那臭小子表面上在美國花他老子給的零用錢玩女人,其實背地裡搞了家投資公司,用他拿手的手段斗倒他父親,嚴立誠一垮,他跟著失勢,以往懼於嚴師兩家聯手的敵手,一個一個冒了出來。
他將一切錯誤,歸咎於管不住自己未婚夫,被嚴聿人拋棄的小女兒身上,甚至她決心赴美重新開始,他也不看她一眼。
直到他打輸官司,承受不了打擊而心臟病發送醫——
「爸,你從小就教我們要當個有責任的人,我工作已經排到明年年底,不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那些女孩需要我。」師青梅微笑安撫父親。
「所以你過年還是不回來?」師律師提起這個就有氣。「你算過沒有?四年多來,這是你第二次回家!」
上一回青梅回家,是在三年多前。
就是那場引起他心臟病發的敗訴,歷經生死關頭,動了八小時的手術,醒來後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
法官妻子正在開庭,長子遠在紐約私立醫院擔任急診室主治醫生,無暇接聽電話,長女在一流律師事務所忙得焦頭爛額連電話都沒接,天才次子則正在哈佛攻讀法學學位,沒有一個人探望他。
只有托人送來的花朵,補品,擠滿了單人病房。
一直認為人活著,一定要有野心、企圖,人生唯有功成名就才是一切,他也這麼教導子女,沒有什麼可以阻擋野心擴大,結果他倒了,除了那些虛名、金錢,他身邊還有什麼?
第一個到醫院探望他的親人,是他最失望、從來不曾正眼看過人小女兒,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