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街的房子不是都租出去了嗎?」屠仰墨平日忙於電台工作,對於這些租賃事宜其實不太過問。
「華安街的公寓有兩戶屋子,一間租給了夏小姐,另一間裝修好了,不過還沒有租出去,你這星期有空把東西打包一下,直接搬進去就能住了,那裡有專屬的停車場,生活機能也比較方便。」
屠仰墨點點頭。「好,我這幾天就會開始整理。」
「還有,替我把這幾份租屋契約建檔,就依照這個格式KEY文件,中間刪掉的條文就不用KEY進去了。」孫麗香將茶几上的租屋契約交給兒子,轉身回到廚房繼續炒菜。
屠仰墨隨意翻看了一下,忽然瞥見華安街的房客名字……夏筠初?
會是那個「夏筠初」嗎?
想到她,他就想起前天發生的事。那天下午走進電台,阿森就遞給他一個包裹,上頭的寄件者署名為「夏筠初」,因此惹來許多同事的圍觀,其它節目的主持人還揶揄該不會是他惹惱了夏筠初,所以她送炸彈來警告他。
結果裡頭竟是滿滿的漱口水和潔牙劑,他立刻明白,這女人根本拐著彎罵他嘴巴太臭,該漱漱口。
收到這份禮物,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欣賞她的聰明和幽默,損人不落痕跡。
目前他和她的戰爭陷入膠著,他在電台公開點了兩次歌曲給她,她回敬他一篇文章、一箱漱口水,顯然她仍堅持不接受採訪的原則,看來她真的挺固執的。
第2章(2)
他拿著租賃契約走進廚房,孫麗香正在流理台前利落地翻炒高麗菜。
「媽,你知道租華安街公寓的夏筠初是從事哪個行業嗎?」屠仰墨好奇地問,想確定他未來的芳鄰是不是專欄作家夏筠初,或者只是巧合同名同姓?
孫麗香納悶地瞥了兒子一眼。「你向來都不管我的房客,這回怎麼會想問夏小姐的事?」
「我是擔心我的作息會打擾到夏小姐,到時候她向你抗議,害你的房客跑了,我就慘了。」屠仰墨編了個合理的理由。
「夏小姐啊……」孫麗香偏著頭,想了一下才說:「我記得她以前在電視台擔任編劇,好像專寫偶像劇的樣子……」
「夏筠初是編劇?」屠仰墨再次確認。
孫麗香關掉瓦斯,取出瓷盤,將鍋裡的高麗菜盛盤,端到餐桌上。
「我記得她以前是當編劇的,現在好像是在寫什麼東西……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有按時交房租,沒在房子裡搞破壞就好。」孫麗香只記得她文文靜靜,外表看起來挺有氣質的。
屠仰墨幫忙擺好碗筷,體貼地替母親盛飯,拉開椅子跟著入座。
「這糖醋魚很好吃,多吃一點。」孫麗香挾了一塊魚放進兒子的碗裡。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屠仰墨心不在焉地扒了幾口飯,全副心思都縈繞在夏筠初身上。
經過幾次隔空交手,他覺得夏筠初這個女人很有趣,有那麼一點固執、又有那麼一點聰明,給他一種旗鼓相當的感覺,算是個可敬的對手。
他好久沒有「吵架」吵得這麼過癮,要是夏筠初能夠上電台接受他的訪問,肯定能迸出更精采的火化。
現在他就先按兵不動,先去會會他未來的芳鄰「夏筠初」,要是她真的是那位「單身部長」,那肯定有好戲可看……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為這寧靜的午後揭開序幕,初懶懶地鑽出被窩,隨手抓了一個髮夾夾住前額的劉海,走到冰箱前取出冰袋,敷在額頭上,極度不情願地坐在計算機前,哀怨地撰寫下一期的專欄。
「咳……」她坐在皮椅上,對著屏幕發愣,忍不住又咳了幾聲,拿起桌邊的保溫瓶喝了幾口熱茶。
她想,她肯定是「積怒成疾」,被那個「姓塗的」氣出病來,才會罹患重感冒。
自從上星期寄了一箱漱口水到電台後,就沒有聽到「姓塗的」在節目中批評她的文章,也沒有再用歌曲「嘲笑」她,該不會他良心發現,決定改邪歸正了?
叮咚……叮咚……
聽到門鈴響起,筠初懶懶地站起身,走到玄關,透過門板上的貓眼往外看,看見外頭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你、你找哪位?」筠初隔著門問,因為感冒喉嚨發炎,聲音聽起來又粗又沙啞。
「你好,我是房東的兒子,昨天剛搬過來,我叫阿墨。」屠仰墨帥氣的臉上噙著迷人的笑容,禮貌地自我介紹。
還在刺探軍情之前,他狡猾地避開全名,以呢稱介紹自己。
「房東的兒子?」她怔了一下,想起前幾天房東太太有打電話告訴她,說她兒子會搬進來,但她當時急著出門,因此沒有細問。
她拉開門,視線首先對上他寬闊的胸膛,注意到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微微敞開的前襟露出勻稱健美的胸肌,讓整個人看起來陽剛得不可思議。
她的視線往上移,在對上男人的臉龐那瞬間,疲憊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的五官立體,長相俊逸中透著剛毅,好看的薄唇噙著淺淺的笑容,就像從偶像劇走出來的男主角。
「我就住在隔壁,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維修的地方,可以直接按我家的門鈴。」屠仰墨首先釋出善意,親切地說。
「你叫阿墨?」她想著是哪個字。
「對,墨寶的墨。」他解釋道。
在按門鈴之前,他由「單身.不囧」的內容,試著拼湊出「夏筠初」的性格輪廓,猜想她大概是個長相有稜有角、非常精明的女人。
但眼前的夏筠初柔弱得不可思議,身形瘦瘦小小的,皮膚非常白,眼睛大大的,看起來相當文靜有氣質,毫無威脅感,和專欄裡筆觸犀利、損人於無形的形象完全搭不上。
在他專注的注視下,筠初忽然有股說不出的緊張感,倒不是眼前的阿墨讓她感覺危險,而是心跳突然加快,空氣也變得有些不一樣,好像氣溫驟升了好幾度。
「你好,我叫夏筠初。」她擠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
「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要請你多多關照。」屠仰墨高大的身軀倚在門框邊,散發出無形的氣勢。
他以一種很男人的眼神打量著夏筠初,嚴格說起來她長得不算醜,甚至可以說漂亮,就是服裝品味讓人難以苟同。
她的頭上夾著一個干物女的必備品——鯊魚夾,露出光潔的額頭,樣子看起來有點滑稽好笑,下半身那件踩腳褲他是沒多大的意見,反正現在流行嘛!
但她身上那件灰黑色菱格形的長版毛衣,他就不敢領教了,活脫脫像是牌桌上的立體撲克牌,讓他有置身在港片「賭俠」的錯覺,很想問她是不是要上賭船參加慈善撲克牌大賽?
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他的眼神很淫穢或讓她感覺不舒服,相反的,他長得很好看,輪廓很深,邃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放電。
「那個……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她好不容易找出話來回他,喉嚨又傳來一陣刺癢,忍不住摀住嘴巴,乾咳了幾聲。
「你感冒了?看起來好像很嚴重。」屠仰墨同情地說。
「咳……對啊……」她一下子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
「有去給醫生看過了嗎?」她看起來柔弱又楚楚可憐,會讓男人興起想保護她的念頭,很難將她跟「單身部長」聯想在一起。
「有,也吃過藥了,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如果喉嚨不舒服的話,可以買一瓶批把膏,舀一口含在嘴巴,再慢慢吞下去,或者用冰糖水梨,也可以治療咳嗽。」屠仰墨熱心地提供小偏方。
「謝謝,我會試看看。」面對他的關心,筠初顯得有些不自在。
她單身獨居太久了,已經習慣獨來獨往,就算生病也是忍著不舒服一個人去看醫生,自己照顧自己,從沒有想過要倚靠誰。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時候感情特別脆弱,對於他的關心,她竟然感覺……暖暖的。
「你一個人住嗎?」屠仰墨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打量屋內的狀況,思考著怎麼樣才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眼前的柔弱美女會是戰鬥力十足的「單身部長」嗎?
「嗯。」她點點頭,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偏偏又想不起來。
「這公寓很大,一小人住不會太孤單嗎?」屠仰墨好奇地問。
「不會,已經住得很習慣了。」她很努力想把目光從他帥氣的臉上移開,害怕被他那雙迷人的眼睛電暈,卻又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在哪裡。
尤其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巧可以看見他敞開衣襟下平滑結實的胸膛,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的身材可以練得這麼賞心悅目。
「以後要是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就成了,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屠仰墨再一次提醒。
「好。」她笑著點點頭。
她蒼白的臉龐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流露出柔弱嬌媚的氣質,讓屠仰墨特別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