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青木優的粉絲,對色情影片也沒有研究,要她上電台討論這個問題做什麼?
「夏小姐,青木優雖然是一個色情片演員,但卻是一個世代共同的記憶,的確有許多人透過她的演出滿足了某部分的渴望、化解某種程度的寂寞。」屠仰墨客觀地解釋。
筠初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只知道,色情片是男性主義下,現代社會過度物化女性身體的產物。」
「我選擇青木優作為話題,是因為她夠受矚目,也較能引起聽眾的關注,希望你不要以有色的眼光去看她……」屠仰墨愈說愈納悶,怎麼討論的點全都繞在「青木優」身上,明明是該討論單身的陷阱與問題。
「塗先生,總之我對你提出的問題一點興趣都沒有,你還是把這個訪談機會留給別人吧!」筠初斬釘截鐵地拒絕,完全沒有商量的空間。
這個「姓塗的」不是腦袋糊塗就是精蟲沖腦,搞不清楚狀況才會找她聊這個話題,擺明就是想在口頭上佔她便宜。
哼,身為電台主持人、聲音好聽又如何,根本是個可惡極了的男人。
「夏小姐,我覺得這個內容很具話題性,不來接受訪談的話,你一定會後悔。」還以為她聽過整個企劃案會接受專訪,看來他必須改用其它招式才可以。
雖然他不一定非得做夏筠初這個專訪不可,但這已經涉及到面子和賭注的問題,他絕不能輕易放棄。
「我去上你的節目才會後悔。」她率直地說,遠遠看到一輛白色的九人小巴士,上頭寫著「亞澄飯店」。「塗先生,我的接駁專車來了,我要上車了,希望你不要再來電,以免破壞我度假的心情。」
筠初不客氣地掛掉手機,拖著行李箱離開車站,坐上接駁專車,前往飯店,開始接下來三天的賞鯨之旅,完完全全把「姓塗的」拋在腦後。
三天後
終於結束三天的旅行,夏筠初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租賃的小公寓,將一堆待洗的衣物丟進洗衣籃,褪去連帽上衣和牛仔褲,躺在浴缸裡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她舒服地閉上眼睛,覺得還是回家的感覺比較好,過去三天的賞鯨之旅根本可以稱之為「嘔吐之旅」,風勢太大、船一直在晃動,她的胃部也跟著晃動,一上船就開始吐。
叮——叮——
客廳的電話聲響起,筠初睜開眼睛,抽出一條乾淨的浴巾圍住光裸的身軀,離開浴室,繞過一地凌亂的衣物和書籍,好不容易在沙發上找到話筒。
「筠初,你是不是拒絕了「日安 愛情」的訪談……這個節目收聽率很高,是宣傳專欄的最佳機會,放棄就太可惜了……」電話接通後,周晶晶劈頭說道。
「有什麼好可惜的?那個姓塗的只想邀我上節目聊色情片,根本是個大色狼。」筠初沒好氣地抱怨。
「聊色情片?他不是要跟你談論單身潛在的陷阱問題嗎?」周晶晶偏著頭回想,記得當初送來的企劃案是這麼寫的沒錯。
「誰知道,反正我一點都不想接受他的訪問。」她用肩膀夾著話筒,抽了條乾淨的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髮。
「但是我覺得屠先生好像很想訪問你,啊——你現在快點轉到FOX聯播網,等會兒再聊……」周晶晶突然催促。
掛斷電話後,她照著周晶晶的話,打開音響,找到「FOX聯播網」的調頻,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音箱流洩而出——
「各位親愛的聽眾朋友,本來這個星期我想邀請擅長處理單身問題的專欄作家夏小姐接受訪談,可能是我提出的議題她沒興趣回答吧……」屠仰墨輕笑兩聲,繼續以感性的聲音說:「單身族的確比已婚族可以享受到更多的自由,但單身生活或許也潛藏著許多陷阱,希望每個選擇單身的朋友,都能夠快樂……」
筠初將音響遙控器丟在沙發上,從冰箱取出一瓶礦泉水,仰頭灌了幾口,仔細傾聽這個「姓塗的」在說些什麼,要是他敢隨意批評她,她肯定在下星期的專欄上加倍回敬他。
「……最後,我選了AllByMyself這首歌,送給單身主義的擁護者夏小姐,希望她不會落入歌詞中孤單的處境,現在讓我們一起來聽歌——」
When I was young
I never needed anyone
And making love was just for fun
Those days are gone
Livin'alone
I think of all the friends I've known
When I dial the telephone
Nobody's home
All by myself
Don't wanna be
All by myself
Anymore……
Hard to be sure
Sometimes I feel so insecure
And love so distant and obscure
Remains the cure……
音箱播送出女歌手如泣如訴的歌聲,筠初的怒氣也被撩撥起,這個「姓塗的」是什麼意思,暗諷她會後悔選擇單身、最後會孤獨終老嗎?
太過分了!
隨著女歌手的嗓音拉拔到最高點,她的怒氣也飆升到最高點,她激動地甩上冰箱的門,卻不小心被滿地的雜物絆倒,圍著浴巾的光裸身軀,就這麼硬生生摔跌在冰冷的磁磚上。
她吃痛地哀號著,她跟「姓塗的」梁子結定了,此仇不報,她就不姓夏!
敢公然在電台上點歌嘲諷她,就要有本事接受她的挑戰!
第2章(1)
午後的陽光帶著幾分冷意穿過玻璃窗,照進街角的複合式咖啡廳,外頭的小巧庭園種植了花卉和綠色植物,顯示主人巧妙的用心。
在一般上班族忙著工作的午後,夏筠初和莊伊人正好完成手邊的稿件,偷了點閒,坐在咖啡廳裡悠閒地享受下午茶。
莊伊人拿出這星期剛出刊的《聽週刊》,直接翻到「單身.不囧」的專欄,仔細閱讀了一遍,從字裡行間感受到濃濃的火藥味。
莊伊人轉頭看向筠初,她的模樣看起來嬌俏可愛,細緻的五官有一種纖弱的美感,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會讓男人忍不住想呵護憐惜她。
但如果仔細看,那雙瑩亮的眼睛其實透著慧黠的光采,跟筠初相處過後,更會發現她柔弱的外表只是假象,事實上,她根本是個刀槍不入的鋼鐵人,強悍又好勝。
「等會兒我請你到巷口吃龜苓膏。」莊伊人擱下雜誌,對好友提議。
「為什麼突然要吃龜苓膏?」筠初一臉納悶。
「因為你最近火氣太大啦!」莊伊人忍不住調倪她,她看得出來,筠初真的和「日安-愛情」的住持人鬥上了。
「會嗎?」她不置可否地聳肩,低頭喝了一口冰咖啡。
莊伊人不客氣地輕笑。「怎麼不會?你這次的專欄文章,火藥味十足,一副要向人家宣戰的模樣。」
「是那個「姓塗的」先來惹我,他居然在節目上點歌嗆我,公器私用的傢伙!」筠初不服氣地反駁。
一想到那個「姓塗的」害她在家裡跌倒,還扭到脖子,她就一肚子悶氣,寫篇文章回敬他算是小意思。
那天在聽完筠初的抱怨後,莊伊人特地找出「ALLMYSELY」來聽,再對照好友跌倒扭傷脖子的畫面,還真的有幾分……淒涼和心酸。
「我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單身最害怕的不就是孤單、生病,一個人默默地死在公寓裡,最後被貓咪、狗狗啃掉身體。」莊伊人愈說愈感傷,不知道是真有感觸還是存心開玩笑。
「小姐,你說的是恐怖小說「貓葬」吧!」筠初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只知道,兩小人的寂寞比一個人的孤單更可憐。」
「不愧是我們的「單身部長」,真夠理性、也夠堅強。」莊伊人一臉佩服。
她和筠初兩人都是單身,又從事自由業,沒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時間限制,要是彼此不忙,常約出來一起逛街、看電影和喝咖啡。
但她和筠初不一樣的是,筠初是自願單身,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可以拎著行李當個勇敢的背包客;而她是非自願性的單身,就算她事業再成功、生活安排得再精采,還是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日安-愛情」的主持人要是看到這篇文章,肯定又會有意見。」莊伊人已經準備等著看好戲。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姓塗的」使出什麼招式,我都有辦法反擊回去。」筠初雙手握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