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波,大家都會保護我,就算做錯事,他們也不會怪我,這樣子,我永遠都不會進步的。」
聽她這麼說,他的心再硬,也拒絕不了她。「先把契約給我看一下吧。」
「你答應了?」她笑逐顏開。
「看看而已。」
「我幫你翻譯。」她翻開第一頁。
「不用了,你有前科。」他指她曾經試圖欺瞞他一事。
「厚∼你怎麼這麼說?」那可是善意的謊言耶。
連仲衍笑著翻看文件。
「等一下再看吧,我先介紹我們公司的社長和設計師跟你認識。」
「不用了,我都認識了。」不過……「對了,不好意思,往後能不能麻煩你們盡量別在她出席的地方抽煙?」
前排一列人聞言,不約而同地捻熄了煙。
很好。連仲衍滿意地點點頭,正要再多說什麼時,眼角餘光卻瞥見她舉杯。
「你在幹麼?」他把文件一丟,猿臂探去,成功地將她手中的杯子搶下。
「我想要慶祝簽約成功啊。」有哪裡錯了嗎?
他瞇眼瞪著杯中物,森冷道:「這是酒耶。」
「對啊,是啤酒。」
「現在是什麼時間,你居然在喝啤酒?」他把酒推到離她最遠的角落。「先別說你空腹,就你的體質也不能喝這種具刺激性的酒精飲料。」
「可是我只喝一點點而已,又不是喝毒藥。」她小聲埋怨著。
雖說她是挺高興他在乎她的身體,但要是管得太過頭,他就變成老媽子,半點風情都沒了。
「對你而言,酒精等同毒藥。」
「你很獨裁哦。」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我是為你好。」為免她偷喝,他把所有酒精飲料都推到角落。
「那你就可以喝哦?」哪有這樣的?長這麼大,居然連啤酒都沒喝過,要是說出去,很丟臉的。
「我已經成年很久很久了。」他很故意的在她面前乾掉一杯啤酒。
「我也已經成年很久了。」
「在我眼裡,你等同未成年。」
「我哪裡看起來像是未成年?」
「好比……」視線自動地降落再降落,無情地掃過她的身材,輕輕地搖搖頭。
「我只是今天包得比較多而已!」事實上她是有曲線的。「你不要忘了,我今天遇到鹹豬手,這代表我是有魅力的。」
「我也遇過啊,而且是常常遇到。」最後一句,他非常地強調。「你知道的,這一行,什麼人都有,不過,話又說回來,遇到這種事,是那麼值得驕傲的嗎?」
「厚!」氣死了。
兩人一來一往如旁若無人,連仲衍冷著臉,逗得齊家氣得跺腳兼撒潑,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他也不由得跟著笑了。
一旁的人看得一頭霧水,唯有宇佐美零看出興味。
第三章
張眼,連仲衍隨即皺擰眉頭地閉上眼。
痛死了,他的腦袋裡頭像是有一群和尚正極力地在撞鐘,痛得他連咒數聲。
輕揉著痛得快要爆炸的太陽穴,他習慣性地側躺過去,卻驀地發覺身旁竟躺了個女人。
他張大眼,眨也不眨地直盯著身旁的女人,然而一頭秀麗長髮遮去她的五官,讓他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但是,光看她的肩頭和脖子的線條,便猜得出,她絕對是齊家。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傻愣地在心底自問。
偷偷拉起被子一角,發覺自己一絲不掛,再睇向一旁的地板——有種不能看的罪惡感,只因貼身衣物散亂一地。
這闃靜的空間,有著滿滿的尷尬。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跳下床,穿好褲子,他走到外頭的客廳,發覺兩人的外套、公事包、文件什麼的,全都凌亂地躺在冰涼的地上,在在提醒他昨晚發生過的事。
煩躁地點起一根煙,推開窗子,企圖讓冷空氣澆熄他的浮躁。
昨晚,他和齊家在青山一家店裡用餐,然後談論發表會的各項細節,邊聊邊喝酒,燒酒、啤酒、威士忌……可惡!他肯定是在那就喝掛了,但都喝掛了,他哪有精神在不知不覺中佔有她?
冷風吹不熄他的躁熱,關上窗,他捻熄了煙再踅回房裡。
她依舊睡得很甜。
看她睡得那麼香甜,體內湧出的罪惡感幾乎快要將他淹沒。
但也許兩人只是裸睡而已,根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對,極有可能。
正如此努力地說服自己,卻意外瞥見地板上躺著使用過的保險套,他雙眼暴突如銅鈴,瞬間,片段記憶溜回他的腦袋。
他隱約記得齊家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繞——
「哇啊,你真的是超重的。」
齊家邊抱怨邊架著他幾乎癱軟的高大身軀撞進他的家門裡,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放,氣喘吁吁之餘還得趕緊去關上門。
「仲衍?」她輕拍著他,看他似乎醉得很沉,不由得歎了口氣,趕緊脫掉身上濕透的外套,再動手拉扯著他身上濕了大半的外套。
可以喝酒了不起啊?一喝就喝這麼醉,害得她扛他扛得快要虛脫,再加上外頭在下雨,動作不快也不行。
屋漏偏逢連夜雨,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雖說她這幾天是絞盡腦汁想要潛進他的住所,但這種方法太累人了,她覺得自己的氣喘快要發作了。
努力地調勻氣息,她一鼓作氣把他半扛半拖地推到房間的床上,結果腳底一滑,兩人雙雙跌在床上,她還被壓在底下。
「哎唷。」她吃痛地低喊著,想要起身,卻被他緊壓住。「仲衍,你好重。」
正忖著,卻感覺自己的臀上有種異樣的觸覺,她直瞪著床單,不敢輕舉妄動,直到一股濕熱的吸吮落在她的頸項,教她渾身發顫,忍不住地低吟出口。
她的低吟恍若是允諾了他的渴求,他扳正她的身子,壓下唇,忽而淺嘗舔咬,忽而熱情深入,吻得她頭昏眼花之際,大手已滑入她的衣衫底下,輕易地攫住她溫熱的酥胸,冰涼的指尖在她體內顫起電流。
他緊擁著她,將外頭的冷空氣杜絕在外,像是發狂地把所有的熱源都往她身上注入,溫暖著彼此……
思緒一點一滴地滾回腦袋,連仲衍錯愕地緊盯著那刺眼的保險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酒醉時放縱自己的慾望到這種地步。
迷糊之中,她的柔軟嗓音和曼妙身段蠱惑著他緊繃已久的心神,一旦潰堤之後,取而代之的便是不顧一切的放縱。
連仲衍抱頭坐在床沿,雙眼瞪著地板礙眼的東西,恨不得雙眼能夠射出火球,燒掉他一夜荒唐的證據。
他的生活嚴謹宛如禁慾的苦行僧,已經很久沒和女人發生肉體關係,沒想到,他竟敗在酒精之下,將慾望付諸在他最寵愛的丫頭身上……天啊,簡直是不可原諒,無法原諒!
喝酒誤事!可,說醉,他的意識又怎會恁地清楚,還記得每個步驟?
他甚至記得在事發之前,還為了沒有保險套而打住的。思及此,他不由得一愣,他身上從來不帶保險套的,這東西到底是打哪來的?
忖著,一段畫面殺進記憶,教他想起是齊家給的。
回頭瞪著依舊甜睡的她,不懂她身上怎麼會帶著這麼引人遐思的物品,雖說她成年已久,能夠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但,他好錯愕。
難不成是她和宇佐美那傢伙……可,這應是男人準備的物品,怎麼會是由她隨身攜帶?不對,要是她在跟宇佐美交往,他豈不是成了破壞人家戀情的第三者?
濃眉發狠地攢住,自顧自地聯想,連仲衍壓根沒發覺一旁的齊家已經假寐得很辛苦。
她等了又等,紮在臉上的視線還是沒移開的跡象,她不禁無奈地歎口氣。
「那個……你可不可以別再一直看著我?」她把臉埋到枕頭之間。
他緩緩地瞪大眼。「你早就醒了?」
「剛醒。」才怪,他還沒醒之前她便醒了,原本想要趕緊起身著裝,只可惜,錯過第一時間,她就只好繼續假睡。
「是哦。」他隨口回答著,對話到此中斷。
其實,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問,但怎麼看,都覺得時間地點不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氣氛變得很尷尬。
倏地,齊家爬坐起身,將一頭散落的發攏到耳後,笑嘻嘻地看著他。
「幹麼這樣看著我?」不知怎地,他被她看得耳垂有點發燙。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她拉起被子把全身裹緊,淡飄紅暈的粉臉帶著樂天笑意。
「你的妝沒卸掉。」半晌,他擠出這句話。
「只有這件嗎?」她橫眉豎目地使壞瞪著。
怪誰啊?是誰害她沒時間卸妝的?
「我很抱歉。」他垂眸,一臉自責。
說這種話的自己真是混蛋透頂,但除了道歉,他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你幹麼要覺得抱歉?」要不是不著寸縷,只有被子裹身,她真打算跳起來罵他一頓。「我喜歡你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回答而已,誰要你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承認,她已經計劃很久想要爬上他的床,但因時間非常的緊迫,緊迫到她以為自己非放棄不可了,誰知道,運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