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模特兒都死光了?」就非得要調丹波的?
「拜託,接近年關,怎麼調?」各地的活動那麼多,各家品牌也差不多都挑在這個時候發表,加上時間那麼緊湊,哪還有其他的模特兒可供調動?「從台灣調是正確的做法,況且丹波的口碑很好,模特兒都走過各式秀場,可以馬上進入狀況。」
連仲衍聞言,無奈地閉上嘴,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他看著宇佐美零問:「有沒有調出會場監視器的錄影帶?我有看見兩三個面熟的可疑女人出入。」
「兇手是查到了。」宇佐美零神色一凜。「就是先前害齊家落海的幾個模特兒,目前也已經報案,這件事會進入司法程序,但是對於眼前的事,一點幫助都沒有。」
連仲衍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一旁的齊家更是愧疚不已。
「關於發表會……」宇佐美零沉痛地開口。「也許,只能選擇就此暫停了。」
「可是,這麼一來,公司會損失得很慘重。」
「是啊,所有的前置作業還有宣傳,再加上這一陣子行銷上的花費……」
宇佐美零的決定一出口,旗下幹部便開始議論不休。
「如果是簡易的發表會場,不用三天就可以完成。」
驀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發言人身上。
「齊家?」宇佐美零微愕。
「社長的家其實也很適合當發表會場地,這幾年不是很流行在飯店或豪宅裡舉辦精品派對和發表會嗎?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傚法。」齊家說出她的專業建議。
畢竟她可是丹波的場邊總監呢。
「可行嗎?」宇佐美零的眸裡綻現光芒。
她照著心裡的藍圖開始解說。「後台可以設置在游泳池後方的小倉庫裡,再搭一個簡易預備場地通往游泳池,而秀場則安排在游泳池上頭,只要設計幾個浮樁,然後把模特兒走秀的單循環改成雙循環,反而更有特色。」
她說著,所有的人都聚精會神地聽著,恍若眼前已經看見她所堆砌出的舞台。
第七章
「還不睡啊?」路經齊家的房間,發覺房裡還透著些許光線,連仲衍不禁推開門,果真瞧見她正縮著身子坐在書桌前。
「嗯,先等我把這邊的圖畫完。」她沒回頭,拿著各式工具尺在桌上快速移動描畫。
「可是已經很晚了。」快十二點了,熬夜對她的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也得等我先把這邊完成再說。」她依舊聚精會神。
難得被冷落的連仲衍緩步走到她身旁,看著她手中的圖。「這不是昨天才畫過的嗎?」通常都是她邀著一起睡覺的,但是他已經一連兩個晚上都被她晾在一旁,連他的房門都沒經過。
「嗯,可是昨天畫的,是我猜想的尺寸,而我現在子裡拿到的是,今天一早宇佐美拿給我的正確數據,所以有一部分必須再修改。」她不斷地換著筆和尺。「動作得快點才行,否則會影響整個舞台建制進度。」
「誰要你沒事把這個爛攤子給背到身上的?」他揉了揉她的發。很想幫她,但是場邊設計這玩意兒,他實在是一竅不通,無從幫起。
「話不能這麼說,今天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也要負一些責任的。」要不是她,那些模特兒也不會莫名其妙地找碴,衍生出這麼多的問題。
一場發表會可是要投入很多的人力物力,要是真的喊卡,就教人痛心了。
連仲衍看她一眼,隨即轉出她的房間,一會兒才又走進,並在桌旁放上一杯熱可可,順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
「喝點熱的。」
「謝謝。」她笑瞇了眼,抱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淺嘗著。
「還有很多嗎?」
「只剩一些細節部分,今晚趕好,明天一早就可以開工,預定三天完工,到發表會前,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綵排,一切都沒問題的。」她把時間掐得緊,只要出一點差錯,可能就會毀了整場發表會,不過她卻是異常的樂天。
「不要讓自己太累了。」他撫著她一頭細軟如絲的長髮。
「嗯。」她緩緩地移到他的胸膛蹭著。
「還有,不要太接近念野。」
「哦。」既然話題帶到了,齊家便趁機問:「可是,你還不想跟他把事情說開嗎?」
「有什麼好說的?」
「好歹也是很多年的交情,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不覺得可惜?」她眨了眨長睫偷觀著他。
「哼。」他冷哼了聲,沒打算回答。
「……你還是很在意姊姊吧?」她坐直身子,離開了他溫熱的胸膛。
「哪有!」他想也沒想地道。
「不然你幹麼一看到念大哥就好像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她背對著他又開始動筆。
「因為我看他不爽,明明就喜歡齊媛,竟還把她推給我,這算什麼?」替她取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是男人就應該勇於爭取所愛,既然愛齊媛,就該在她答應跟我結婚之前把她擄走,而不是讓我站在婚禮上被指指點點,丟盡了臉!」
一想到當年的事,他就覺得有一把火將他的理智燒得一絲不剩。
這一年來,新仇加舊恨,只扁他一拳,算是便宜他了!
齊家傻愣地看著面目猙獰的他。
「幹麼?」
「只是因為這樣?」
「不然呢?」
「你不是早知道姊和念野在交往?在這種情況之下,你還願意娶姊,那就代表你很愛她啊。」不是這樣子的嗎?
「拜託,娶齊媛不過是完成我媽牽掛的事罷了,你也知道我跟她的婚事,是從很久以前就定下來的,我只是懶得拒絕而已。」況且,有齊媛在,還可以當他的擋箭牌,所以他就順其自然地跟她交往下去。
「所以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姊?」天啊,這真是一大新聞呢。
「也不能說完全不喜歡,只是……」總覺得心裡有個比齊媛還要重要的人,而那個人就是她。
「那麼還是喜歡吧。」齊家垂下小臉,苦澀笑著。「否則你也不會為了姊姊而埋進工作裡。」
「不要自己猜想再自己下定論。」當他是死人嗎?他就在她旁邊耶,有疑問不能直接問他嗎?「工作的事,是因為我大哥不想要老當空中飛人,而敏爾又還在美國,所以這工作只好落在我頭上啊。」
真以為他這麼喜歡飛來飛去的嗎?
「可是,你這一年來,從不准許任何女人接近。」她是沒親眼看過,但這件事在時尚界時有所聞。
正因為如此,她才好擔心他會一個人孤獨到老,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所以她才會一直想讓他跟念野和好。
連仲衍聞言,乏力地歎了口氣。「我問你,你什麼時候看見我身邊出現過女人?」
她一聽,原要反駁,卻發覺說不出半句話。是啊,仲衍的身邊,不是姊,就是她了,從來就沒見過第三個女人。
「你知道嗎?齊媛是最佳的擋箭牌,有她在,我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而自從她逃婚之後,我麻煩的事可多了,那些女人是愈來愈白目,前仆後繼地想爬上我的床,你說,這些帳要不要算在齊媛頭上?」不算在她頭上,要算在哪裡?!
「是這樣子嗎?」齊家傻眼極了。「等等,那你不是因為姊姊逃婚而對男女交往消極,而是原本就這樣?」
「廢話!」他看起來像是會為那種事消沉的人嗎?太瞧不起他了吧!「我說過了,她逃婚,我並不意外,我氣的是,她幹麼早不逃晚不逃,偏偏在那當頭逃!你不覺得我處境堪憐嗎?」
很丟臉耶,不管他走到哪裡,大伙都小心翼翼地看待他,卻又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那感覺差勁透了。
「那你為什麼會跟丹波斷絕往來?」
「因為我在等你姊跟我道歉。」他撇了撇唇。「你不認為她應該給我一個道歉嗎?不過就是一個道歉罷了,等到現在,別說道歉,連人影都看不到。」
真是的,這麼多年的情分到底算什麼啊?
「姊是不好意思面對你。」啊啊,所有的事,她總算都弄明白了,原來仲衍要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而她卻以為他是被情傷得很深……
「可不是嗎?我被人當了那麼久的笑柄,她當然要覺得愧疚。」就是要她愧疚。
「所以,你不是因為姊才放任自己孤獨一人的?」
「那當然。」齊媛還沒有那麼大的殺傷力,但如果是她……嘖,沒事打這種比方幹什麼?
「可是,你這樣子看起來好孤單。」
「你要搞清楚,孤單並不代表寂寞,至少我是很享受一個人的世界。」自由自在的,完全不受羈絆,多好。
「現在也是嗎?」
「你說呢?」他挑起眉,壞心眼地反問著她。
「是我在問你。」她扁起嘴,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他嘴裡找到答案。
連仲衍勾起濃濃笑意,明知道她想知道答案,偏是不給她。「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結束了吧?沒什麼好說的。倒是你,熱衷工作不是不可以,但你可不可以多注意自己一點?你的氣色一直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