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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季可薔

  她正猶豫著該是滅了殘餘的火燭,就這麼躲在帳裡不動,還是趁這兵荒馬亂之際悄悄給朱佑睿刺上一刀,完成自己身負的任務?心思尚未定,便見朱佑睿和黑衣刺客逐漸往這邊打來。

  機會只有轉瞬,不容她遲疑,香雪撿起一把落在地上的短刃,悄悄藏在衣袖下,一步一步接近朱佑睿。

  她走得很慢,雙腿打顫,手也在打顫,生平沒想過自己會殺人,而且對像還是那樣一個英睿卓拔的男人……

  忽地,不知從哪兒射來十幾支利箭,紛然如流星,直墜在小皇帝週遭的包圍網。

  朱佑睿瞥見箭雨,一時心急,嘶聲厲喊。「保護皇上!」

  可偏偏他自己卻是抽不了身,眼看皇帝的包圍圈被打散了,那道明黃色身影在刀光劍影裡左閃右躲,情況危險,他心急如焚,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粉桃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將那影子拍往刺客那處,趁那刺客措手不及,攻勢延阻之際,閃電脫身,往小皇帝身邊飛奔而去。

  「替我擋一擋!」倉促之間,他只撂下這麼一句話。

  也不曉得他知不知道自己抓來當肉盾的不是帶刀的侍衛,而是她一介弱女子。

  香雪百般無奈地受了刺客一刀,砍在肩頭,汩汩出血。

  如果她早一步狠下心來行刺朱佑睿,也不會被他拿來當肉盾了!這莫不是上天對她開的玩笑?

  她疼痛地跪倒,刺客砍了一刀後也不再理會她,逕自加入同伴們的戰局。

  這一刀砍得很深,她全身冷汗淋漓,神智昏昏,她強自支撐著不暈過去,迷濛的眸光在不停晃動的人影中尋找著那個男人。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能在那腥風血雨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男人必有冷血殘酷的一面,危急之際拿她當作肉盾脫身,並不奇怪。

  終究,她只是個姬妾罷了,若是能夠因此救皇帝一命,也是她祖上積德呢!

  又有箭雨朝這個方向射來,香雪掙扎地起身想逃,撞上幾個匆匆趕往皇帝主帳的太監和宮女,她踉蹌地一晃,結果後背又挨了一箭。

  一口氣提不上來,她軟軟地撲跌在地,衣衫染血,逐漸溢流地面。

  她怔怔地望著那一點一滴,逐漸讓塵土吸收的鮮血。

  就要這麼死了嗎?

  若死了,誰會思念她呢?弟弟會記得她這個姊姊嗎?

  或許只如一陣飛煙,轉瞬便會消失於這世間,不曾留下一點痕跡。

  罷了,就這樣死了也好,也就不會再有人逼著她害人了。

  「朱……佑睿……」

  臨死前,她想叫一叫這個曾與自己親密同床的男人,雖然她知道她沒資格直呼他姓名,不過,就讓她任性這麼一次吧!

  她拚盡力氣抬頭,渙散的目光也不知飄往何處。「朱佑睿……」

  誰在喊他?

  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黑衣刺客群盡數被殲滅,小皇帝安然無恙,朱佑睿也有了餘裕觀察週遭。

  放冷箭的刺客也被一隊禁衛軍掃蕩了,如今營地一片狼籍,不時有重傷的兵士倒地呻吟。

  朱佑睿。

  那聲音明明那麼細弱,卻如一道落雷劈在他耳畔。

  朱佑睿猛然驚覺,對了,香雪呢?那個女人上哪兒去了?

  銳眸凜冽一掃,尚未來得及發現她的身影,幾匹驚馬忽地踢踏嘶鳴而來,在營地裡一陣亂衝,所過之處人人驚駭。

  其中一匹衝向朱佑睿,他身形機敏地一挪,右手抓住馬韁,左手以刀點馬背為支撐,俐落地翻身上馬,穩穩控制著籠頭止住馬匹。

  其他幾匹也分別被幾個馬術特別好的侍衛馴服,但其中一匹卻朝一個倒地的女子奔去,只差那麼幾步,她便可能慘死馬蹄之下。

  是香雪!

  朱佑睿認出了那道纖細的倩影,心念電轉,踢著馬腹朝她疾馳而去,在千鈞一髮之際,弓身展臂,將她輕盈的嬌軀一把拉上馬,扣在自己身前。

  定睛一瞧,他這才看見她背上插著一支斷箭,肩頭也有刀傷,正血流不止。

  「你沒事吧?」他沉聲問。

  她早已在昏迷邊緣,可聽見他的聲音,仍是極力掀起沉重的眼皮,昏濛濛地望向他。

  「朱……佑睿?」

  她竟然直呼他的姓名!

  朱佑睿訝異地挑眉,不及細思,身下的馬匹又躁動起來,為了讓受驚的馬兒定下神來,他不得不帶著她又往林子處奔馳了一陣,可就在此時此刻,他瞥見一個刺客的黑影閃過林間。

  竟有漏網之魚!

  為了查出究竟是誰謀劃這場行刺,圖謀不軌,更為了確保小皇帝性命無憂,他也顧不得懷中佳人身上有傷,快馬加鞭便往那刺客追逐而去。

  「你忍著點,等我先把刺客拿下,就送你回去療傷。」他低聲對佳人解釋,也不曉得她有沒有聽見,她身上的血逐漸染濕了他的衣襟,教他莫名的有些著慌。

  必須速戰速決!

  他冷然尋思,抱著她躍下馬,將她安置在某個樹洞隱密處,叮嚀她好好躲著。

  「在這裡等我。」

  「你……去哪兒?」

  「去追那刺客,總得留下一個活口來盤問。」他淡定地解釋,轉身又重新躍上馬,去追那個拚命往森林深處逃竄的黑影。

  不要走。

  柔若無骨的小手顫巍巍地抬起,試圖挽留,終究又無力地垂落。

  蒼白的嘴唇勾起一絲自嘲的苦笑。

  她有什麼資格留他呢?他甚至連跟她同榻共眠時都不想要她,又怎會給予她一點點關懷?

  說到底,她並不是他的誰,只是個隨手可棄的玩意兒……

  月華如水,冷冷地照在這無情的世間,男人拋下佳人,縱馬遠去,沒想到這一追,卻是中了對方聲東擊西的陷阱,一支淬了毒的利箭從他身後凌空飛來,穿背而入,痛得他椎心刺骨——

  現代,北京

  有人追殺我!

  鄭奇睿在電話裡說完這句,驀地傳來一陣打鬥聲,接著線路便斷了,程思曼背脊泛冷,立即找上北京公安局,在當地警察的協助下,利用手機定位,搜尋鄭奇睿的行蹤,終於在一條陰暗狹窄的胡同裡找到昏迷不醒的他,緊急將他送去醫院治療。

  也不知他惹上了什麼麻煩,被人打得傷痕纍纍,肩臂、背脊、手腕及眼角都有瘀青,嘴角破了道口子,額頭也有碰傷。

  這些傷勢都不算嚴重,最令程思曼緊張的是他後腦勺腫了一小塊,雖然醫生檢查過後認為並無大礙,頂多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她仍是放心不下。

  嘴上對這個紈褲公子再不屑,他畢竟不是個壞人,就只是浮華了一點,「單蠢」了一點,她不認為他應該受這種罪,何況他可是董事長唯一的寶貝兒子,要是有個什麼萬一,教老人家情何以堪?

  想到鄭成才還躺在台灣的醫院裡,程思曼不覺胸臆揪緊,無論如何,希望這父子倆都平安無事。

  她徹夜坐在病床旁守候,天亮了又暗,鄭奇睿昏迷了十幾個小時,仍不見甦醒的跡象。

  她愈來愈焦急了,護士進來替他量過體溫和血壓,觀察生理監測儀的數據,都說情況良好,可為何他就是不醒呢?

  「你這混蛋,我可是不吃不喝在這裡陪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好好睡一覺,你都不覺得良心不安嗎?還不給我快點醒來?」

  聽護士小姐說,多和病人說說話對喚醒他有用,程思曼立時連串叨念起來,將堵塞於胸臆的焦灼、擔憂一股腦兒宣洩出來,若是鄭奇睿醒著,聽她從他生活態度散漫罵到工作不認真,甚至將他幾個經常來往的損友一一揪出來痛批,怕是早就捂著耳朵提腳溜到無影無蹤了。

  可如今他卻是一動也不動。

  「鄭奇睿,你醒醒!別再睡了,快醒過來!你知道你爸爸又入院了嗎?你是他唯一的兒子,為什麼老是令他這麼擔心?」提起老人家,程思曼漸漸地感到辛酸,眼眶微紅。「你快醒來,我們回台灣去看你爸,他等著見你呢,你回去好好孝順他,別再惹他生氣了,好不好?鄭奇睿,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吧?別裝死了,快點睜開眼睛,算我求你了……」

  驀地,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他似有了動靜,眼球激烈地移動。

  她察覺到他的反應,大為驚喜,清亮的杏眸圓睜,屏息期盼,終於,他緩緩地抬起眼皮,露出一雙深邃湛幽的墨眸。

  「你總算醒了!」程思曼高懸的芳心總算安落,唇角直覺地彎起淺笑,可轉念一想,這傢伙是因為偷偷溜出國才會發生這種意外,忍不住伸出玉手狠狠掐他臂膀。

  他似乎有些驚嚇,瞳孔倏縮。

  「你這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你就不能一天不惹麻煩嗎?可惡!」

  他不吭聲,只是一再地眨眼,好似在適應光線,慢慢的,迷濛的眼神變得清亮。

  他怔怔地望著她,起初就像不認識她似的,不一會兒,目光有了焦距。

  「香雪?」他沙啞地喚。

  誰啊?

  程思曼愕然。「誰是香雪?」

  「你……不是香雪?」他迷惑地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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