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眾人急忙行禮,回稟道:「我們抓到這丫頭。」
遭人毒打得渾身是血的戴小奴,被拖到女首領跟前,眾人繼續道——
「她沒否認與商勻煙的關係,只是嘴巴很緊。」
「看來是要動些手段,撬開她的嘴。」
滿是血腥與惡意的言語,在戴小奴耳邊環繞,她不為所動,看著近在眼邊的魔域女首領所穿的鞋子,忍不住報復的念頭,朝潔白的鞋子吐去一口帶血的口水。
「哈哈!」把鞋子弄髒之後,戴小奴還有心情發出得意的笑。
眾人見狀,紛紛叱罵,正要再將她凌虐一番,魔域女首領卻拾起手制止,冷淡的聲明——
「毋需費力,帶她回去,給商勻煙留句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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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詠夜一路飛馳,在暗無光線的密道裡碰碰撞撞,走了大約一刻,終於出了密道,看見一片庭園。
獨孤倩正在園子裡摘藥草,發現李詠夜回來了,喜出望外。「你脫困了?」她朝他身後看了看,滿腹的疑問:「怎麼不見小奴?」
「她沒跟著我。」李詠夜面色嚴峻,反問道:「你可知密道的出口?」
「我……」
「詠夜?」屋子裡的商勻煙,聽到了動靜,強撐起身走出門,打斷了獨孤倩未完的回答。
兄弟兩人在月光下照了面,彼此看對方的臉色都不太好,一時間,除了擔憂,竟說不出話來。
「小奴呢?」頓了半晌,商勻煙發問,他和獨孤倩一樣,牽掛著去而未返的女孩兒。
李詠夜抿了抿唇,承受著劇烈的心痛感,無奈道:「我不曉得!她將我推入密道,自己去應敵了。」
商勻煙聞言後神色劇變,手捂胸口,似在壓抑心中的不安。
「商勻煙,你快回去躺著。」獨孤倩按捺住焦急的心緒,提議道:「我帶李世子出去找小奴,進密道時,我記住了小奴觸動過的機關。」
李詠夜點點頭,起步跟著獨孤倩。
商勻煙一語不發,卻隨著他們行動。
「哥。」李詠夜回頭勸阻,「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受到任何衝撞。」
「我和魔域的過節很深,若非我親自出面,你們兩人別想再見小奴。」
「她未必已落入人家的手中。」獨孤倩很無奈,示意李詠夜去扶助站都站不穩的商勻煙。
面對固執的哥哥,李詠夜提醒道:「你再輕舉妄動,一身的武功就非廢掉不可。」
「無所謂。」他的表情說明了他更在意戴小奴的安全。
李詠夜啞然,兄長這麼不顧一切的重視小奴,他也覺得動容,但小奴只有一個,他與兄長都不想放手。
李詠夜愈來愈清楚要讓兄長退讓是不可能的,他該怎麼做,才能使三人和樂,並都得到幸福?
焦躁與沉默之中,一行人走出密道,重回商勻煙的廂房。
「附近似乎沒人?」觀察不到任何動靜,李詠夜突然出手封住商勻煙的穴道,將兄長抬上床。
「詠夜,你這是什麼用意?」
「哥,你的狀況實在不宜動氣。」
「你阻止我,難道只是為了我?」商勻煙瞪著李詠夜,啞穴雖未遭到封閉,出口的話語仍是沙啞低微、近乎無聲。
李詠夜歎息,「我承認我喜歡小奴,我希望能親手保護她,可我也同樣在意哥哥你的安危!」
「你們先別吵了,這有一封信!」踏出門口的獨孤倩在地上發現有石塊壓著一封指明交給商勻煙的信。「好像是魔域的人留下的。」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找得到筆墨紙硯?」商勻煙躺在床上冷笑,命令道:「獨孤倩,快拿給我過目!」
站在房外的獨孤倩撿起信一看,「是用血寫下的字!」
她的話令僵持在房中的兩個男人當下心跳加劇。
「啊!」正在拆信的獨孤倩突然尖叫,如遇驚嚇,蹲到地上,抱頭髮抖。
李詠夜急忙靠近她,只見她顫抖的雙手還捏著信,一滴滴鮮紅的血隨著信上的字跡落在地上。
骯髒的地面上,血滴彙集之處,有著一根細小的手指。
獨孤倩紅著眼說:「這手指是從信封裡掉出來的……」
「小奴!」李詠夜驚惶不已的拾起手指。
商勻煙看下到屋外的情況,著急的問:「他們留了什麼話?」
獨孤倩哽咽的回道:「他們留下了小奴的手指,是尾指。」
李詠夜把手指捧在掌心,胸口傳出撕裂般的痛,他想起戴小奴本就殘缺的雙手,一雙清亮的眼霎時湧上血腥、佈滿殺意。「他們說,三日之內,讓大哥親赴魔域,否則……」
接下來的威脅話語,李詠夜已說不下去,毀滅的慾望充斥在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裡。
「追過去!」商勻煙果斷道:「解開我的穴道,立刻去追,他們還沒走遠!」
「你真的可以行動?」李詠夜問著商勻煙,卻是看著獨孤倩。
獨孤倩慢慢的取出一瓶藥,在商勻煙逞強的擔保聲中告訴他們,「我這裡有一種藥,能讓他在一個時辰內恢復體力,發動十成功力:但一個時辰後,反噬的狀況會很嚴重。」
李詠夜握緊了戴小奴被斬斷的手指,一股決心在體內洶湧翻騰著。「哥,不管一個時辰之後情勢如何,我都不想再放開她了。」
在屋子裡的商勻煙出人意料的淡然道:「只要她平平安安,剩餘的往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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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依然灰暗。
半山腰上,魔域一行人無聲的疾走。
戴小奴重傷昏迷,讓兩人抬著上路,受盡顛簸卻已無知覺。
忽然問,一聲長嘯從山上傳了下來。
魔域女首領——樓無雙出手喊停,猜疑不定,「商勻煙?!」
眾人停下腳步,整齊的回望山頂——
商勻煙追來了嗎?
不消片刻,眾人眼前一晃,瞧見兩道身影以閃電般迅疾的速度逼向他們。
樓無雙眼尖的發現了商勻煙的身影,冷冷一笑,率先迎了上去。
「哥,這人交給你!」李詠夜與樓無雙錯身而過。
商勻煙在他身後應道:「把小奴帶到安全的地方!」
李詠夜應了一聲,溫文的面容在月光下散發出陰森的光芒,一雙眼中已無半點柔和,淨是狠決。「傷了她的人是誰?」
找到戴小奴,李詠夜止步,面無表情的巡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魔域中人見他飛身而來,速度驚人,全都提高警覺——
「他和商勻煙是一夥的,殺!」
眾人向李詠夜發動攻擊,抬著戴小奴的人竟直接甩手,把她傷痕纍纍的身子丟到一旁,逕自撲向李詠夜。
李詠夜的目光愈加冰冷,瞬間,他的雙手猶如利刃,毫無猶豫的將阻攔他接近戴小奴的每一個人撕成碎片。
哀鳴聲不時的響起,天邊的月色逐漸讓滿山腰的廝殺染得鮮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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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盡,日昇。
午後的陽光灑進凌亂的屋內——
正躺在床鋪上的戴小奴睜開雙眼,身體上的痛楚立即讓她扭曲了俏麗的臉蛋,然而眼前的環境十分熟悉,和她昏厥前的景象並不相符。
她顧不得傷痛,納悶的眨眼,想不明白自己怎麼還在自己的寢室裡?魔域的人不是把她帶走了嗎?
戴小奴拚命轉動眼珠子,不期然的瞧見床邊有人,守護她似的,一動也不動的背對著她。
「喂?」她困惑的叫著那人。
對方的身子一震,飛快的轉過身——
李詠夜那張沾滿血跡的清俊容顏,赫然的闖入戴小奴眼底。
「你怎麼會在我身邊?」她不可思議的叫,見到他的一剎那,歡喜得甚至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痛楚了。
「你醒了……」他的聲音有點哽咽,動作輕柔的握住她放在床上的手。
他一碰,她立即吃痛的抽了一口冷氣。
他低頭,看著她殘缺的手指,心如刀割,急忙放開她。「這下,你的手指又少了一根了。」
「嘿嘿……」她不在意的笑,一張眼就能看到李詠夜,感覺像是在作夢似的,滿心的喜悅讓她早脫離了肉體上的疼痛,她只覺得自己就像飄浮在雲端一般美好。「我小時候經常挨打,被罵被砍的,我早習慣了。」
「說的是什麼話。」李詠夜的心更痛了,認識她以前,他從不知道自己會為別人焦慮、擔憂、心疼。
他撫著她臉上的髮絲,蓄滿愛憐的眼神透露出呵護她一生的意願。
「李詠夜,你幾天沒睡覺了?眼裡都是血絲,紅紅的,好像兔子。」戴小奴被他注視得臉紅心跳,羞澀的問:「是你救了我嗎?」
他點點頭,揉了揉酸疼的眼,時而歎息、時而微笑,神情變化多端。
戴小奴猜測在她失去知覺的期間,一定發生了許多事,她抬起手,盯著已經包紮過的傷口,撇下嘴角嘀咕著,「我記住了那個斬我手指的人,下次遇見,一定要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