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我來了!
唐晨陽氣憤的神色驟地一變,他解開束髮的繩帶,將女人見了羨慕,男人瞧了兩眼發亮的美麗長髮輕輕撩開,美目生情,唇掀染艷,剛硬的線條頓時柔媚,顧盼之間流轉著媚人風情。
他連嗓音都變得低柔,蓮花指一勾,「柳腰」扭呀扭地體態曼妙,女人味十足地嗲音一起——
「你好死相喲!明明是你嫌牛小妹平胸、腿太粗,腰像水桶,壯碩得如同扛磚的粗工,花言巧語的誘騙我才是你眼中的仙女,要我湊近點讓你瞧瞧我的花容月貌,你還說牛小妹那頭牛呀,跟我一比就像花和牛屎,你老聞牛屎味聞得都快哭了。」
牛小妹是牛小美的匿稱,知道的人並不多,誤打誤撞的唐晨陽一說出這綽號,牛小美的臉色當下一變,氣呼呼地將夏浩風的藥丟在地上用腳踩碎,甩門而出。
倒是夏浩風本人不以為意,氣定神閒地看他出招。
「親愛的小舅,我知道你愛慕我已久,私下送些小紙條、寫幾首情詩聊表愛意,可我已經有了小雪,不能再接受你的愛戀之情。」唐晨陽忽然歎了一口氣。「我真的不會告訴小雪你是雙性戀者,你又何必為難我,就算你故意破壞我們的感情,讓小雪不再理我,我也不會愛你。」
「什麼,小舅是雙性戀……」那表示他喜歡女人也愛男人?
由江垂雪驚訝的表情看來,唐晨陽明白他贏了一半,扳回一城,就差……最後一擊。
「小雪,小舅是情不自禁,你也曉得我有多美麗,比女人還要有女人味,男人要不愛上我確實很困難,你不要覺得難過,只要小舅能好起來,我犧牲一點也無妨……」
大小老奸鬥法。
各有千秋。
第九章
愛情是一道難解的方程式,說它容易,它卻是不簡單,可說它繁複困難嘛,它也只有一條不需要思考的單行路線,那就是愛。
有了愛,什麼都能化解,管他刀山劍雨,冰刃焰箭,在愛的面前只能卑微順服,乖乖地任其擺佈。
江垂雪就是被愛包圍的幸福小女人,雖然目睹小舅與心愛小男友親吻的一幕而有些芥蒂,但終歸屈服在愛的魔力下,相信唐晨陽舌燦蓮花的保證,重拾對他的信任而斥責小舅的胡鬧。
當然,夏浩風的沒有否認也是關鍵之一,即使他和牛小美關係密切,可他的感情歸向始終是個謎,他從沒向誰表現過熾狂情意,清冷以待,由著人去猜測。
只見這廂甜甜蜜蜜的談情說愛,那廂卻結黨密謀,各懷鬼胎,所求雖不同,但目標一致,為了從未受過的屈辱忿忿不休,決心討回公道。
「一個丫頭片子坐大位已經夠難看了,什麼都不會只會擺架子,結果還弄個小白臉進公司,你們說離不離譜?!」簡直小孩玩大刀,太不像話。
許茂財一臉蔑色,端起注滿白蘭地的酒杯仰頭一飲,氣憤難平的數落讓他下不了台的情侶,猶自認為自己才是對的,別人不瞭解他為公司付出多少。
自從公司推行實報實銷政策,若非正當用途的請款單一律不准撥款,他的日子就難過了,不但付不起外頭金屋藏嬌的費用,連逢場作戲的小消遣也被剝奪,他很久沒玩女人了。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可恨的是,不知誰向他老婆打小報告,說他外面養了幾個小的,結果他看起來瘦小,其實孔武有力的老婆一發火,抄起炒菜鍋就對他猛追猛打,害他頭上縫了七針,背後一大片瘀青,手指頭差點被打斷。
不用說零用金全被扣光了,一天只有一百塊涼水錢,想搞怪也沒轍,每天一下班只能乖乖回家,不再有五光十色、紙醉金迷的夜生活。
這是誰害的?誰讓他不像個男人,龜孫子般的裝孬,半點油水也撈不著?
「都怪那死老頭臨死前還耍了一招,硬是拱他女兒管理公司,不然若由我家暮春來接手,大家都好過是不是,也用不著看一個丫頭臉色。」連給個錢都不乾脆,拖拖拉拉。
一臉鄙夷的宋映慈一說完,一旁的江暮春連連點頭,同仇敵愾地大肆抨擊。
「對嘛!由我來掌權,誰都有好處可拿,吃香喝辣坐擁美女,荷包滿滿換大車,哪像垂雪那麼不會做人,限制這限制那的,也沒見她搞出多少名堂。」
他是愛揮霍了些,喜歡名車和名模,可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把公司搞得有聲有色,大發利市,不像江家小公主只會守成,怕東怕西地沒有一點大刀闊斧的魄力。
「是呀!江董的事業當然要由他的公子繼承,一個小女孩能成什麼大事,擺擺樣子罷了。」呸!憑你也想搶權,真是糞坑的老鼠,甩不掉一身屎味。
「就是、就是,我老早就叫她不要做了,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女孩家最好的歸宿是嫁人,可她就是不聽,妄想做男人的工作。」真是賤骨頭。
「沒錯,這男人的工作她實在不該搶著出頭,要安於本分,別讓人笑話牝雞司晨。」許茂財特意強調是「男人的工作」,暗指宋映慈是婦道人家,最好別插手男人的事。
可書讀得不多的宋女士哪聽得懂他的暗示,一心只想著要怎麼做才能拿到更多的錢,讓自己過得更舒適。
「什麼母雞吃蟲?」雞不吃蟲吃什麼?
眾人的視線投向江暮春,對他自曝其短的教育程度感到憂心,他要不靠著江家餘蔭,恐怕沒法在社會立足。
「是牝雞司晨,叫你讀書不讀書,老是玩車泡妞,一點出息也沒有。」連帶著她也沒臉見人,出了個敗家子哥哥。
「江暮夏,你以為你很能幹嗎?三年高中當五專念,還差點畢不了業,你好意思說我。」半斤八兩。
江暮夏神氣地抬高下顎,「至少我有畢業,而你是肄業,起碼我比你強。」
「哈,跟我比有什麼用,你怎麼不看江垂雪樣樣比你強,不要以為搶了她的男朋友就是贏,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只有她在窮開心,撿人家不要的。
「要你管,你還不是看上不男不女的人妖,想硬上卻被人踹得不能幹那碼事,你得意個什麼勁?!」真是丟人現眼。
她不提自己也曾要獻身,想把美麗如女子的男孩占為已有,甚至說出要包下他的傻話,結果下場慘不忍睹,備受驚嚇地落荒而逃。
「你……」
「你們兄妹不要再互揭瘡疤了。宋女士,你也管管你的孩子,我們今天的聚會不是看你的兒女鬥嘴,而是想辦法突破目前的困境。」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許茂財對宋映慈母子三人並無好感,相反的還很厭惡他們粗俗的行徑,但為了共同的敵人,他勉強放下身段,與之為伍。
而他所謂的困境在場的人都聽得懂,那就是拉江垂雪下台,他們再各憑本事擠上她的空缺。
「聽到了沒,還不安靜。」宋映慈先怒斥兒女一番,然後虛偽地堆滿笑。「許經理,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好主意,不就是你們男人作主,看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再開口,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當然有很惡毒的法子可用,可又怕萬一事情沒成,所有的罪過都往她身上推,她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成了代罪羔羊。
「說得也對,女人能辦得了什麼大事。」他輕視女人能力的言語讓宋映慈暗自咬牙,一股悶氣往上竄。
「總經理,你別悶著不吭氣,我們可是以你馬首是瞻,你提出個道理來,好讓我們琢磨琢磨。」
始終像局外人,淡然以待的董至誠面露微笑,端著高腳杯敬了眾人一杯,他不急著開口,徐緩的清了清痰,慢條斯理的吊足胃口,而後才抬起眸正視。
「稍安勿躁,別悶著頭髮火,不過是兩個歲數加起來不到半百的年輕人,瞧你們就自亂陣腳,沉不住氣了。」一時得意罷了,不代表永遠風光。
幸好他未雨綢繆,早做準備,料定了會有這麼一天,才不致如同他們這般手忙腳亂,怨聲四起,不知所措地等著被將軍。
「我們也曉得是兩個毛沒長齊的小鬼,可那個滑頭小子有氣死聖人的本事,我都被他氣得白髮多了好幾根。」古里古怪又邪門得很。
「許經理,別惱了,我們這些老幹部的經歷還不如初生之犢嗎?你要收收你的壞脾氣,別老和他們槓上。」吃虧的是他。
太躁進了,藏不住野心,他就是仗勢著公司元老身份而氣焰太盛,才會是第一個拿來祭刀的對象。
「我這個性打年輕衝到這把歲數,還能改得掉嗎?你該聽聽那小子的口氣有多猖狂,好像我許茂財只是倚老賣老的老賊,霸著肥缺不做事,專偷公司的資產。」
不想不嘔,越想越嘔,明明是老資歷的員工,社會歷練也有一定程度,可那小子短短的幾句話就削得他啞口無語,顏面盡失,那張嘴簡直比刀鋒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