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晨陽從不否認他是個小人,不過是非常光明正大的那種,他故意撥動煎得半熟的黃金蛋,讓香味和滑嫩的蛋黃同時流了出來,誘人胃口大開。
沒幾人禁得起誘惑,當香酥彈牙的炸丸子碰到雪白貝齒,它很快地消失在泛著玫瑰光澤的唇瓣之中,香滑的肉汁在口腔內散發開來,連佛祖也忍不住開葷。
很想說不餓的江垂雪沒志氣地捧起飯盆,不需要人喂的一口接一口,再喝了口味噌魚湯,飢餓感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她發現自己真的餓翻了。
「吃相真難看。」黑玉般明璨的笑眸漾著一絲柔意,唐晨陽抽出一張面紙輕拭她嘴邊的湯汁。
她橫睨一眼,「要你管。」
「我才不想管你,我比較喜歡被管。」天生奴才命,改也改不了。
「你有被虐待狂?」看著那張俊逸的臉,雪嫩的桃腮不自覺泛紅。
美麗的男孩。她在心裡想著。
「不,我是不幸家庭長大的孩子,我渴望溫暖。」說著說著,他竟眼泛淚光。
吃到一半的她臉皮抽動了一下。「小陽,你在幹什麼?」
筷子可以當凶器吧!他的腦袋瓜子近在眼前。
「我缺乏母愛。」他大言不慚的說道,蹭呀蹭地像回到最初的家——子宮。
「我不是你媽。」她臉紅到不行,整張臉在發燙。
「我媽在天堂。」享福。
她能狠心地推開一個沒媽的孩子嗎?
答案是不行。
但是這傢伙似乎有點得意忘形,把人家的好脾氣當隨便,以胸當枕枕得安穩,面帶微笑地享受雙峰包圍的美景,雙目微閉的作起春夢。
「小陽。」
「嗯?」
「被紙鎮砸到額頭會不會痛?」
「當然會。」真好聞,清清淡淡的體香。
「要不要試試看?」
「又不是傻瓜,誰會……」他忽覺不對,猛地睜開眼,就見菱狀水晶紙鎮迎面而來,他連忙滾開。「哇!你玩真的呀!我這條小命可是很值錢的。」
差點死於非命,阿彌陀佛。
江垂雪臉色冷凝的一睨,「我還沒有原諒你先前騙我的事,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什麼?!你的心眼這麼小,還在記恨。」果然是女人,心胸狹窄。
「唐、晨、陽——」他讓人想使用暴力。
他邊笑邊跳地做個滑步動作。「不能怪我,我從沒說過我是女人,我只是有愛穿女裝的怪癖,是你的雙眼欺騙了你。」
「你……」她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他實在太美了,任誰也會誤解。
「小雪寶貝,有錯就要承認,別硬ㄍㄧㄥ著,像我沒錯都認錯了,你要好好向我學習。」他趁機從後抱住她,由頰邊偷得一吻。
「要叫姊姊,我比你大五歲,還有不許亂抱我、偷親我,你的壞毛病要改。」她想掙脫,卻意外發現他臂力驚人,相當結實。
唐晨陽奸笑地吻住她的唇,然後撂下一句讓她心湖為之蕩漾的無賴話——
「我不介意來一段姊弟戀。」
第六章
「我怕黑。」
「不行。」
「我有密室幽閉症。」
「還是不行。」
「怪獸會吃人。」
「你比怪獸可怕。」
「……我會認床。」
「認床……」
她像床嗎?
江垂雪看著頭髮比她還長的男孩,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由心底漫散開來,對他泥鰍般的滑溜個性完全束手無策,反而被吃得死死的。
從得知唐晨陽的性別後,她真的很認真地拒絕同房要求,並拿出鐵腕作風連趕了三次,他才垂頭喪氣的道了句晚安,他那一副宛若失了生機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很殘忍。
可是沒想到他根本是打死不退的蟑螂,嘴裡怨她沒良心,見死不救,但心裡另有盤算,不死心地想偷上她的床。
她上鎖了,千真萬確,怕有人「走」錯房,她特地檢查再檢查,確定無法由外頭打開門後,她才安心地上了床,進入夢鄉。
姊弟戀,她能接受嗎?
能嗎?
五歲的差距是一條深溝,隔開了兩人的距離,世俗的眼光是一把利刃,沒有足夠的勇氣是無法面對。
何況他還那麼年輕,心性不定,一時興起的好玩當不得真,也許他只是尋求刺激,把年長的女性當成一種挑戰,久了便覺無趣,回到他原來的世界。
想到此,江垂雪心頭揪地一痛,她必須用力按住胸口,大口呼吸才覺得好一些。
其實她比誰都怕受到傷害,和莊禹瀚那一段感情她整整痛了一年才慢慢淡忘,她對愛情很執著,也很小心翼翼,一旦愛上就是一生一世,除非對方背叛了愛。
莊禹瀚令她失望了,把她傷得害怕愛情,不再相信永恆的承諾,情字這條路她變得膽小,卻步,不想再去嘗試心痛的滋味。
「晨陽,把你的手拿開。」精力未免太旺盛了,他不覺得累嗎?
「吾愛,別對我太殘忍,我憋了十九年了,你要原諒在室男的飢餓。」他總要先餵飽體內的獸,它餓了很久很久。
若非他的手不安分地往她大腿根部探索,她幾乎要因他語氣中的不滿而笑出聲。「天亮了,我該上班了。」
「什麼!天怎麼就亮了。」他才瞇一下而已,時間就如火箭飛梭而過。「不算、不算,我沒聽見雞啼,窗簾拉上就是晚上,我們繼續處男的終結之旅。」
唐晨陽孩子氣的耍賴著,抱著光滑又細緻的凝脂胴體又啃又咬,好像他沒吃飽,非要將她連皮帶骨吞進肚子裡才甘心。
「城市裡沒有雞。」若要聽到雞鳴,他們—輩子也離不開身下的大床。
「我家有三隻不分早晚亂啼的大公雞,還有十五隻一天到晚忙下蛋的老母雞。」所以他們家的雞蛋最新鮮。
「這裡不是你家。」望著天花板,她輕聲說道。
他恍若沒神經的一回,「喔!明天去買兩隻回來,我們天天都有蛋吃。」
「為什麼是明天?」她問。
「因為今天放假。」他咧嘴一笑,撲上去吻住輕啟的櫻唇。
今天沒有放假。身體最誠實的江垂雪被他狠狠要過一回後,仍是拉著他起來做了一番梳洗,換上套裝,用遮瑕膏遮住粉頸藏不住的激情痕跡。
她有一些羞愧,竟毫無顧忌地和個該叫她姊姊的男孩子縱慾整夜,一宵未睡地任他為所欲為,失去平日的自制。
「哎呀!瞧你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後悔沒第一天見面就吃了我,你深感虧待了自己對不對?」噯!做人不能太驕傲,要謙虛點才不會招人妒。
一聽他不正經的輕浮語氣,沒好氣的江垂雪斜眸一睨,「你有沒有認真的時候,老是嘻皮笑臉,油腔滑調。」
「當然有嘍!我在抱著你時最認真,昨晚很滿意吧?我非常佩服我自己,第一次開工就成績斐然,沒讓你太失望。」呵呵呵!請叫他第一名。
「唐、晨、陽——」她橫起眉一怒,透紅的耳根洩露羞澀的不自在。
唐晨陽依然我行我素地將手往她肩上一搭。「不過呢,人要及時行樂,千萬不要太壓抑,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不快快樂樂的活著享樂,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三、五十年後成了老公公、老婆婆,夕陽斜照佝僂的背影……」
哇!說得好灰澀呀!充滿老禪師開釋的大道理,原來他也有成為哲學家的資質。
「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做人可以這麼簡單嗎?她反覆地思索這句話。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用不著你我擔心,會先被壓死的是手長腳長的歐洲人。」哈哈!自以為優越的白種人,死也要搶先。
她當下黑線三條,吶吶說道:「樂觀不是壞事。」
真羨慕他凡事不用發愁,只要開心的過日子就好,父母雙亡沒有造成他太大的傷害,照樣陽光普照,毫無陰影。
他究竟是神經太粗,還是真的天性開朗,似乎沒見他為什麼事而皺起眉,整天嘻嘻哈哈地,讓人多少感染了他的年輕朝氣。
「快樂、煩惱皆是自找的,你呀!別想得太多,把責任盡往肩上壓,人要懂得分擔風險,你不想三十不到就過勞死吧?」嚇!光想就覺得可怕。
「你要改行拉保險?」聽起來像某壽險公司的廣告詞。
唐晨陽露出一口白牙朝她直笑。「以後有我幫著你,你大可安枕無憂啦!像我這種天才不輕易出手,你是三生有幸能遇見百年難得的奇才,不是我自誇,垃圾變黃金僅是小小才華……」
他說得好不驕傲,滔滔不絕地吹捧自己的豐功偉業,不時佐以誇張的動作和表情,生怕人家不曉得他有多厲害、多麼文武全才,武功蓋世。
不過,拉拉雜雜吐了一堆廢話,還真沒人能了他話中含意,而且是越聽越糊塗,完全抓不到重點,好像他只是說給自己高興的。
「等等,小陽,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懂。」滿頭霧水。
聞言,他露出大受打擊的痛心神情。「喔!吾愛,你怎麼可以不瞭解我在說什麼,我一片真心全為了你,你卻只想利用我力與美兼具的肉體洩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