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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佟芯

  柯正見她動作俐落的脫主子的衣服,頓時傻眼,上前想接手,「皇子妃,這我來就好了。」

  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替男人脫衣服不好吧,而且她真的會處理傷口嗎?

  一旁的下人攔住他,「放心,交給皇子妃就好了,我們平日有什麼跌打損傷都是皇子妃治療的,皇子妃很能幹,會幫殿下處理好傷口的。」

  是嗎?柯正抱持懷疑態度,他可從來沒看過女人會包紮傷口的,何況是那麼嚴重的傷,她真有辦法?

  莊子儀在替鳳玦剪開衣物後,水、帕子和白布已經送上,她仔細的替他擦淨腹部的血跡。她看過男人的身體,爹的、王伯的、老張的,都是年長長輩的身體,要不就是寶弟這種孩子的,倒是第一次見到年輕男人赤裸的胸膛,稱不上有多強壯,但胸肌結實平滑,很漂亮。

  想到這,她臉蛋浮起淡紅,試著不去盯著他的胸膛看,專心清理傷口。

  「傷口是有點深,但沒刺中要害,也沒再出血了,敷藥後應該就沒有大礙。」

  這時,藥罐也送來了,莊子儀先打開紅罐子替鳳玦消毒傷口,接著打開藍罐子,挖出了一坨黃黃綠綠、帶著一股濃郁刺鼻味的藥膏敷在傷口上。

  那味道讓柯正皺緊眉頭,忍不住問道:「皇子妃,您幫殿下抹了什麼?」

  莊子儀一邊將藥膏塗得均勻,一邊解釋,「這金靈草膏是我娘傳下來的秘方,對消炎、癒合傷口很有用的。」

  「您用來歷不明的秘方替殿下療傷?!」柯正驚叫出聲,她不是大夫,這藥又難聞得讓人噁心,塗在傷口上真的沒問題嗎?

  「皇子妃的秘方很管用的,你有意見嗎?」崔嬤嬤叉腰瞪了過去,她是剛剛趕過來的。

  見在場的下人也連成一氣瞪向他,柯正立刻摸了摸鼻子,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

  莊子儀敷好藥後,拿起乾淨的白布幫他包紮,男人的身體重,她抬不動,得請柯正幫忙抬起鳳玦的上身,讓她順利包紮打上結。

  「殿下不會有事吧?」柯正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主子,擔心不已。這一句話不是質疑莊子儀,只是純粹關心鳳玦的安危。

  「殿下今晚肯定會發高熱,只要讓他退熱,再注意別讓傷口化膿就好了。」莊子儀回道,並沒有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但平靜的語氣令人安心,「柯大叔,你先到客房休息吧,今晚由我看顧。」

  聽到她要留下,柯正頓時有些羞愧於方才質疑莊子儀的事,「不,大半夜把皇子妃吵起又忙裡忙外的,已經很不妥當了,皇子妃您去睡吧,由我看顧……」

  「不,我得留下來注意殿下的情況。」

  「不不不,還是讓我……」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決定他們輪流看顧。

  病人需要安靜,於是莊子儀遣走了房裡所有人,連崔嬤嬤想留下都被她趕了回去。

  一個時辰後,鳳玦果真發起高熱,莊子儀除了用濕帕子不斷替鳳玦降溫,還得為鳳玦擦拭身體,幸好有柯正在,幫她解決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鳳玦這一燒就是兩天,也足足昏睡了兩天,終於在喝了幾帖莊子儀開的藥方後,漸漸退了熱。

  此時,輪到柯正去休息了,由莊子儀看顧,正值大半夜的,她剛剛讓負責煎藥的小翠回去休息了,房內就只剩她和鳳玦兩人。

  奶娘一直叨念著她又不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無須親自照顧,可既然是她替他敷藥的,她就得負責到底,且他同時也是她和奶娘的恩人,她自然要盡點心力。

  奶娘就是愛瞎操心,甚至還怕她和鳳玦同房會吃虧,真是的,一個躺在床上的傷患能夠做什麼?

  大概是這兩天下來太累了,莊子儀忍不住打起哈欠,最後坐在床邊,靠著床柱睡著了。

  第3章(1)

  「母妃……」

  不知過了多久,莊子儀幽幽醒來,聽見鳳玦在說夢話。

  此時的他沒有一絲她印象中的輕佻邪氣,他的臉色極為蒼白,額上冒汗、呼吸急促,一張俊美的臉看起來相當痛苦。

  莊子儀怔怔地看著他,沒想過他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母妃……你別死……」鳳玦伸長了手,像是想捉住什麼,眉宇擰緊。

  她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差點朝他伸出手。

  一種酸澀的感覺自心口湧上,這男人脆弱的模樣竟讓她心生憐憫,不由得想為他撫平眉間那道皺折。

  直到看他又睡著了,放下了手,她才鬆了口氣,自水盆裡擰了帕子,想替他擦擦額上冒出的汗。

  他作了麼痛苦的夢?夢到他母妃死去嗎?

  莊子儀搖了搖頭,這不干她的事,就像他為何會遭刺客刺殺,跟誰結了仇,她都不想知道,她與他之間只有交易。

  她彎身將他額上冒出的汗珠擦去。他發高熱時,她一個時辰內總要擦好多次,每次這麼近看他,她都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漂亮得讓人嫉妒。

  嚇!莊子儀倒抽了口氣,雙眸瞠得圓大,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麼——鳳玦正睜著眼。

  她與他對上了眼,心臟忍不住怦怦亂跳。

  他竟然醒了!本以為他還會昏睡一會,沒想到這麼快就醒轉過來,不過他們已經一年沒見了,這種狀況下,她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好香……」鳳玦凝視著她,輕輕喃出。

  莊子儀沒聽清楚,靠近點問:「殿下,你說什麼?」

  「你身上好香……」鳳玦又啟唇。

  莊子儀這次聽得清清楚楚,耳朵瞬間泛紅。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讓莊子儀完全措手不及,只見鳳玦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已經側躺在床上,被他抱得緊緊的。

  這怎麼回事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那麼親密過,身體的每個部位幾乎都貼在一塊了,她滿臉通紅,又慌又羞又生氣。

  「鳳塊,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莊子儀頭一次直呼他的名諱,還以為他是傷患,不可能對她做什麼,她真是大錯特錯,竟忘了他是個色胚,是個浪蕩風流的男人。

  而且他這個傷患力氣還真大,他的手攬住她的腰,雙腿夾住了她,她根本推不開,又怕太用力打他會害他的傷口裂開流血,只能僵住不敢動。

  現在怎麼辦?放聲尖叫?他們是夫妻,她尖叫反而奇怪啊。正當莊子儀考慮著該不該朝他脖子咬下去時,她聽到了一陣徐緩的呼吸聲。

  她狐疑的自他懷裡抬起頭,整個人當場呆住了。

  天啊,他又睡著了!

  這男人是把她當成枕頭了嗎?且是帶有香氣的枕頭。莊子儀想起他方才呢喃著她很香,大概是聞到了她身上的茉莉香吧。

  這下可好,要不要叫醒他?她總不能一直被他這麼抱著吧。

  莊子儀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見他睡得很熟、很安詳,眉宇間也柔和許多,心口不禁軟化了。

  他似乎不再作惡夢了。

  她無奈一歎,「算了,晚點再叫你起來。」

  當鳳玦醒來時,已是隔天下午的事了。

  他緩緩睜開眼,發現這並不是他的寢殿,當記憶慢慢回籠,他想起自己受了重傷的事,心想這大概是柯正帶他來療傷的地方。

  猶記得半夢半醒間,他作了惡夢,自母妃死去後,這幾年來,他時常都會夢到母妃遭挾持自盡的一幕,只是這次他在夢中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將他從惡夢中解脫,接著他竟看到了她,那個一年未見,他名義上的妻子就站在床邊。

  那香味似乎是從她身上傳來的,所以他無法克制的伸手拉了她,將她抱入懷裡,彷彿只要抱著她睡就不會作惡夢,然而現在,他身邊並沒有任何女人,那只是夢嗎?

  也是,那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鳳玦有點落寞,他掀開身上的薄被,試圖想坐起叫柯正,然而身形一動,腹部便傳來一陣疼痛,這時他才看到自己身上套了件半敞的中衣,腹間纏了一圈圈白布,腹部似乎敷了什麼草藥,傳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這是什麼?」鳳玦蹙眉,真是難聞極了。

  咿呀一聲,房門剛好開了,是莊子儀,現在正巧輪到她來看顧他,豈知她一踏進房,視線便對上坐在床上的男人,心頭一震。

  他醒來了?!

  她居然真的在這裡!鳳玦看見她,黑眸閃過震驚,久久無法出聲。

  他腦海裡清晰浮上那夜她披著斗篷,大膽踏入他房間裡與他做交易的畫面。

  說也奇怪,他向來不會把女人放在心上,娶了她、安置好她後,他就回到京城專心忙他的事了,可說是對她不聞不問,這期間也沒有特別想起她,沒想到相隔一年沒見面,他竟在睡夢中被那茉莉馨香喚醒了對她的記憶。

  原來柯正是帶他上她這裡療傷,這裡環境清幽又隱密,確實是最好的療傷處,那麼……昨晚他抱著她睡或許不是夢?

  莊子儀也是想起昨晚的事,頓感侷促不安,昨晚她被他當成枕頭睡,後來她竟然也跟著睡著了,還是被柯正喚醒,靠柯正的幫忙才得以掙脫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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