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孟霆禹震驚地瞪大眸。「她沒事吧?」
他不責備女友莽撞,只擔憂她的安危。童羽裳與莊曉夢互看一眼。嗯,看來這男人還有救。
「她沒事,只是秀了一下她高超的駕駛技術。」莊曉夢的眼眸因讚賞而燦亮。「她算好時間,踩了緊急煞車,但已經足夠把那傢伙嚇得魂飛魄散,落荒而逃。」
「後來她載我們倆回她家,泡了兩杯熱茶給我們喝。」童羽裳的表情則是溫柔似水。
看著兩人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孟霆禹忽然懂得這故事的重點是什麼了。他微微苦笑。
莊曉夢瞇起眼,審視他。「看來你已經聽懂我們想對你說什麼了。」
「我懂。」
「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要膽敢傷害我們其中一個人一根寒毛,另外兩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他。」童羽裳冷冷地望他,一字一句都是最堅硬的鋼鐵打造成的警告。「你明白嗎?」
「我很明白。」孟霆禹再次苦笑。不知怎地,面對兩人毫不客氣的注視,他幾乎有想舉雙手投降的衝動。
「你能明白最好了。」又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孟霆禹背脊發涼。
故事說完後,墨未濃跟歐陽也回來了,沈靜也從容現身,在他身邊坐下。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緊緊地,包裹著一股眷戀不捨。
沈靜有些訝異,卻又像心領神會,朝他盈盈送來一瞥。
夜漸漸深了,眾人東拉西扯地又聊了一個小時後,沈靜忽然站起來。
童羽裳跟莊曉夢也跟著站起來。
「霆禹,晚了,我們要先走了。」沈靜對他微笑。
「我跟你一起回去。」他想跟著起身。
她卻輕柔地將他按回座位,搖搖頭。「Worman's talk,男人止步。」
「Worman's talk?」他怔怔地看著她粉嫩的唇慢慢地綻開一朵神秘嫵媚的笑花。
她沒解釋,只是眨眨眼,翩然旋身,三個女人相偕離去。她在下樓梯前,回眸一笑,玉手輕輕揮了揮。
他近乎仰慕地目送那美麗的背影!他最愛的女人啊,她走路的姿態是多麼瀟灑又多麼優雅,自信得像只最驕傲的貓。
「這男人完了。」旁觀這一幕的墨未濃,意味深長地低聲評論。
「他已經完全在她掌握中。」歐陽也淡淡地追加一句。
「兩位剛剛是在笑我嗎?」癡迷的目光一收回來,立即變得清銳有神。
他都聽見啦?墨未濃與歐陽頓時僵住。
相較於兩人的窘迫,孟霆禹這個被嘲弄的人倒顯得很自在,淡淡一笑。「我承認自己是很迷戀靜沒錯,那兩位呢?難道不也被自己的女朋友吃得死死的嗎?」
哈!這個嘛——
沒人答腔,只有晚風,自顧自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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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女士們退場了,男士們也懶得裝紳士形象,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一手啤酒,坐在河岸邊賞月喝酒。
「你知道方才沈靜為什麼不讓你跟嗎?」歐陽忽問。
孟霆禹搖頭。
「因為她們三個女人待會兒要開批鬥大會。」墨未濃解釋。
「批鬥大會?」孟霆禹一震。「是指我嗎?」
「不然還會有誰?」墨未濃給了他一記「你還沒認命嗎」的眼神。「你剛不是聽了她們三個怎麼認識的故事了嗎?」
「你們也聽過了?」
「那當然。不過歐陽運氣比我好,他是女朋友親自告訴他的,不像我們得聽她的好姊妹撂狠話。」
「因為她們比較喜歡歐陽嗎?」
「正解。」墨未濃大口喝酒,右手拍了拍孟霆禹的肩膀。「說起來我們兩個算同病相憐吧,都不受女朋友姊妹的歡迎。」
孟霆禹心一沉。
「別擔心。」歐陽看出他心情低落,微笑地安慰他。「我想你在曉夢跟童童眼中,應該是及格了。」
「可你們不是說她們回去會批我?」
「批是一定要批的,這是女人的樂趣。」墨未濃慢條斯理地說:「她們聚在一起,就是嘮叨男人的不是。」
這倒是。孟霆禹深有同感。
墨未濃又喝了一口酒。「話說回來,女人真是很奇妙的生物,她們高興的時候,可以溫柔得像聖母,甜美得像天使,可你千萬別惹火她們,否則她們會讓你——」
「生不如死。」孟霆禹聰穎地接口。
「正論。」墨未濃一彈拇指,頓了頓,無奈似地歎息。「更可怕的是,當她們在折磨你的時候,還能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沒錯。另外兩個男人同時頷首,實在不能同意更多了。
「敬天使。」歐陽舉高啤酒罐,朗聲道。
「敬天使。」鏗鏘一聲碰響。
「敬魔鬼。」墨未濃提議第二次乾杯。
「敬魔鬼。」大夥兒又是猛灌一大口。
最後,由孟霆禹引導第三次乾杯,他似笑非笑地揚唇——
「敬女人。」
清朗的笑聲,在岸邊乍然激響,或許是夜太深,也或者是水氣太濃,這笑聽起來很……
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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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們走了以後,你們三個大男人都聊了些什麼?」晚餐吃到一半,沈靜忽然問道。
「嗄?」正在專心對付小碟子裡一片生鮪魚的孟霆禹一時沒聽清,茫然地抬頭。
「就我們到八里左岸吃飯的那天晚上啊。後來你跟未濃和歐陽都聊了什麼?」
「怎麼?對我們Man's talk有興趣啊?」孟霆禹故意賣關子,舉箸挑弄了下生魚片,他還是決定放棄,轉而進攻壽喜燒。
反正不吃生魚片,日本料理的選擇還多著呢。
「不能說嗎?」凝睇他的明眸眨了眨,看來很俏皮。
他心一跳。「這個嘛,我們在解一道很複雜的方程式。」
「什麼方程式?」
天使+魔鬼=女人
他嘲弄地想,沒多加解釋。
「後來呢?你們解出來了嗎?」
「算有吧。」他沉吟,喝了口燙得溫溫的清酒。「可是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我想如果再對那個函數做微分,應該還可以分析出更多成分吧,說不定做N次微分都沒問題。」
N次微分?沈靜傻眼。這什麼跟什麼?怎麼愈說愈玄了?
他卻還自顧自地下結論。「恐怕得花一輩子的時間才能解開。」
沈靜怔然凝視他。
是她變笨了嗎?怎麼聽不懂他說的話?但彷彿,又能捉摸到其中一點什麼……
用完餐後,兩人離開餐廳,手牽著手,在月下的街道閒閒地散步。
月光細心溫柔地裁剪著兩道影,親暱地打了個同心結。
「對了,你那兩個好姊妹給我打幾分?」孟霆禹忽問。
沈靜一愣。「什麼?」
孟霆禹轉頭看她,半無奈地撇了撇嘴。「那天晚上,你們的Worman's talk,就是針對我的批鬥大會吧?」
沈靜訝異地揚眉。「你怎麼知道?」她甜甜地笑問。
他沒回答,長長地瞪她一眼後,鬱悶地輕哼一聲。「到底幾分?」
「你真的想知道?」她偏過臉蛋,晶亮的眼神十足淘氣。
他一窒,別過頭。「算了,還是別告訴我吧。」萬一是一個低於及格水準以下甚多的分數,他會嘔死。
沈靜凝睇他緊繃的側面,櫻唇偷偷地抿起。她偎近他,幾乎半個人賴在他溫暖的胸懷裡。
「明天是週末,你有什麼計劃嗎?」
「你呢?」他反問。「想去哪裡?」
「我有件事想做,已經拖了兩個禮拜了,遲早要做的吧。」
「什麼事?」
「帶你回我家。」她柔聲低語。
他一震,猛然轉頭看她。「你的意思是——」
「我想帶你去見我爸媽。」她笑容甜如糖蜜。「不然他們老是催我去相親,很煩呢。」
「我已經可以回去見你爸媽了?」他喜不自禁,心臟一下子像脫韁的野馬,急速奔騰。
這代表,她對他的感情,又更深了一層嗎?她願意帶他回去見家人,就表示默許他是人生的另一半了吧?
「瞧你興奮的樣子!」她嬌嬌地白他一眼。「你忘了自己是我爸媽的黑名單嗎?」
「對喔。」一腔熱血頓時凍住。
他差點忘了,在她父母眼中,他可是個活該被千刀萬剮的負心漢。
「這下好了!你媽一定會拿掃把趕我出門,你爸說不定還要揍我一頓。」
「你也知道喔。呵呵,反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你自己好好想辦法解決吧!」她挽著他臂膀,像天使一般燦爛的笑顏,說出口的,卻是如同魔鬼一樣無情的言語。
天使與魔鬼,矛盾的綜合體。
孟霆禹癡癡地望著身邊的俏佳人,只覺胸臆間一斛滿滿的愛戀幾乎要傾溢出來。
唉,女人。
她們是男人的水,男人的火,是胸口上的一點血痣,更是心頭那一塊最柔軟的肉。
唉,女人。
男人要是愛上了她們啊——
【全書完】
※想看莊曉夢跟墨未濃的愛情故事嗎?請看花蝶977【女人當自強】系列一《幸福不用你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