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五分鐘,等我,不准熄火!」她從床上跳起,一邊將被他脫掉一半的衣服拉好,一邊往外跑去。
陸其軒錯愕回頭,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大門砰然關上的聲響顯示了她的十萬火急。
另一邊,童遙旋風似地跑進大樓底下的便利超商,隨便抓了一盒保險套衝到櫃檯前排隊。看著店員慢吞吞地幫前面的阿伯結帳,她的腳尖不耐煩地點呀點的,覺得火都冒上來了。
哪有女孩子自己衝來買保險套的?好像她久旱未逢甘霖似的,陸其軒應該不會被她嚇到吧?
但就算丟臉她也不管了,她不要因為這個中斷讓他又退回冷靜自持的界線之後,她要他把情感釋放出來,想看他為她失控的樣子。
終於輪到她,童遙把保險套往桌上一放。
「麻煩快一點,我很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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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下午,童遙不僅如願以償看到他為她失控的模樣,整個過程還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她不知道,原來平常那麼自抑內斂的人,一旦掙開枷鎖會是如此狂野,像這幾天的病弱模樣全是他裝出來的一樣,他源源不絕的體力把她累壞了,就這麼窩在他懷裡沈入了夢鄉。
熟睡中的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醒來時旁邊的床位已經沒人在,窗外的天色轉為橘黃一片。她慌張地接起手機,居然是陸其軒打來的——他去幼稚園接宇丞,正在回程的路上。
即使已過了好幾天,她只要想到還是覺得很丟臉。
她不但睡死到不曉得他離開,還要他打電話回來通知她起床湮滅罪行。她不敢想像若是宇丞回家發現她睡在爸比床上,那場面要怎麼解釋。
那一天之後,他們在宇丞面前還是像平常一樣,但一到了夜深人靜的成人時刻,他們會自動切換到情侶的相處模式,只要陸其軒下班回來,就會和她一起窩在沙發上,把握這短暫的獨處時光,聊著聊著,常會不小心擦槍走火,滿室旖旎。
像今晚,原本兩人只是相偎說著童年往事,卻不知為什麼演變成倒在沙發上擁吻。
他的襯衫扣子開了,她的裙擺撩起露出一截美腿,兩人軀體親密相貼,渴望彼此的美好氛圍將他們緊緊環繞。
「今晚別回去了……」他在她耳畔低喃,企圖用撩人的嗓音勾誘她。
「不行……」童遙的理智已所剩無幾,仍不忘堅持原則。她不希望宇丞一早醒來看到她和他爸比睡在一起,對他而言她只是遙遙阿姨,要是他提出疑問,她要用什麼立場去解釋?
知道她的顧慮,陸其軒繼續突破她的心防:「宇丞如果知道你睡在我們家,只會覺得高興。」
「但要是再大一點,他就會覺得不對勁了。」童遙還是搖頭。小孩的世界那麼純真,她不想讓大人的複雜提早混淆了他。
他歎了口氣,只好放棄,原本攻城掠地的大掌改為幫她將凌亂的衣服拉好。「你該走了,再晚就趕不到捷運了。」
「不能得逞就趕我走?」童遙嘟唇,半嗔半笑地睇他。「捷運沒了可以搭計程車,你就算要拆橋至少也得等過了河吧?」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顧慮到宇丞在隔壁房間,雖然不能像那天下午那麼縱情聲色,但咬著他肩頭忍住呻吟另有一番情趣。
「太晚還是有危險。」每次看到她累得都快睡著還要打起精神離開,他都很想把她拖回床上。
怕危險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他更怕讓她覺得委屈。做完愛就必須離開,好像他只是在她身上發洩,連溫存的擁抱都給不起。
「電話叫車怎麼會有危險?」童遙低笑,見他連自己的衣服都穿好,不禁扮了個鬼臉。「真的不要?」她仰起下頷睨他,給他最後反悔的機會,他的體貼讓她心甜又懊惱。
「我送你去捷運站。」陸其軒不為所動,探身抓起桌上的鑰匙。
「不、用、了。」以前都不覺得她走夜路有什麼不妥,結果現在卻每天煩她,和她爭論該不該送她。「我不會因為和你談戀愛就魅力大增引來一堆色狼,基本上,從你家到捷運站這段路熱鬧得很,一點也不用擔心。」
「我只做得到這件事。」握住她的手,陸其軒眼神轉柔。
在這段關係中他付出的太少,雖然她不在意,他還是希望能在己身所能的範圍裡多為她做一些什麼,即使相較於一個情人所該給予的程度,還是那麼地微不足道。
童遙漾起笑,在他唇上輕啄了下。
「我是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別讓我學壞。」她戲謔地說道,手撫過他的臉頰,突然轉向伸到他胸前把他推倒。「大忙人,你趕快去洗澡準備面對寂寞長夜吧!」
乘機離開沙發,她朝他送了個飛吻,笑著走出客廳。
陸其軒莞爾,起身走到玄關,看到她正彎身穿鞋,他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將她的美好完整地刻放心上。
慶幸有她,讓他知道即使再忙仍能享有感情;讓他知道生命中所重視的事物可以同時存在,不一定要犧牲其中一項才能成就另一項;讓他知道感情裡施與受的立場不是完全固定的,柔弱的不一定是女方,必須負責呵護的也不一定是男方。
童遙穿好鞋,拉開門,回頭柔笑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他和她是否能夠一起走到盡頭,但她好希望這麼幸福的日子,能永遠地持續下去。
「明天見嘍。」
門關上了,隨著伊人離去,彼此間的距離也被拉開,他們的心,仍緊密熨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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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些政策影響,香港恆生指數今天一開盤就大幅震盪,為此陸其軒忙得無暇他顧,專注心力在工作上,隨時當機立斷做出最佳決策,以防相關的投資專案受到波及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到了下午,狀況總算趨於穩定,但擔心會再有變數,他仍不敢掉以輕心。正當他在做綜觀整理分析時,桌上分機響了。
「請說。」接起電話,他仍忙著在定勢圖上下註解。
「如果不打你公司電話,我可能別想聽到你的聲音了。」對方口氣又輕又柔,藏在語裡的諷刺卻相當明顯。
聽出是前妻丁慶梅的聲音,陸其軒擰眉,翻找出被文件淹沒的手機,才發現有數通未接來電,
「我在忙。」就算明白她在暗指他避不接電話,陸其軒也懶得浪費時間解釋。「什麼事?」從離婚到現在,兩人之間並沒有聯絡,她怎麼會突然打來?
「忙?」丁慶梅嗤笑了聲。「你以前也是這樣跟我說,忙到沒空陪我們母子倆,結果你現在卻有時間另結新歡?」
被她打擾無法處理公事已讓他覺得不悅,再加上她說的話,陸其軒的眉擰得更深。她怎麼會知道?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共同的朋友。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沒必要對她交代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只想趕快把這通電話結束。
那頭傳來深呼吸的聲音,隔了半晌她再開口,語氣已平靜許多。「這段時問我到美國找我爸媽,他們認為我們離婚離得太草率了,都沒顧慮到宇丞,我考慮過後,覺得或許我們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
這一刻,陸其軒完全確定他當初執意要將離婚手續一次辦好的果決是對的,讓她再也沒有反覆的機會。她曾指責他自私,但她不也是如此?要求世界繞著她轉,隨意在別人生命裡造成動盪,仍能大言不慚地希望一切重新來過。
「不需要,宇丞現在過得很好。」他毫不留情地粉碎她的奢望。若真的在乎孩子,她不會丟下宇丞自己離家出走,完全不聞不問。
「你以為有個保母女友就不用擔心了嗎?」本想用低姿態好好談,但被這麼冷情回絕,丁慶梅也不想採取低姿態了。「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愛小孩,而是想找張長期飯票,專挑有錢的家長下手,她就是因為惡行被人揭發才會讓幼稚園踢走!」
「你從哪裡聽到她的事?」陸其軒沈聲追問。
見挑撥成功,丁慶梅心中竊喜。「幼稚園裡的人全都知道這件事,她心機重得很,趁女主人不在引誘學生家長……」
「我是問,你從哪裡聽到我和她交往的事?」陸其軒冷冷地打斷她。
童遙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就因為她在他面前所展現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才會讓他如此傾心,別人怎麼說她,他根本不在乎。
知道她當初離職的理由,他只覺得憤怒,想揪出那個害她背負委屈離職的男人狠狠教訓一頓,但現在最讓他在意的,是慶梅為什麼知道他們的事,他不喜歡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