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春光明媚、鳥語花香,清麗的湖水坐擁在群山的環繞之下,實在是幅美不勝收的景致,今日確實是外出踏青的大好日子。
成群結伴的老老少少,有的圍坐在草地上,有的相偎在湖畔邊,在忙裡偷閒的假日午後,好好享受著大自然的風光。
湖的另一邊來了兩個年輕人和兩名少女,當中的一男一女不知起了什麼爭執,對吵了起來,火爆場景是愈演愈烈,男的甚至出手?了女的臉蛋一下,隨即拔腿便跑;想當然爾,女的自然是揮著拳頭追了出去。
「真不懂藍藍和高二哥到底是有什麼仇,每一次出門,沒有一次不吵架的,這種把對方整得哇哇叫的遊戲永遠都玩不膩,為什麼就不能有好好和平相處的一天呢!」留下的另一名擁有同張面孔的少女,好無奈的說著。
她轉身,來到正在整理釣魚用具的年輕人身邊,蹲下身。「高大哥,我來幫你。」
其實她一點也不清楚該怎麼處理纏成一團的釣魚線,還有該如何將它們放置在釣魚竿上,不過與其呆立望著那對愈吵愈大聲,愈罵愈引人側目的男女,還不如待在高大哥身邊,嗯,比較不會那麼丟臉。
高大哥是除了媽媽和藍藍外,另一個被她當成是至親的親人,當然啦!剛剛和妹妹吵架的高二哥也是。
「行了,你先去準備我們要吃的餐點好了,你不是怕籃子裡的三明治因為車子晃動而散開嗎?快去看看。」大手按在努力想幫忙的小手上頭,不是怕她愈整理愈亂,而是擔心小手讓魚鉤給刺傷。
「好。」少女很聽話的退到一邊,先將野餐布從籃子裡拿出來,小心翼翼的鋪在草地上,緊接著將自己早起做的三明治一樣樣取出來。
這是藍藍的鮪魚三明治、高二哥的潛艇堡、高大哥的熏雞火腿三明治,還有她自己的。
準備就緒,年輕人也已經將釣魚用具備妥,走到離野餐位置不遠的湖邊坐下,開始裝起魚餌,投入湖中,釣起魚來。
見狀,少女一手各拿著一個三明治,伴在青年身邊,也坐下。
「高大哥,你的。」她將三明治遞到青年面前,見他唇邊帶笑的搖搖頭。
不用嗎?她知道了,小心的將三明治用塑料袋包好,擱置在腿上,少女再拿起另一個屬於自己的三明治,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十分鐘過去,她望著一動也不動的釣魚線,再回頭瞧著那對已經吵到不知去向的男女,最後將視線放在身邊神情專注在釣魚上頭的高大哥。
涼風徐徐吹來,她閉上眼享受著,但釣魚實在挺無聊的,逐漸的,她的臉上出現了倦意。
也難怪,她一早就起床忙著替大家準備吃的,現在自然是累了。
年輕人的黑瞳帶著笑,牢牢凝望著身旁昏昏欲睡,不停「點頭」的少女。「累了?」
「嗯。」少女誠實的點點頭,忍不住揉揉眼睛。「高大哥盯著湖看這麼久了,都不會累嗎?」
「釣魚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他露出笑痕,不著痕跡的將放在她膝蓋上的另一個三明治放到自己的膝前,免得她真的不小心睡著,自己的午餐也落入湖中──沒了!
小腦袋點了點,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小魚會觀察魚餌,沒那麼容易咬上鉤,得給它點時間適應這個環境,等它忘了防備,一口咬住魚餌,就是上鉤的時候,就跟撒網捕魚是一樣的,需要付出耐心。」指腹畫過那張全無戒心的小臉蛋,替她撥開垂落遮眼的劉海,他意有所指道:「給魚兒疏於防備的時間,等它適應之後,等時機一到,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小腦袋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再也抵擋不住濃濃的睡意,頭就這麼擱在青年的臂膀上──睡著了。
青年望著她那副全心信賴他的睡容,黑瞳中有著化不開的情意,久久不散。
他有的是耐心來撒網捕魚,他會給這條魚兒有充足的時間來適應他,等她到了不能沒有他的時候,便是時機成熟,收網的時刻!
第1章(1)
不到十坪的小房間……不,應該更正為工作室地板上,堆放了一袋袋剪裁的布料,角落邊有一台發出答答聲響的縫紉機,此刻正由女主人操控,將一隻可愛的拼布小兔子,牢牢車縫在水綠色的底布上。
「姊姊,今天是星期六,你不是說要替那個加班的混蛋大豬頭送便當去公司嗎?怎麼還沒出門?」
埋首在縫紉機前的女子似乎完全沒有聽見闖入工作室來人的問話,繼續「答答答」的使用著機器。
「姊姊,已經快十二點了……」汪天藍一頓,見到姊姊原來正「忙著」,隨即嘴角帶笑的搖搖頭。
她太瞭解姊姊了,當姊姊專注在某件事情上時,是很難再分神去注意其它,包括她這個妹妹在跟她說話,也可以充耳不聞;又或者說,姊姊一次只能專心在一件事情上,不能處理太多的事情。
這不是姊姊的錯,只能說是年幼那場高燒的後遺症,幸虧只是思考方式慢了一點,雖然花了比常人還多一點的時間,但也讓姊姊順利的念完了專科。
小巧秀氣的臉蛋,加上文靜的氣質與溫順的個性,不是自己要說,姊姊在男同學之間還頗受歡迎,同樣的,也很容易成為男同學偷吃豆腐的對象,而一直以來,都是由她負責起保護姊姊的任務,絕對不讓姊姊被人給欺負去!
只不過保護得再好,也是會有漏網之魚的出現!最可惡的是那個混蛋大豬頭居然要姊姊定時為他送便當。
汪天藍瞄瞄手錶上的指針,要是她再不盡責的提醒姊姊時間,恐怕之後自責不已的又會是姊姊了。
唉!雖然她根本就不想理會那個混蛋的肚子到底餓不餓,但姊姊卻是很在意。
汪天藍朝著角落邊的小插頭一望,目光一亮。
對了!
「喀」一聲後,房內所有的聲音頓時都停住了。
發覺縫紉機不能運作,汪天虹茫然的把頭一抬。「藍藍,你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了?咦?是你關掉我的縫紉機嗎?」
汪天虹又氣、又好笑的望著一手抓著插頭的妹妹,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未完成的工作放妥,「你有事叫我停下來就好,做什麼拔我的插頭呀?」
「沒辦法呀!我叫了好幾遍,你都不理我,我只好這麼做囉!」
「是嗎?」汪天虹眨眨眼,隨後歉然道:「對不起,藍藍,我居然沒注意到你找我。」
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多虧了對她耐心十足的妹妹,一直以來總是包容她和照顧她。
「沒關係,我只是要提醒你,已經十一點半了,不是說要送便當去給那個豬頭嗎?」
豬頭?好半晌後,汪天虹矇矓的眸子才起了變化。「對喲!我怎麼忘了送便當!」
她慌慌張張的站起身,「謝謝你,藍藍。我真是糟糕,本來想還有點時間,就來把高二哥上次托我修補的小背包給修好,哪裡知道居然忘記時間了。」
汪天虹心裡好著急,要是因此而讓心裡掛念的人餓著了,或者是因她的耽誤,錯過午餐時間沒東西吃,她會很自責與擔心的。
不行,一定要快一點!
「姊姊,你慢慢來,豬頭的公司沒有長腳,是不會跑的;你出門要小心一點,上、下公交車記得要慢慢來……」
話還沒說完,那頭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汪天藍也只能笑笑的把未完的話給嚥回嘴裡。
低頭瞄見那塊躺在縫紉機上的拼布,她的眸光一冷,嘴角冷冷一笑。「又要姊姊送便當,又要她幫忙縫東西,切!一個大男人,要什麼拼布兔子的?真噁心!」
她跟姊姊雖然是雙胞胎,但個性卻是南轅北轍──一個柔順、一個硬悍。
那卑鄙傢伙的計謀她最清楚不過,就愛滿嘴胡言亂語哄騙姊姊,一會兒誇姊姊能幹、賢慧;一會兒便要姊姊替他準備三餐,哼!以為她不知道那傢伙總是以姊姊替他做東西、送東西為借口,順便進行吃豆腐之實。
可汪天虹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姊姊,哪是那個妖怪能吆喝來、吆喝去,任他耍弄的!
哼!要兔子是吧?她明天就把這塊拼布釘在他公司的大門口,上頭還要註明是高闊最愛的粉紅小兔兔,看他明天要用什麼臉來面對客戶!
十二點三十五分,男人盯著牆上掛鐘好一會兒,隨著秒針一步一步的跳動,眉頭卻是愈攢愈緊。
直到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停在門外,在門被人打開的一剎那,男人眉宇的焦急終於被撫平。
「對不起,高大哥,我來晚了。」
門的那一端,出現了一張佈滿擔心與歉意的臉蛋。「都怪我忘了注意時間,離開家時都已經快十二點了,沒想到等公交車也等了好久;高大哥,你一定餓壞了對不對?」
她一臉歉然的望著時鐘──高大哥已經等她等了半個小時,自己真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