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走入這一行,純粹是玩票性質,多種人生經驗留點紀念也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口袋多點錢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誰知一部電影捧紅了他,接踵而來的戲約多到他無法選擇,一些遊說部對馬力十足,他一時頭暈轉向地點了點頭,把自己困死在演藝圈裡。
不過,說句老實話,除了少有私人時間,讓他極為不滿,他在這行業玩的非常愉快,見識到不曾接觸過的複雜環境,開拓眼界。
離開不會不捨,但會懷念。畢竟他用心經營過,把眾人的掌聲當成激勵。
「哎呀!雷痞,你這話說說就算了,可別當真。以你的條件,再紅二、三十年不成問題,你千萬不要動了轉行的念頭,你的歌迷、影迷會大暴動的。」
陳元泰轉怒為笑,大拭額頭冷汗。
莫西雷低聲輕笑,「大肥,我今年二十六,再過四年就三十了,我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到那時若不引退,恐怕你我都有大麻煩。」
「娶妻生子……」他汗流的更多了,驚奇不已。「呃,這事還可以商量嘛!不用急於一時。還是有不少藝人結婚後繼續站在這個大舞台上。」
開什麼玩笑,他是票房保證,能歌能演,再傻的經紀公司都曉得留住他,讓他替公司創造高額的營收。
至於連八字沒有一撇的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它發生!莫西雷是屬於大家的公眾人物,他得永站在螢光幕前發光發熱。
陳元泰在心裡打定主意,不管未來會不會有那麼一個女人出現,他都會棒打鴛鴦,讓阻礙旗下藝人發展的障礙物全部消失。
「可惜那個人不是我。」螢光燈下的追逐到此為止。
「雷痞,你再……」考慮一下。
胖胖的手一舉高,差點被突然打開的門絆倒,一位穿著工讀生制服的高個男孩閃身而入。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再叫我替你跑腿。」鬼鬼祟祟,跟做賊沒什麼兩樣。
「你是誰?誰准你隨意進入藝人休息室。」陳元泰大聲呵斥。
「大肥,小聲點。他是我最小的弟弟,嚇著他,我拿你祭孤魂野鬼替他收驚。」
「什麼?!你弟弟?」是脾氣最爆的那一個?
莫西雷二郎腿一翹。「我要的東西你拿來沒?」
和他有六分相似的莫北雷哼了一聲,「你真變態,難怪大小姐叫我們把你送進瘋人院,最好不要隨便放出來。」
「變態狂」呵呵低笑,「這叫變裝,你懂嗎?親愛的小弟。」
誰理他,一個神經病。
「等等,真的有「大小姐」這個人?!」不是虛構?!
莫西雷口氣不馴的回答,「去我們學校一問,誰不知道『大小姐』是誰,你只要看到她就曉得他是大小姐。」驕傲的要命,還很任性,完全不把別人當一回事。
「咦?!」陳元泰愕然。
第4章(1)
「大小姐,要不要去看場電影?我買了首映會的票,保證你不虛此行,看的入迷。」
「大小姐,國家音樂廳請來維也納樂團,我有兩張票,一起去聽如何?」
「大小姐,社團要去拉拉山露營,你什麼都不用帶,只要人去就好,我們會幫你搭帳篷和生火,包管你舒舒服服的像住在家裡。」
「大小姐,有個派對很好玩,有沒有榮幸邀請你當我的舞伴?」
自從金詩玉不經意喊了「大小姐」,從此秦亞弓就多了個「大小姐」的外號,不論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都會順口喊她「大小姐」。
人長得美,氣質又脫俗,輕靈飄逸的彷彿一朵空谷幽蘭,雖然不好親近,可是追求者眾,幾乎她一出現,就有不少人上前告白,當眾示愛。
到目前為止,敢死隊的人數只多不少,連學校已婚的年輕講師,或是助教,也勇往直前的獻慇勤,盼虜獲佳人芳心。
可惜全都鎩羽而歸,眼高於頂的秦大小姐看不見他們的努力,僅覺得一群只會呱呱叫的鴨子很煩。
「詩玉,我耳朵很痛。」吵死人了。
得令的丫鬟立即趕人,還小姐一個安靜的看書空間。
「學姐,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學長們都很優秀啊!」讓她看的好羨慕。
白目學妹的話一出,站著的田菁菁,坐在花牆上的金詩玉,兩人四目,無異議的一瞪。
被瞪的林慧雯不知說錯什麼,只覺得背後莫名一陣涼,冷颼颼的讓她有加衣保暖的衝動。
「那樣叫優秀?」她也太不挑了。
「左學長是籃球校隊,伍學長是全國武術金牌得主,張學長很聰明,連拿了兩屆金智獎,還有陳學長他……」個個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表現優異。
「菁菁,你沒教她什麼叫偉大的遠景嗎?眼光這麼淺薄,以後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只能當個小小的圖書管理員,鎮日滿在書堆裡做白日夢。
「她才大一,還有大鵬展翅的可塑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魔女窩住上一年,被同化也是遲早的事。
金詩玉,田菁菁,秦亞弓三人是別人眼中的異類。她們不談戀愛,不參加社團活動,也少於其他同學往來,自成一個別人打不進去的小世界。
即使她們認為自己很正常,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世界上,可在其他人眼中,她們特立獨行,有種謎樣的神秘感。
所以有人背地裡說她們是魔女,專搞小圈圈,每天在屋裡煮蜥蜴湯,唸咒讓男人更迷戀她們。
「秦學姊,田學姊,你們可不可以說些我聽得懂的話,不要搞來搞去讓我猜?」她猜得好累,還是鴨子聽雷,全無頭緒。
秦亞弓蛾眉微蹙。「這個天兵誰找來的?」磁場跟她們完全不合。
「上個同住的學姐。」聽說是她的表妹。
「她是故意陷害我們的嗎?」她的懷疑具有合理性。
「有可能。」誰叫她大小姐太難伺候,凌晨三點說要吃翡翠魚羹,讓嚴重失眠的學姊疲於奔命。
「我能把她趕出去嗎?」她似在自用的沉吟。
田菁菁推了推滑下一半的鏡框。「你敢拒絕學姐的好意?還有,確定你那只嬌貴的手拿得動鍋鏟嗎?」言簡意賅的指出現實,為了肚皮著想,最好是認命。畢竟他們三個人都不是烹飪高手,除非想被自己煮出的飯菜毒死,否則還是得委屈點。
「……」秦亞弓看了看白嫩雙手,頓時無言。
現在肯下廚的女孩子很少,能煮出一桌宴客好菜的更是少之又少,她之所以能容忍沒大腦的林慧雯到今日,為的也是她媲美大廚的好手藝。
「咳!咳!兩位,是我眼花,還是看錯了?麻煩你們往十點鐘方向看去,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真希望是她眼睛出了毛病。
十點鐘方向……金詩玉帶著惶恐,幾隻納悶的眼朝她所說的方向一瞧,馬上----
一個目瞪口呆,一個倒抽了口氣想逃,一個嘛!還在狀況外。
「學姐,那個高中生是送披薩小弟吧!」怎麼手拿披薩卻沒穿比薩店制服?
「呵!呵!秦同學,你要不要像學妹解釋一下這種怪現象。」棉花呢?她得先塞住耳朵,免得待會被尖叫聲震破耳膜。
雪嫩嬌顏蒙上一層陰色「不要」。
「人家是為了你而來。」早說有好戲可看,這不就上演了。
「瘋子殺人算是隨機抽樣?」她已經避的夠徹底了,他還是陰魂不散。
「這個嘛!我不是學心理學的。」沒研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呃,不,更改,是踩著瀟灑步伐,神情清爽的男……男人?男孩?一臉春風得意地走過來。
他穿著某高中的制服,頭戴壓扁的漁夫帽,臉上是一副大到離譜的黑膠眼鏡,臉色稍嫌蒼白灰澀。
總而言之,就是土到極點的打扮,讓人聯想到內心陰暗的慘綠少年。
可他一開口,那開朗到不行的語氣哪有半點陰天的氛圍,根本是爽朗的有為青年,舉手投足間散發生意盎然的朝氣。
「嘿,要吃披薩吧!美味可口的雙拼比薩,剛出爐的,趁熱吃最對味。」
「我要……」林慧雯伸直手臂想拿,但人家連看都不看她,就從她面前走過。
「走開。」惡靈退散
揚起的性感唇瓣發出低醇笑聲,「給個面子嘛!限時專送,你不吃我會很傷心。」眼藥水呢?滴兩滴來充當眼淚。
「哼!誰曉得有沒有下毒,要是鬧肚子痛或口吐白沫,你可就稱心如意了。」秦亞弓完全不領情,驕傲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冤枉啊!天地良心,我哪捨得毒害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你的臆測像把利刃直接穿過我的心。」他捂著胸口,裝作被一箭穿心。
她眉頭不悅地撐起,「平常戲演得不夠,現在又來磨練演技是不是?」
「非也。非也,我是真心特地來博大小姐一笑。」他彎下腰,做個逗趣的小丑手勢。
「可是我笑不出來,你沒別的招式好耍了嗎?」他明明是個大忙人,為何還能忙裡偷閒地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