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拉我馬尾,你又有什麼事……」一道折射的光閃得她眼睛差點睜不開,微冰的不知物垂落頸肩。
「生日快樂,小精靈。」戲謔的眼閃著笑意。
咦?!他知道這是……「我的生日是下個月。」
「我知道,不過我要去關島出外景,怕來不及送你禮物。」白金鏈子綴著黃水晶,和她水嫩嫩的皮膚很搭。
莫西雷的功課很好,在學校的成績一向獨佔鰲頭,而且他還游刃有餘兼職做模特兒,不少平面廣告中都可見到他的身影。
「……讓你破費了。」她撫著兔子造型的水晶,有彆扭的道謝。
「還跟我客氣呀!」他笑著摸摸她的頭,享受滑順髮絲在指間的觸感。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揚手一揮走進校園,沒理會笑得像傻瓜的男人。
第2章(2)
「我看到了,秦亞弓,有個很高、很酷的男生載你來學校是不是?」
小女生聚在一起無非是講八卦、聊是非,尤其在這敏感的青春期,任何牽涉異性的話題就特別容易引起共鳴。
金詩玉是班上的康樂股長,活潑外向又健談,她最擅長的是帶動氣氛,把活動炒得很High,同時具有「八卦轉播站」的特質,換言之,她很適合當「狗仔」——狗鼻子比誰都靈,哪有意思風吹草動都嗅得出味道,然後奮力不懈的進行刨根挖土的動作。
「我表哥。」很好用的藉口,她一用再用。
「騙誰,你哪來的表哥?我們讀同一間幼稚園,國小、國中也都同班,你家有什麼親戚是我不認識的?」要扯也扯個像樣的,她又不是田菁菁那個轉學生。
這是身為名門望族的困擾,一本薄得要命的家譜不用翻,在地耆老,包括剛識字的小學生,都能將你家的族譜倒背如流。
「山上來的遠房表哥。」猴子。
「山上來的……」金詩玉乾笑的搔搔耳,這個她就不知道了,不過,她這人就是有追根究底的精神,發揮硬磨軟泡的功力,不逼問個所以然來,她會渾身不對勁,一整天坐如針氈。
「秦亞弓,你老實跟我說,我保證不跟別人講,他真是你表哥嗎?」看起來不像她說的那樣,兩人之間有點小曖昧。
「是不是關你什麼事?」她的保證像選前的政見發表,跟空頭支票沒兩樣。
「好奇嘛!人有知的權利。」要是憋著不問,她會像心口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心癢得難受。
秦亞弓拿起下一節要上的課本,攤開平放。「你玻璃還沒擦,快去擦一擦。」
「喂!那是你的工作耶!」每個人都有分配清掃區域,她負責擦課桌椅。
「你要我拿抹布站在椅子上擦窗戶?」哼!別逗了,她是能做粗活的人嗎?
金詩玉一聽她的話,臉上滑稽地多了三條黑線。「對喔!你是大小姐,我是丫鬟命。」做人真的不能不認命,有些人就是生來享福的,享盡一切榮華富貴,作威作福。
「不要叫我大小姐,我沒那麼嬌生慣養。」她不快地沉下臉。
那聲「大小姐」讓人聯想到某個很痞的傢伙,令秦亞弓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是喔!她還不算嬌生慣養,那天底下哪來的千金小姐……「咦?你脖子上掛的是什麼?」眼睛特別利的金詩玉一眼就看到她的項鏈,還逕自伸手拉出藏在衣服底下的墜子,看得兩眼發亮。
「你夠了沒!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金詩玉發出類似巫婆的笑聲,「呵呵……捉到了吧!大小姐芳心暗動了。」昨天可還沒有這條閃閃發亮的項鏈。哈!發現她的秘密了。
「有病就去看醫生,不要隨地亂髮病。我們醫院的精神科口碑不錯,巫叔叔的心理治療保你藥到病除。」報她的名字八折優待。
「哎呀!我們是不是好朋友呀?是朋友就透露一點,不要在心裡暗爽。」她有些興奮地以肘一頂。
「不過是生日禮物,你發什麼花癡?」她把水晶項鏈塞回衣內,不想理會喳喳呼呼的麻雀同學。
「呦——生日禮物耶!那你弟弟也有一個吧?他的是什麼,老鼠還是豬?」雙胞胎的生日同一天,禮物也應該一人一份。
這神來一問,讓把玩墜鏈的秦亞弓神色微怔,「我哪曉得,你自己去問他。」習慣以自我為中心,她還沒想過自己的生日同時也是雙胞胎弟弟的。
「不是你表哥嘛!為什麼你不清楚?還是他只送你而沒送……噢喔!我知道了。」她一臉嗅到八卦的表情,微狹的眼睛眨了眨。
「知道什麼?」故作神秘,她真是吃飽了,撐著。
金詩玉故作誇張,又怕人聽見地壓低聲音。「談戀愛哦!大小姐……啊!你幹麼彈我鼻子,很痛耶!」
「少說那些五四三,他跟我八竿子打不著。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鼻子扯下來。」又不是瞎了眼,隨便一隻路上的野貓野狗都瞧得上眼。
金詩玉信以為真,急忙展開護鼻行動,用手一按。「你不要否認了,欲蓋彌彰,你們肯定有什麼……啊!別拿圓規,會刺死人的,我不說就是了嘛!啊!大小姐,你的書包呢?」有人上課不帶書包嗎?未免太天兵了。
「我……」對喔!她把書包擱哪了?
「姊。」呼!呼!好累。
秦亞弦滿頭大汗,好像剛跑了四圈操場。
「嗯。」是放在家裡?還是掉在半路了?
都是媽的錯啦!不讓人家請假在家休息,非要她當個「正常」學生,她才會遇到一堆倒楣事。
「姊,書包。」好重,裡面裝太多小說和漫畫了。
「你的書包幹麼給我,我……咦?!你怎麼也有一隻粉紅熊,跟我的一模一樣。」太娘了吧!又不是女生,居然也掛粉紅色的飾品。
「姊,這是你的書包啦!」他將頗有重量的書包掛在桌旁,再蹲下身取出姊姊的作業簿和鉛筆盒。
秦亞弓的書包與眾不同,她的課本從不帶回家,一向塞在教室的課桌底,小小的抽屜塞得滿滿的,放不下就塞到弟弟那裡。
因為秦爸爸太疼女兒了,同樣的教科書多買一套,家裡學校都有,這樣他的寶貝女兒就不用太辛苦,背著三、四公斤的書到學校。
可是學校規定學生一定要背書包上學,因此她才放些課外書籍,打算上無聊的課時拿出來翻看。
「我的書包為什麼會在你那裡?」害她以為自己得了健忘症,年紀輕輕就開始忘東西。
「姊,你的書包一向是我背的,你說背太重會脊椎側彎。」爸也說男生力氣比較大,幫女生提點東西是應該的。
從小就乖到不行的秦亞弦簡直是個模範生,不僅好脾氣,而且有禮貌,個性呢!比女孩子還文靜,從來沒和人吵架的經驗。
說好聽點是以和為貴,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但實際上根本是天生奴性,任勞任怨的當跑腿,不生一句怨言。
若說秦亞弓是被寵壞的大小姐,那麼慢幾分出生的秦亞弦,便是小姐身邊的「丫鬟」,有弓才有弦。
「啊!是有這麼一回事,被莫西雷一鬧,我的腦神經都打結了。」她就覺得少了什麼,可又說不上來。
她嘟囔著,聲音不大,似埋怨,又似氣惱,紅艷艷的小嘴抿成一直線。
「對了,姊,莫二哥知道你早餐沒吃,叫我把這個給你。」他拿出草莓牛奶和熏雞三明治,她的最愛。
秦亞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可還是不太高興。「你怎麼會和那個無賴碰上?他沒找你麻煩吧?」亞弦是她罩的,除了她以外,誰都不能欺壓他,使喚他做事。
她對弟弟還是相當疼愛,畢竟是一家人,打同個娘胎出來的親手足,胳膊向內不向外,誰要敢欺負她的人,驕蠻的大小姐脾氣一使,肯定是屍橫遍野。
「因為我遲到了,在校門口碰個正著。」莫二哥叫住他,問了堆和他無關的事。
遲到……「被糾察隊記了班級、名字?」
「嗯!」他點頭。
「別擔心,姊姊給你靠,待會我到訓導處解釋一下。」弟弟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怎麼可以留下污點。
「沒關係啦!姊,我有很多嘉獎可以抵。」被記一次而已,德育成績扣不到分。「對了,姊,莫北雷也遲到了,他剛轉來我們學校,對校規不清楚,能幫他說情嗎?」至少他有腳踏車可騎,莫北雷卻很可憐,用兩條腿一路跑來,還差點被車子撞到。
一聽到是莫家的老ど,秦亞弓沒好氣的撇撇嘴,「少管閒事,人家上面有三個哥哥,你還怕他被人欺負嗎?」
「可是……」被記名字總是不好。
「去!把玻璃擦一擦,要是害我被記整潔不及格,回家有你受的。」姊姊是惡霸,弟弟是奴隸。
「姊,你還沒……」他想說她的作業還沒寫完,就見隔壁排座位倒數第二的女生走到他們身邊,一臉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