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說什麼,不過在電視上提醒你天涼要加衣,肚子餓要吃飯,這類家常的叮嚀。」他比她更擔心媒體找上她。
每回去見她都喬裝打扮,保護的是她這位他疼寵多年的大小姐,而不是他的演藝事業。
即使是他的經紀人也只知有這麼個人,卻從未見過她廬山真面目,妨礙如此嚴密,不可能走漏風聲,他們身邊的人都有張蚌殼嘴。
因此,他深深感到納悶,到底是誰傳出去?又為什麼原因?這件事若曝光,誰會從中得到好處?
「如果你沒有說漏嘴,他們怎會找上我?」所以她采討厭大小姐這綽號,偏偏每個人一瞧見她,總不約而同的喊上一句:大小姐。
秦亞弓痛恨打小就跟著她的小名,可卻擺脫不了它,那是親近家人對她的暱稱。
「我……」
「我看是他作風太猖狂,痞得很混蛋,老是張狂地嗆記者不長進,連大小姐是誰也查不到,所以人家為了雪恥,發憤圖強,以李昌鈺博士的辦案精神抽絲剝繭」看吧!得罪人的下場。
「小金子……」平日我待你不薄,你竟狠心掐我於不義!莫西雷咬牙切齒,狠瞪忘恩負義的小女子。
「小玉說得不無道理,不過也不能排除和你有過節的人。對方的目的不是要護你身敗名裂,而是找出你掛在嘴邊的那個人,藉著媒體的力量將你們分開。」分析得有條有理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一道美麗的身影緩緩走入眾人視線中。
「媽。」
「秦媽媽。」
「女神。」
女神?
這聲獻媚到極點的稱呼到底是誰說的?
眾人梭巡的眼看向神色愜意,擁著女友大談葡萄的莫西雷。
「這段時間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接下來不是有十天長假,你們到山上的民宿住幾天。」避風頭,也避血光之災,希望避得過。
「你們?」金詩玉眼泛希翼。
婉約優雅的秦媽媽輕撩髮絲,「當然是你們,我這什麼都不會的女兒要是少了你和青青,她就跟斷手斷腳的殘廢沒兩樣。」
有人發出笑聲,有人不滿地抗議。
「媽,我沒你說的那麼糟糕好不好。」凡事一定要自己動手嗎?媽也一樣呀!什麼事都由爸代勞,嬌貴得像一摔就碎的水晶。
杜千桃垂眸一笑,「是不糟糕,不過我還是得感謝小雷,你的眼光真獨特,相中這塊璞玉,以後的琢磨就是你自個兒的事嘍!別說美玉滑手,受人窺探。」
好高深的說法,明褒暗貶,指女兒是瑕疵品,賣貨的不識貨,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對了,小弓,我不是說過言語傷人嗎?你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麼?」
身子忽地一僵的秦亞弓臉色微白,手指輕顫地抓著裙擺,一身傲氣瞬間消散一空,只剩下令人疼惜的楚楚可憐。
第7章(2)
***
言咒,是種以語言形式施咒的術法,中咒者毫無感覺,只會依詛咒的內容產生變化,發生一些非常理所能解釋的現象。
秦亞弓的外曾祖母鬼島茉子就有此能力,但她不想以言語傷人於無形,故而從未使用。
而她的女兒伊秋水、孫女杜千桃並不具備這項才能,她們各有各的天賦。
沒想到多年後,秦亞弓還傳到了。但她不知道言咒的可怕性,一直到她差點高中時的校長。
第一次使用言咒時,是有雙凶狠的野狗追著當時十歲的她,她驚慌地拿石頭丟它,指著他額頭大喊:再追我,你就會被車撞死。
狗聽不懂人話,當然窮追不捨。
結果她的話應驗了,野狗發出淒慘的慘叫聲,一輛明明開得很慢的小貨車碾過狗身,它一命嗚呼,當場死亡。
第二次是十四歲那年的校外寫生,學校規定要交一副大自然圖畫,她架起畫板畫了老半天,總繪不出池塘野鴨的姿態,認為她們游來游去讓她畫不好。
這時候,大小姐脾氣又犯了,手指一比,要鴨子乖乖排好隊,等她畫好,否則她們全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夜暴斃。
言咒的威力著實驚人,隔天清晨,上百雙鴨子全死,查不出死因,鴨屍堆滿池塘。
此事還上了當地報紙,不少學者專家紛紛發表言論,探討鴨雙集體暴斃的原因。
本來她只以為是巧合,但當高中校長也差點死在她的言咒之下,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在胡說什麼,你胳膊比柳枝還細,提點重物的力氣也沒有,怎麼可能害死一個大男人。」莫西雷失笑地擁緊懷中的人兒,親吻她泛著髮香的頭頂。
被新聞媒體一鬧,秦亞弓和金詩玉等幾個好友被連夜送上山,住處老秦經營的民宿,一群女孩子可開心了,嘰嘰喳喳聊了一整夜。
隔天早上,莫西雷也不請自來,他行李一丟就去敲門,要女友趕快起床,恭迎他的大駕。
其實他有排得滿檔的工作要做,可是思及她臉上落寂神情,天大的事業拋諸腦後,他用電話和經紀人交代一聲,天沒亮就搭早班車上山,而且立刻將手機關機,把難以應付的記者會丟給經紀公司處理。
很不負責任的做法,他居然優哉游哉的晃了好些天,每天陪女友發呆,望雲,聊天,吹風,日子愜意得讓他不想下山。
「他死了,真的。」停止呼吸長進八小時。
「可是我參加你的畢業典禮時他還笑呵呵地頒給你市長獎」身材富態,紅光滿面,健康的很。
「因為他後來又活過來了,」是母親朝他眉心一拍,時候未到的他才又回魂轉醒。她忘了因何事和校長起衡突,當時她很生氣,衝著他鼻頭一指,叫他立刻去死。
在她說完後,校長毫無徵兆的往後直挺挺一倒,兩眼大睜,似還停留在指責她的當下,可是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全身冰冷。
當時金詩玉也在場,她和她一樣嚇壞了,不知所措的兩人害怕得不得了,不敢回家,也不敢告訴其他人,躲在女子更衣室發抖。
後來母親找來,告訴她那叫言咒,她的一句話可以置人於死。
她錯愕極了,發誓再也不使用這害人的言咒。
所以當她一時怒極開口詛咒時,清楚言咒之可怕的金詩玉才馬上臉色大變,驚慌不已的想阻止她。
「你做夢了,大小姐,哪有死人又復活的道理,這是殭屍片才有的情景,」他取笑她被電影影響,老作荒誕的怪夢。
「你不相信我?」她嘟起嘴,模樣嬌俏。
莫西雷順勢一啄,「信呀!我不信你還能信誰,你可是我最寶貴的大小姐。」
「哼!你的眼睛分明在笑我想多了,鎮日胡思亂想,天馬行空」要不是她親身經歷,她也不信世上有那麼多玄之又玄的事。
好在她不像媽看得多,不然她一定會煩到睡不著,愁眉不解地被當成瘋子。
「沒錯,你是想多了。整天不動才會想東想西的,走,去爬爬山,運動運動。」多曬點太陽人才會健康。
她瞪大眼,一副你瘋了的神情。「我看起來像熱愛運動的人嗎?」
她——抵死不從。
「就因為不是才更要運動。人要活動筋骨,氣血才會通順,跟我跑商幾百公尺,你的手腳就不會冰冷,得吃什麼人參薑糖補身。」會動才是人,不動時植物,
「我不要。」秦亞弓頭一甩,任性地耍起脾氣。
「不要嗎?」他上唇一揚,深邃的眼瞳閃著狡光。「大小姐,你知道四下無人適合做什麼嗎?有種運動你不必動,我動就好,要不要試一試呀?」
「莫西雷,你好下流。「她暮地雙腮發燙,染上微暈的桃紅色。
他故作不解的眨著眼,「哪裡下流,我背你到果園看大家摘果子,你有現成的人橋還抱怨什麼。」
「莫西雷,你……討厭鬼。」故意用花誤導她。
他仰頭大笑,有力的雙臂將她攔腰抱起。「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
「……」瞪他,臉卻紅了。
「我愛你,秦亞弓,你是我一個人的大小姐,我要愛你愛到這輩子你只能屬於我。」她的驕縱,她的任性,她的蠻不講理,她一切的一切全是他的。
嬌顏酡紅,她目光透著羞意。「你的演藝事業呢?一輩子是很長的。」
人心最容易變,尤其是男人的心。
他眼神溫柔地輕撫她面頰。「我打算三十歲左右退出演藝圈。」
「你捨得?」她微訝。
「沒什麼捨不得,我可不想忙到沒空陪你,連正大光明手牽手走在路上都不能,這不是我要的。」想她只能用想的,不能見,因為要拍片,見她後又得匆匆離開,去忙宣傳。
「那你要什麼?」她問的很輕,纖指玩著他衣服上的老鷹圖騰。
「你。」
「我?」這麼簡單。
「我三十歲時,你就二十四歲了,我要親手蓋出我們的房子,有你愛的鞭笞,老樹,池塘和花園,我要抱起我的新娘走過開滿白色小花的拱門……」到鋪著玫瑰花瓣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