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可以和她結婚嗎?
又苦思良久、良久後,他用力閉閉眼,深呼吸兩下,毅然戴回眼鏡,心下已然有所決定。
不可以!
他根本不配擁有她!
可是……
「我答應。」為了讓她接受治療,他不能不可以!
「OK,那你去安排,我要在地方法院公證結婚,你才不能像騙我那次一樣作假。我們一結婚,我就接受治療!」
「好!」於修凡大聲應道,一回頭,見方媽媽滿臉感恩的又灑下兩管瀑布。
「謝謝你,謝謝你幫我保住唯一的寶貝女兒,謝謝你!」
「我立刻去找證人,然後辦理結婚登記,婚禮和婚宴那種事,等靜的情況穩定下來後再說吧!」
「好、好,拜託你了,拜託你了!」
不等方媽媽送他,於修凡逕自跑下樓,在玄關處,他瞥見客廳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金髮女人,猜想那就是方靜恩的主治大夫,他對她點點頭,後者也對他點了一下頭,而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方宅,趕去找證人。
他幾乎沒有朋友,但方靜恩的朋友多到不行,他就認識一個,也熟得很,她的畢業論文就是他幫她檢查過關的。
就黃佳慧兄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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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於家全體出動,陪伴西裝筆挺的於修凡在地方法院公證處前焦急的等候,好不容易盼到姍姍來遲的方家母女和洛朗,一眼見到一襲白紗長洋裝,飄逸純潔的方靜恩,於修凡不禁又遲疑起來。
他真的可以和她結婚嗎?
可是,當他看到方靜恩一把握不住方媽媽交給她的花束,致使花束翩然灑落滿地,他不再猶豫,大步向前,彎身撿起一支最鮮艷的玫瑰放入她手裡,然後,生平第一次主動挽住方靜恩的手臂。
「走吧!」
半個鐘頭後,他們結婚了。
之後,黃家兄妹和於家人歡天喜地的各自回家,除了於修凡,他暫時得住方家,因為方靜恩的主治大夫住在方家。
一回到方家,於修凡立刻要求大夫替方靜恩治療,可是……
「原本克莉絲大夫是希望小靜能夠回瑞士治療,但小靜堅持要在台灣治療,克莉絲大夫只好回瑞士去拿注射移植的醫療器材,要明天早上才趕得回來。」方媽媽無奈道,看得出她也很著急。「小靜應該累了,你先帶她回房休息吧!」
既然大夫不在,他再急也沒用,只好先跟方靜恩回房。
一進房門,方靜恩兩條藕臂就圍上了他的頸項,笑匯頑皮中帶著嫵媚。「嘿嘿嘿,以後你眼中的火焰就是專居於我一個人的了!」
他心中的火焰原就只為她一個人燃燒呀!
「靜,你實在不該用自己的生命來賭氣!」於修凡半譴責半無奈地說。
氣唬唬的哼一聲,方靜恩的嘴嘟高了。「誰教你騙我!」
於修凡深深歎息。「我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方靜恩又哼一聲。「你又憑什麼替我決定什麼才對我好?」
「我……愛你。」於修凡低低呢喃。
方靜恩雙眸一亮,樂得眉開眼笑。「你終於說出來了!」
於修凡苦笑。「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雙臂圈緊,「但我想聽你說出來嘛!」方靜恩嬌嗔道。
他溫柔的為她拂去飄落在眼前的髮絲。「你累了,睡一下好嗎?」
方靜恩噯昧的擠擠眼。「當然好,這回再也不會有人把原文書或筆記橫在我們之間喊卡了!」
然後,他們就可以一路燃燒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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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翌日,克莉絲大夫已攜帶必要器材回到台灣來,隨時可以動手為方靜恩進行治療了,可是……
砰一聲房門被踢開,方靜恩怒氣沖沖的跑出來,在二樓起居室裡一屁股坐下。
「不治療了!」她雙手抱胸,一副「誰敢碰我就試試看」的樣子。
「別這樣,靜,我是為了你呀!」於修凡隨後追出,哭笑不得。
「我聽你在說!」
「靜……」
聞聲跑上樓來的方媽媽忙插在兩人中間打圓場。
「哪有人新婚第一天就吵架的,真是!好了、好了,有話好說嘛!來,小靜,你先治療……」
「不·治·療!」
不治療?!
「為什麼?」一聽她說不治療了,方媽媽的冷靜頓時不翼而飛,臉白了,還發出可怕的尖叫。
「昨天晚上他根本不肯碰我!」方靜恩怒吼。「我知道,他想騙我治療好之後就跟我離婚,所以不肯碰我,告訴你,我絕不上當!」
「我……我沒有,」於修凡氣急敗壞地反駁。「靜,我是擔心你的身體……」
「你是豬頭!」
方媽媽明白了,隨後跟上來的洛朗和克莉絲大夫也明白了——洛朗翻譯給她聽的。
「那種事對病情不會有任何影響。」克莉絲大夫忍著笑說。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於修凡那邊,盯得他渾身不對勁,臉上熱氣愈來愈盛,好像被掛在火爐裡的北京烤鴨。
「不……不會嗎?」
「不會。」
「那……咳咳,靜,你先治療,我保證……」
「我就知道,他又想騙我先治療了!」方靜恩又冒火了。「想都別想,誰敢碰我試試看,特別是克莉絲大夫,要是你敢碰我,我保證告到研究院倒閉!
「不會、不會!」克莉絲大夫忙道。「沒有你的同意,我絕不會幫你治療!」
「很好!」方靜恩斜睨著於修凡,臉上清清楚楚寫著:看你怎麼辦?
於修凡根本不敢和那三雙咬住他不放的目光相對,牙根一咬,突然一把捉住方靜恩的手臂拖走。
「喂喂,你想幹什麼?小心我把你摔到樓下去喔!」
「喂……」
砰!
房門關上,方媽媽、洛朗和克莉絲大夫三人面面相覷,繼而聳聳肩,各自找位置坐下,耐心等待……
四十五分鐘後,房門又開了,方靜恩還是怒氣沖沖的跑出來。
「可惡,我是敵人嗎?人家洗戰鬥澡,你做戰鬥愛,真的很痛耶!」
一出房門又被人盯住的於修凡不禁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女……女孩子第一次都會痛的嘛!」不做也錯,做了也錯,到底要他怎樣?
「好,那晚上不可以再讓我痛了喔!」方靜恩很認真的要求保證。
於修凡低頭看她,連眼角也不敢多瞄一下。「我保證。」
方靜恩滿意的點頭,轉身對克莉絲大夫招招手。「走吧,治療去!」
兩人一起進入二樓某間客房內,於修凡看著門開上,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回過頭來,卻正正對上兩雙揶揄的視線,臉色不禁又漲紅了,方媽媽同情的搖搖頭。
「你啊,想跟小靜鬥,恐怕道行還不夠,再過十年看看行不行吧!」
恐怕一輩子都不行吧!
半個月後,克莉絲大夫回瑞士去了,因為做過一次腰椎注射移植治療之後,方靜恩的手無力毛病就不再犯了,臨行前她又替方靜恩做了第二次注射移植,然後表示往後只要一年治療一次、做兩次注射移植,應該可以把復發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了。
「一年一次?」方靜恩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不懷好意的眼神又飛向於修凡,看得後者背脊一陣透涼。「修。」
「什……什麼事?」於修凡戰戰兢兢地問。
「為了保證你不會跟我離婚,一年後,如果我沒有懷孕,我就不做治療了!」
「什麼?」於修凡驚叫。「那種事不能保證的呀!」
「很好,就這麼說定了!」
不理會他的抗議,方靜恩逕自拍案論定,然後起身去洗澡,於修凡傻住了,方媽媽再一次賦予無限同情。
「加油吧,一年時間應該夠你努力了!」
於修凡怔了大半天後,終於深深歎了口氣,徹底認輸了,方靜恩完全看透了他打算在治療過後就設法和她離婚的想法,就如方媽媽所言,想跟她鬥,他的道行的確還不夠。
有了孩子,他們還能離婚嗎?
不,恐伯他們永遠都離不了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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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半個月,方媽媽和洛朗也要出發繼續他們後半段的蜜月旅行了,理所當然由於修凡開車送他們到機場,出境大廳前,母女倆依依不捨的道刖。
「過年前對吧?」
「對,到那時修的肝炎病發一年期滿,應該可以應付婚禮那種緊瑣事務了。」
「好,到時候我和洛朗一定會趕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方媽媽承諾道。
「敢不回來,我就不行婚禮了!」方靜恩威脅道。
「好好好,一定回來、一定回來!」方媽媽笑道,然後瞄向於修凡和洛朗那邊,他們也在說話。「你們不會有問題吧?」
「放心,我會搞定修。不過……」方靜恩壓低嗓門。「媽咪沒告訴高爸爸他們說我結婚了吧?」
方媽媽明白了。「你擔心阿岳?」
「還有阿玲,」方靜恩頷首。「不過阿岳的威脅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