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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我要製造出我和他交往的假象。」

  魁裡緩緩閉上眼,唇角微彎卻不噙笑意。「有何用處?」

  「多的呢,但那是我的事,你無權過問。」

  「好比利用他,拉抬向陽?」張眼的瞬間,他笑得冷冽。

  報告資料上早已指出這件事。打從她回台之後,便成了商場上赫赫有名的交際名媛,誰跟她搭上關係,就等於跟向陽搭上關係,她藉此鞏固向陽的勢力,就這樣一個搭過一個,想不到有天會搭上四方。

  官亭又無懼的迎向他的目光。「那又怎樣?你管得著嗎?」

  他說得沒錯,但是才沒這麼簡單。她現在要的不只是拉抬向陽,幫助向陽,還要他身敗名裂!

  他之所以找個人代替他進入四方集團,這就代表裡頭肯定藏著無人得知的機要秘密,只要挖掘出那份機密,還怕他從此不對她俯首稱臣?

  非要讓他知道,戲弄純情少女心,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第2章(1)

  高功能的公寓被一個女人入侵了。

  官亭又推著行李箱,對裡頭的裝潢設計一陣品頭論足之後,挑中其中一間房,還換掉窗簾、床單和地毯,要求全都依她喜好的顏色和材質為基準,重新打造屬於她的空間。

  魁裡沒吭聲,典聖自然也乖乖閉上嘴。

  把行李擺定,取出一套衣物和可以鎮定心神的薰衣草精油,她準備好好泡澡。

  泡澡是最可以穩定她思緒的一種方式,她也可以趁機思考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快速洗完澡,舒服地泡進按摩浴缸裡,她不由想著,商場一直謠傳著四方剛上任的總裁,根本就是老總裁吳十全在外的私生子,基於小老婆的要求,才讓這個私生子空降總裁一職。

  說得繪聲繪影,很像一回事。

  但是,她記憶中的吳冠熒並沒有那種被慣壞的少爺架子,他是個像風一樣的男人,帶著四處飄泊的特殊氣質,彷彿不管在世界哪個角落,他總能找出自己的生存之道,對所謂的權勢名利根本不屑一顧。

  所以,這就是他不願接下總裁,特地安排替身的主要原因?

  那麼,三年前跟她交往時,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不願告訴她?是她不值得他信任,還是如父親說的,他根本只是想要玩玩而已?

  腦袋轉了一圈,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明明是在想策略的,怎麼又繞到他們之間了?唉!

  「你想她要怎麼利用我?」客廳裡,典聖晃著水晶高腳杯坐到魁裡身旁。

  「天曉得。」冷哼一聲。

  「那你覺得我應該乖乖被她利用嗎?」看著酒紅色的液體捲成漩渦,美得教他迫不及待地淺呷一口。嗯,炭和紅莓的味道在口腔裡爆開,香醇得教人想哭。

  「天曉得。」再哼了聲。

  反應太過詭異,典聖把思緒從紅酒的美味中抽離,看著正忙碌準備資料的他。「你不幹總裁真的是太可惜了。」連工作都帶回家處理,如此一等一的工作實力和精準的全球市場分析,一流的商業嗅覺……他跟人家退隱個什麼東西啊?

  這種人才就該放在商場上跟人拚到死才對。

  「閉上你的嘴。」沒抬眼,魁裡十指忙碌地敲打鍵盤,語調像是掉入山谷冷泉裡一樣的冰冷。

  典聖扁嘴裝可憐,忍了一會,又問:「你覺得讓她住這裡好嗎?」

  「你會偷襲她?」終於抬眼,目光森冷。

  「不可能。」他只有一顆膽,而且不大。「只是覺得她在這裡,要是公司有什麼狀況,我們很難討論。」

  正所謂隔牆有耳,令人不自在。

  「放心,我會在最短時間內把她轟回家。」

  「怎麼做?」既然有辦法,那打一開始就沒必要答應她的,不是嗎?

  魁裡不語看著他。

  「好,我知道,我閉嘴。」

  魁裡冷冷的視線逼得典聖打開電視假裝忙碌,壓根不敢再過問。

  忖度了下,魁裡將桌面的文件整理完畢,逕自往官亭又的房間而去,典聖瞧見了,也一律當作沒看見。

  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不管他人如何出招,他就是能拆招,至於拆的方式,端看當時心情。

  推門而入,裡頭空無一人,魁裡的眼快速地掃過一遍,確定她人在浴室。

  浴室的門板上有一面霧窗,看不清楚裡頭,卻看得見人影,若無意外,她應該是準備起身。

  魁裡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官亭又手才觸到架上的浴巾,水滴沾滿赤裸的曼妙身軀,而他的視線纏繞在潔美的長腿,在翹挺的臀線,在玲瓏的腰線,在秀美的渾圓……無所不在。

  「你看夠了沒!」官亭又羞得臉快要燒起來。

  她的手還伸在半空中,應該要回遮,但他的目光太放肆,不管遮哪都視同裸體,惱羞成怒,她火大了。不遮了,怕了吧!

  「還沒。」懶懶的口吻,但聲音卻粗嗄。

  「走開啦!」她抓住浴巾往身上一裹,卻發現薄薄的浴巾在他眼裡像是不存在般,他的眼神太凌厲,像團火,彷彿燒透浴巾,把火苗直接燒上她的每一寸裸露。

  「還是很美。」嗓音是壓沉的粗啞。

  「那又怎樣?出去!」官亭又受不了自己竟然還隨著他的字句起舞。她她她……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這是我家。」他淡淡的說。

  她瞪大眼。如果他的眼是火,那麼她的眼就是冰,把他結凍打碎,變成粉沫撒向天際。

  「家裡頭,沒有一個地方是我不能待的。」

  官亭又眼角抽搐。「所以說,你現在是惡意在騷擾我?」以為這麼做,她就會怕?哈,她要是會怕,她就不叫官亭又!

  「這算是騷擾嗎?」他垂眸低笑。「我不過是想盡地主之誼,問問你還缺什麼而已。」理由充份得讓人找不到破綻。

  「不、用!」聲音從她的牙縫間迸出。

  「是嗎?」

  「現在請你出去!」怒焰燒得她粉顏漲紅,像朵開得正艷的花。

  「我想借浴室。」軟軟的語調像在找碴。

  「請用!」他不走,她走,總可以了吧!

  火大地抱出自己的換洗衣物,她想從他身邊走過,卻冷不防地被他摟進懷裡。

  她愣住,渾身僵硬,就連呼吸彷彿都停止了。貼覆在她背上的是他的心跳,隔著淡薄衣料是他結實的胸膛,火一般的炙熱。

  她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的,或很驕傲地命令他放手,但是她不能,她再次被困,困在他設下的情網裡頭。

  「亭又。」他的熱氣拂上她濕漉漉的發,及敏感的頸項。

  她無法回答,因為她無法理直氣壯,所以選擇沉默。

  「要記得鎖門,否則我會當你是在邀請我。」溫熱的唇幾乎是裹著燙人的氣息凌遲著她的感官。

  然而字句太挑釁,像是解開情網一隅,教她逮著機會掙脫。

  「你無恥,我明明有鎖門!」他不提就算了,一提她就想到,她明明有鎖門,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有嗎?」他似笑非笑地低喃,再抬眼,黑眸如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浴室的門沒鎖。」

  「那是因為我外頭的房門已經鎖了。」根本就是他非法入侵好不好!

  「那種鎖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他以頰貼著她雪白的肩頭,像是沉溺又像是在掙扎,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一直以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該做的是什麼,但是她常常會搞亂他的計劃,把他原本順遂的人生搞得一塌糊塗。

  三年前傷他一次,三年後還想再來一次?

  不!歷史絕對不能再重演。

  「我明天請鎖匠來換鎖。」她以為自己的聲音極具威嚇,但聽在他耳裡卻像是甜蜜的抱怨。

  魁裡突地歎口氣。「去把頭髮擦乾。」

  「我本來就要擦,是你抓著我不放。」話一出口,彷彿想到什麼,她微回頭看他,勾出勝利的笑。「難道說,你對我還放不下?」

  她嘴裡挑釁著,心卻是狂顫。難道說他餘情未了,還想再續情緣?

  「你說,我對已分手的前女友會放不下嗎?」他哂笑。

  簡單一句話將她初萌的揣測打成碎末,像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既然已經分手,就請你別做多餘的動作。」

  「免得你誤會?」他低笑。

  「你很煩捏,到底要不要讓我擦頭髮?要是我感冒了,你要怎麼賠償我?」誰會誤會啊?臭美!

  「我可以照顧你。」

  「照顧已分手的前女友?」她瞇眼瞪他,把殘留的愛意、僅存的癡情全部收進他看不見的心靈深處。

  「有何不可?我並不介意。」

  「我很介意。」

  「因為你放不下我?」

  「哈,因為你已經不是我的男人,你沒有權利照顧我!」反將一軍,她瞇眼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注視她片刻,最後沉默的離開她的房間。

  終於把他趕出去了,這是頭一次佔上風的交戰,可是……沒有預期的喜悅,沒有想像的痛快。

  她開始懷疑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夜半三更,萬物俱寂,高級住宅區早已是一片寧靜,彷彿這裡是無聲的王國,一丁點的聲響都能夠攪碎整片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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