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娜這麼一說,琦安只能嘟著嘴巴。說得也是啦,原本她的重點就是滷味,吃不到她想吃的東西,她可是會生氣的。
「好啦,反正沒東西可吃,就來談談你今天遇到的那個瘋子吧。」安娜轉移話題,繞到罪魁禍首身上。
完全不曉得自己被罵成瘋子的東方傲,現正興高采烈的跟樊捷說著今天的輝煌成果。
「拜託,你沒看到她當時的表情,還凶咧,阿彌說得太誇張了。」雖然那打人的力道和表情是挺恐怖的,但一上了他的車之後,整個人大變,根本就是小綿羊一隻。
「是嗎?」樊捷有些懷疑。在東方傲沒有拿走的另外一份報告中,可是寫滿了歐陽琦安從小到大的戰績。
她生長在擁有一百多年歷史的武術館,而她那頗具盛名的父親從小就嚴格地訓練她,不管是跆拳道、空手道、柔道,還是合氣道、劍道,她都略有涉獵,而且都有亮眼的成績。
她父親更是全國武術大賽連續好幾屆的冠軍,身為武館繼承人的她,想必在這方面也有不小的成就。
還全身微抖、眼角泛著淚光咧,他是把電影情節拿來用吧?
「當然是呀,懷疑啊?我告訴你,如果你當時在場的話,就不會懷疑我了!」他生平最討厭被人質疑。
或許是家中獨子的關係吧,每個人都把他寵得無法無天,以至於他現在是這種個性。
「好啦好啦。」反正等他吃到苦頭之後就知道了。「然後呢?你們談了些什麼?」這才是重點。
「沒有啊,我就直接問她要不要和我交往。」當然,東方傲跳過說要和她上床及歐陽琦安貶低他人格那段。
「嗯,然後呢?」樊捷還是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照計畫下去施行。據他所知,東方傲這個人最喜歡不按牌理出牌,不過為避免他待會兒又惱羞成怒,他還是不要問好了。
「然後她說不要。」東方傲的語氣有著濃濃的不悅。 .
想他也是相貌堂堂、翩翩美男子一枚,竟被那女人一個晚上連續重創好幾次!
「嗯哼,繼續。」樊捷好想叫他加快腳步。
「先生,我不是被你審問的犯人,而你也不是法官,有必要這樣嗎?」他這種態度使得他連分享的心情都沒了。
「第一,法官是不用審問犯人的:第二,我明天要到美國處理一件跨國官司,我們將會有兩個星期見不到面:第三,我相信到時候你應該沒興致跟我說這件事情了,所以你要繼續,還是——」
「你要去美國?我怎麼不知道?」現在的員工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什麼事都不用問他這位老闆就擅自決定。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也不知道,就是——再、見。」話一說完,樊捷立刻掛上電話,順手把電源線拔掉,再把手機關機。
他發現東方傲實在不適合說故事,只是陳述一件事,有必要那樣東扯西扯一大堆嗎?
一件發生不到一個半小時的事情,他竟可以扯到將近三個小時還說不完。
東方傲驚訝地看著話筒,不敢相信樊捷就這樣掛了他的電話。
想當初他們倆國中時多麼要好,樊捷也一直是個善解人意的乖小孩,如今怎會變成這樣?
聽完琦安拉里拉雜的扯了一堆,安娜最後歸納出一個結論來。
「嗯,所以搞到後來,你就叫他打電話給你就是了。」安娜終於明白為什麼公司在開年度大會的時候,琦安都不上台報告了,因為她會一下講東、一下又跳西。
像剛剛也是,原本明明就在討論那男的的穿著,她可以忽然跳到他女伴穿的鞋子上頭去。
「不然咧?我還跟他耗哦!看他睡一覺之後,腦袋有沒有清醒點。」琦安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那他打給你之後呢?想到怎麼拒絕了嗎?」其實安娜是比較擔心她一覺醒來後全忘光了,因為琦安不會有隔夜仇,通常只要隔一晚,她就可以和你說說笑笑,昨天的大吵大鬧完全當作沒發生過。
琦安揮揮手,「打來之後再說吧,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才不相信那瘋子有多大的能耐。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他能知道你的名字,想必連你住哪也都清楚了。」安娜提出重點。
打電話騷擾是沒關係,了不起換個號碼就好,可是如果連一些隱私都讓對方給摸得一清二楚,那就不太好了。
她想琦安一定沒想這麼遠,還說什麼等他打來再說,如果殺到家裡來,那可就危及人身安全了。
「嗄?我沒想到這耶,怎麼辦?」她本來是打算他打電話來時都不要接,看他會不會死心,所以根本沒想過他打電話來時要回他什麼。
如果他真的來家裡,把事情鬧大的話怎麼辦?
或是他會惱羞成怒,然後就把她給殺了?
糟糕,難不成要搬家?可是她的衣服好多,安娜也一樣,光打包那些衣服可能三天三夜也不夠用。
目前她們租賃的房子是房三廳,她和安娜的衣服就各佔了一間,另外還有一間是她們共同使用的,放些飾品、配件、鞋子什麼的,如果真要搬,可是個大工程。
可她實在是好喜歡這間屋子,不但離公司近,而且警衛森嚴,再加上一層一戶,隔音設備又做得好,就算她在半夜放那吵死人的音樂,也不怕會有人上門抗議。
重點是這房子的租金超便宜,屋主是安娜的叔叔,因為全家移民到國外,所以才賤價租給她們,順便幫他顧房子。
如果搬家,她們要去哪找這種物超所值的房子?
「我想,你就和他好好談吧,不然我可要搬家了。」她就知道這女人果然連這問題都沒想過,真不知道她老爹是怎麼教育她的,能平安無事長到這麼大也算是個奇跡。
「你要搬家,那我呢?」琦安楚楚可憐的問。
安娜是說「我」,而不是「我們」,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你可以搬回家住,或者是找警察局旁邊的房子,反正對方的目標是你,你把自己顧好就行了。」至於她是沒差啦。
千萬不要怪她太狠心,畢竟這件事情不是她惹出來的,所以沒有必要拖她一起承擔。
「安娜,你不能這樣啦,你這樣對我,怎麼跟我老爹交代?」琦安開始巴著安娜的大腿,想博取同情。
她才不想搬回去咧!不僅距離遠、無法睡到高興,老爹還有門禁時間,總是限制她在晚上十點半之前進家門;而那些叔叔伯伯、姑姑阿姨們,還會三餐定時外加宵夜的來問候她,把她看得比誰都重要。
她覺得適度的關心是一種溫暖,過度的關心反而變成一種負擔。
更扯的是,老爹會去找媒婆,弄來一堆不知名的男性照片要她挑選,然後叫她去相親。至於對方是什麼阿貓阿狗都不重要,他只要男方入贅,好繼承他的武館。
「沒關係,」安娜毫不在乎。「到時老爹問起,我會告訴他你的所作所為,你再看是誰會倒霉。」
如果琦安那正義感過剩的老爹知道他女兒閒暇無事的興趣是出門拆散情侶,琦安的狗腿不被打斷才怪。
一聽到安娜反以她老爹壓她,琦安像只鬥敗的公雞垮下肩膀。「那我知道了,我會自己看著辦的。」說完,便滿臉沮喪的定回臥室。
一看到琦安那尋求不到幫助而露出的一貫表情,安娜心想;她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連解決問題的能力都沒有。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只能說她老爹太疼她了,對她是有求必應,簡直比神仙I晅神。
因為琦安的母親在生她時因難產而過世,身為唯一的小孩當然是集三千寵溺於一身,再加上她長相可愛、嘴巴又甜,哄得家中長輩心花怒放,無一不疼,只要她開口,總有一堆人搶破頭要為她效勞。
也因此才會養成她現在這種個性。
唉,忘了問那瘋子叫什麼名字了。
算了,不管她,看看她會不會因此成長一點,畢竟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因為一個晚上都在胡思亂想,導致琦安失眠,入眠時已是清晨六點多,等到她再次張開眼睛時,已經十點半了。
匆忙的梳洗換裝後,趕緊出門,抵達外景地點時,她已經整整遲到一個小時了。
該死,她怎麼會犯下這種錯誤!她怎麼可以讓客戶等她!看來,她們公司就要損失一個大客戶了。
「琦安,你怎麼了?怎麼會遲到麼久?打你電話也關機。」MV導演秀秀一看到她出現在現場,馬上走近關切。
因為有過好幾次的合作關係,再加上某些私人因素,所以他知道琦安是個敬業的人,從來沒有遲到或早退過,今天這種狀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沒有,我睡過頭了。」琦安有點心虛,悄聲的說:「主角呢?怎麼只剩工作人員?」她一到車上,手機一開,發現將近有二十個人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