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後悔的。」上官政宗用毫不遲疑的語氣說道,並將帶來的地契等物交了出去,沒有半點不捨。
他這輩子唯一做過後悔的事,就是先前將顏采翎從他的身邊驅離,幸好這會兒她又再度回到他的身邊。
他心裡唯一重視的就是她,唯一不願失去的也是她,至於其他的一切,對他而言全是身外之物。
況且,讓出「翡翠酒莊」,搬離上官府邸,不代表他就將一無所有,關於將來的一切,他的心中自有盤算。
「你想要酒莊、想要府邸,全部拿去便是,但我話要說在前頭——從今以後,我與你再無任何關係,將來若是酒莊經營不下去,可別回頭來找我。」
聽見他的話,上官宇澤猖狂地哈哈大笑。
「哈!你瘋了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光是「翡翠酒莊」出產的酒,就等於是白花花的銀子,擁有了酒莊他就等於有賺不完的錢,哪可能會經營不下去?
只要一想到往後坐擁金山銀山的情景,上官宇澤就樂得合不攏嘴了。
「我言盡於此,今日我就會搬離上官府邸。」
扔下這句話之後,上官政宗轉身離開,實在沒興趣再跟這個貪婪愚蠢的人再多說些什麼。
離開客棧之後,上官政宗接了顏采翎,前往他剛買下不久的新住處。
「覺得這裡如何?喜歡嗎?」
顏采翎還不知道這是誰的住所,不過打從一踏進大門,她就被屋內別緻優雅的一切給吸引,尤其最喜歡庭院中那片花林,看起來美麗極了。
「喜歡,但這裡是哪兒?」
「是我們將來的住處。」
「咦?」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顏采翎訝異地怔了怔。「那原先你所住的那間府邸……」
「原先的屋子還有『翡翠酒莊』,我已經決定全都交給那個人了。」
儘管他沒有指名道姓,但顏采翎知道他說的就是上官宇澤。
「這樣……好嗎?」她輕蹙著眉頭。
她並不是想要過問或干涉他的決定,只是不管怎麼樣,那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總有些割捨不下的情感吧!
當初她以為自己必須和爹娘一塊兒離開京城時,心中的不捨有多麼強烈,她可還記憶猶新呢!
「別擔心,就算把那些全給那個人,將來的生計也不成問題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問題,而是為你感到惋惜呀!住了這麼多年的地方,經營了這麼久的酒莊,就這麼拱手讓人,豈不是很可惜嗎?」
上官政宗揚起嘴角。心中沒有半絲惋惜:相較之下,能夠得到她真誠的關懷與擔憂,他反而覺得收穫更多。
「有什麼好可惜的?這世上我最想要的已經擁有了,其餘的一切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專注的目光凝視著她。
從他的神情和語氣,顏采翎明白他口中所指的「世上最想要的」就是她,那讓她瞬間羞紅了臉。
然而,儘管對於他熾烈的情意感到喜悅,卻不免為他感到擔憂。
「把那些交出去給他,真的好嗎?」
「放心吧!就算沒有那些,我要養活你也絕對沒問題的。」
顏采翎的俏臉又是一熱,說道:「我又不是擔心這個問題,就算往後沒有奴僕,就算凡事都必須親自動手,我也無妨的,真的。」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若是奴僕成群,事事有人伺候,說不定她反而難以適應呢!
對她來說,能夠為心愛的人親手打理一切瑣事,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將來究竟富不富裕。
上官政宗看出她的心思,唇邊揚起一抹微笑。
「抱歉,你那貧賤夫妻的夢,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實現了。」他是如此的愛她,寵她、呵護她都來不及了,怎捨得她過不好的日子?
看出他態度的篤定,顏采翎問道:「莫非你心中已另有盤算?」
「可以這麼說,所以你儘管放心吧!將來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好,你只管相信我就行了」
顏采翎點點頭,眸光真誠地望著他。
「我當然相信你。」她毫不遲疑地答道。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盤算是什麼,但她絕對相信他。
她眼中盈滿了全然的信任與纏綿的愛意,讓上官政宗的胸口一陣悸動,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中,低頭覆上她的唇。
溫存的親吻和耳鬢廝磨,讓彼此的身子逐漸發燙。
「我還沒帶你去看咱們往後的寢房呢!一塊兒去瞧瞧吧?」上官政宗在她耳畔啞聲低語。
他那充滿誘惑的語氣,透露出他想做的可不只是瞧瞧寢房這麼單純。
顏采翎羞紅了臉,卻沒有抗拒地任由他牽起她的手,走向其中一間寢房。
結果,她根本沒能好好打量將來的寢房,因為才一踏進房、關上房門,她就立刻被他順勢壓在門板上,她的紅唇也隨即被他攫獲。
火熱的親吻,讓顏采翎渾身發軟,她無力地靠在門板上,纖細的雙臂緊緊摟著他的頸項。
「我愛你……采翎……」
吻與吻之間的深情低語,讓顏采翎的心都醉了。
「我也愛你……好愛你……」
她吐露的愛語,一如往常地讓上官政宗胸口發燙,那股想要與她真實結合的渴望也更迫切了。
…………
第8章(2)
接下來的兩個月內,京城的氣氛相當熱鬧,因為發生了好幾件讓百姓們津津樂道、議論紛紛的事情。
起初,上官宇澤在取得「翡翠酒莊」之後,為了賺取大把大把的銀子,將酒莊的酒大批大批地賣給京城裡的各間酒樓、飯館。
霎時之間,京城內一片歡騰,百姓們湧入各間酒樓飯館,享用「翡翠酒莊」的上等佳釀,那讓老闆們賺得開心,客人們喝得滿意。
然而,這樣的情況維持不到半個月,就立刻出了狀況。
原先「翡翠酒莊」所釀好的酒,在那半個月幾乎全賣光了,而當初上官政宗將酒莊交給上官宇澤時,那些工作了十多年的釀酒師傅也跟著請辭,並沒有留下來。
現在「翡翠酒莊」僱傭的是一批新的釀酒師父,他們的技術不夠純熟,再加上又沒有獨家的釀酒秘方,結果出產的酒品質糟糕極了,別說是要跟其他酒莊的酒相比,甚至還變得更差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翡翠酒莊」很快便失去了光環,沒有人再對它感興趣,最後那些劣等酒也只能落得賤價拋售的窘境。
後來,上官政宗與顏采翎成了親,不久之後,京城新開了一間飯館,是由江南知名「鳳祥飯館」的少東韓少磊所開,同樣名為「鳳祥飯館」。
在新飯館開張的頭一天,韓少磊大方招待每位前來用膳的客人上等美酒一杯,而客人們喝了之後,全都驚奇不已。
那酒的滋味,就和原先「翡翠酒莊」的上等佳釀一模一樣。
原來,當初那些經驗老道的釀酒師們,全都跟著擁有釀酒秘方的上官政宗一塊兒離開,另起爐灶。
上官政宗開設了一間新的酒莊,取名為「新生酒莊」,意即他從此與過去的一切徹底斬斷,展開屬於他和心愛妻子全新的人生。而既然與他有著難得好交情的韓少磊要在京城開設飯館,他自然樂於與好友合作。
在他們兩人聯手之下,什麼「悅記飯館」、「東興酒樓」,全部不是對手,不出半個月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而「鳳祥飯館」也穩坐京城第一飯館的寶座。至於「翡翠酒莊」,距離倒閉之日已是不遠。
此刻,在京城「鳳祥飯館」二樓的包廂中,上官政宗與好友韓少磊一同痛快暢飲。
韓少磊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這回能夠順利在京城打響『鳳祥飯館』的名號,真是多虧有你大力相助,來,我先敬你一杯。」
「彼此彼此,咱們算得上是互相幫忙了。」上官政宗也朝他舉杯。
爽快地一飲而盡之後,他發現韓少磊正盯著自己。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有什麼不對,只是……」韓少磊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才又接著笑道:「只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想不到你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神情柔和許多,不再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了。」
上官政宗聞言一笑,並不否認。
事實上,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他自己也清楚地發現,自己不再像以往那麼的冷漠孤絕、厭惡與人打交道,尤其每當他想起心愛的女人時,臉上總是不自覺地揚起微笑。
「呵!這樣瞧起來雖然是親切多了,但我一時之間倒是有些不習慣呢!」韓少磊半開玩笑地說。
「那你最好快點習慣。」上官政宗笑道,他相信只要有心愛的人兒在身邊,他這種「症狀」只會愈來愈明顯。
「哈哈!沒問題!」
兩個好友把酒言歡,不過聊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上官政宗的心思開始不受控制地飛到家中娘子的身上。
才不過與她分開半天,他就覺得異常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