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盤算著,索性藉著這事回到閻家鬧一鬧,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那些害命之罪推得一乾二淨也不難,再不然就來硬的,讓這些山賊直接佔據閻家,至於官府那邊,等他奪回閻家事業財產,還怕收買不了嗎?
仗著有保鏢撐腰,他便大大方方回來閻家。
不過他一聲令下,老半天卻沒人動,他忍不住對拿錢不做事的山賊吼道:「你們全聾了是吧,沒聽到本大爺的號令……」
「閻大爺,我們被綁住動不了。」十多名山賊紛紛側身,閻君明這才看見他們雙手被反綁在後。
「這……怎麼會這樣?」閻君明怔愣了住。閻家的家丁打打小賊還行,怎可能打得過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山賊?
「來人,把他綁了。」閻君暢一下令,他的手下立即上前將閻君明五花大綁。
他又在黨紗月耳邊說了一些話,只見她一臉不明所以,但他一個堅定點頭,她便轉身暫時離開。
「你們別亂來!」閻君明慌了。這情況和他預想的相差甚遠,今日他原是打算回來閻家強搶家產的,就算不能如願,在山賊護送下,也能全身而退,可這會兒他怎麼倒像自投羅網似的?
「我、我可是玉礦業人人聞之喪膽的閻王……」
「就是。」牛富雄也慌了,但他還是深信閻君明就是閻王,「你們若是膽敢亂來,閻王的手下肯定不會饒你們!」
「閻王若知道自己被這個敗類冒充,肯定會拉他下地獄。」閻君暢黑眸一凝。
「你這畜牲,還敢回來,我正愁找不到你!」隱忍許久的閻闊,拿起棍子就往閻君明身上揮打,「你這個沒天良的,當初我們好心收養你,你不知感恩還害死我兩個兒子,我非打死你不可!」
「爹,我沒有,別打,我是冤枉的……」被綁住無法動彈,閻君明只好改使哀兵計策,「我真的不知情……」
官府的人來到,閻君暢示意全管家把他爹拉開,好讓官府的人將閻君明帶走。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閻君明扭著身子。
「對,你們不能抓他,他、他是閻王……」見閻君明被抓,牛富雄可緊張了,「你們把他抓了,那我的錢怎麼辦?」他索性直接問閻君明,「閻大爺,你就要被抓去關了,我的錢呢?我那大半的家產你得還給我。」
「牛員外,你放心,我沒罪,我很快就會出來,那些錢……你早晚拿得回。」閻君明故作鎮定。
「你沒罪?」閻君暢不以為然,嗤笑了聲,「洪秀玉是判了死罪,但她還沒上斷頭台,你以為她還會護著你嗎?牢裡還有個雀兒,你也別忘了你對雀兒所做過的事。」
既然閻君明已現身,解決他一事就不能私了,即使想找定他死罪的證據不易,他也不會輕言放棄,只要洪秀玉一口咬定他是共犯,甚至是主謀,閻君明上斷頭台償命的日子就不遠。
閻君明一怔。他倒是忘了洪秀玉還沒死這事,那婆娘現在恨他入骨,肯定會死咬著他。
「閻大爺,你先把我的錢還給我再說……」牛富雄一心惦記著家產。
「牛員外,你的錢我已經拿去投入玉礦業,很快就會有好消息……」閻君明這回還真的是找了門路,把牛富雄的錢拿去投資,反正有賺大家分,沒賺賠的也是牛富雄的錢。「不過你得先保我,想辦法把我弄出來。」他在牛富雄耳邊低聲說。
「你不是閻王嗎?哪需要我保你。」牛富雄越想越狐疑,「閻大爺,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怎都沒見過你戴閻王的雪豹玉面具?」
「雪豹玉面具……」去而復返的黨紗月,低頭看著丈夫讓她去房裡取來的雪豹玉面具,不禁怔愣了下。
「牛員外,那面具是去和外人交易時才戴的,我們交情不同,我是和你交心坦誠,無須戴面具嘛。」
黨紗月聽了之後,看了身邊的閻君暢一眼,他會心一笑,她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她氣宇軒昂的丈夫,不是一般山賊,而是他們口中那個玉礦業人人聞之喪膽的魔神--「閻王」。
「閻君明,我還真服了你,你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黨紗月聽不下去,出聲道:「牛員外,你說的雪豹玉面具,該不會是這個吧?」
她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拿起面具展示,眾人倒抽了一口氣,她隨即調皮的把面具往自己臉上戴。
「黨老闆,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你就是閻王?」原本看到面具整個人嚇住的牛富雄,見她戴上面具,忍不住嗤之以鼻,「我是沒見過閻王,可我的朋友見過,他說閻王是男的,身高有六尺多……」
黨紗月拿下面具,「我這麼漂亮,當然不是閻王。」語頓,她緩緩側身,踮起腳尖,幫彎下身的丈夫戴上面具,「這位才是玉礦業人人聞之喪膽的閻王。」
見狀,閻君明和牛富雄皆驚駭住。
「老、老四……你怎麼可能是……」閻君明不敢置信。
「來人,把這些擅闖民宅的盜匪和閻君明押往官府,在閻君明沒認罪之前,你們一步也不准離開!」
沉厲的聲音宛如自底層魔域中竄出,駭得閻君明腿軟跌坐。
「是,大當家。」
閻君暢一聲號令,氣勢非凡,只見原本站在十多名山賊身後的偽下人,身手俐落的將人押走。
當閻君暢銳利目光自雪狐玉面具眼洞裡投射出,被嚇得六神無主的牛富雄當場屈膝跪下,不等質問,立馬伏首求饒,「閻、閻王,饒命呀!我……我是受了閻君明的慫恿,才會……才會上門來騷擾你的夫人……」
「騷擾?你根本就是存心毀我清白,令我受冤屈,你那些不實指控,說得好像我是個毀廉蔑恥的女人……」黨紗月裝出一副受盡委屈的可憐小媳婦模樣。
「不不不,是我錯,是我亂說話,我該死,我……我自己掌嘴。」牛富雄不停地自摑耳光。
「閻王大爺,他說他該死呢!」黨紗月一想到當初他設計空聘禮逼婚,誣陷她收聘禮不嫁騙婚,心裡就嘔。
「他的確該死!」
閻君暢低沉一喝,嚇得牛富雄再度伏地求饒。
「我該死、我該死,不,閻王大爺,饒命啊!」
「我問你,當初黨老闆可有私下收走你的聘禮?」閻君暢厲聲問。他妻子的清白可不容許這些惡人詆毀。
「沒有沒有,當初我讓阿義送去的聘禮,都是一些空盒子,阿義他……」牛富雄回頭找人,這才發現早已不見人影。
「你明明送的是空盒,還敢誣蔑說我收了你的聘禮……」黨紗月氣得牙癢癢。
閻君暢牽起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掌心中輕拍,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錯了、我該死,黨老闆,不,閻王夫人,看在我年紀一大把了,你就原諒我吧。」
「你還知道你年紀一大把,竟然想強娶可以當你孫女的我,真是老不修!」
「是,我是老不修,我錯了,我該死……」牛富雄又自打耳光,頻頻認錯。
「紗月,這牛員外年紀一大把了,既然他已認錯,你就原諒他吧。」閻老爺上前替年紀相仿的牛富雄求情。一個年歲這麼大的人一直跪在他家公廳哭啼著,難看呀!
「爹……」
「當然得原諒他,畢竟他都認錯了。」閻君暢也出聲附和,對著牛富雄說道:「不過,自然是得有條件的原諒,至於是什麼條件,我的夫人現在怒氣沖沖,無法冷靜思考,你就先在這裡好好反省認錯,我陪她回房,等她冷靜下來想清楚要開什麼條件後再說。」
「是是是,我一定會乖乖在這裡好好反省認錯。」才說完,牛富雄馬上又自打耳光,「我錯了,我該死,我不該亂說話……」
閻君暢取下面具,示意全管家讓兩個下人留守,其他人全做自己的事去。
鬧騰一陣,他爹也累了,他請爹先去休息,閻王的事,日後他會向他解釋,至於他和妻子,自然是先回房去好好商討一下,該開什麼「優渥」的條件,來原諒這個讓她受辱的牛員外。
尾聲
一個月後。
今日梅龍鎮上喜氣洋洋,首富閻三爺要娶浦城縣黨家食肆絕色美廚娘黨紗月,除了新宅院擺滿喜宴,整個鎮上大開流水席,宴請所有鎮民。
話說,日前被抓去官府的閻君明知道閻君暢的身份後,嚇得不敢再作怪,也自覺即使能僥倖脫罪,也逃不過閻王手掌心,加上洪秀玉死咬他是主謀,他遂認罪畫押,等待秋後處決。
閻老爺痛心之餘,將閻君明這個養子除名,閻家就只有三個親生兒子,閻君暢自然從四爺變三爺,還因他是獨霸玉礦業、大名鼎鼎的閻王,自然就變成梅龍鎮上首富閻三爺。
而一個月前黨紗月和閻君暢商討後,原先她想索性就讓閻君明幫牛富雄拿去投資玉礦業的那筆錢石沉大海,反正閻君明已被抓去關且判了死刑,拿到那筆巨額之人,肯定也默不作聲私吞鉅款,去掉一半財產的牛富雄,一定嘔得捶心口,就讓他嘗嘗一般百姓愁沒錢的苦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