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夫人,恭喜!」
大伙祝賀的聲浪不斷,盛情難卻,黨紗月也舉杯回敬。
「娘,我也要敬你。」坐在她身邊的閻琦璨,端著一杯清水,學著其他人有模有樣的舉杯。
「姑姑,我也要敬你。」茵茵也跟著舉杯。
「好。」黨紗月笑著舉杯。
「姑姑,祝你和四爺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茵茵這話明顯是何媽教她的,只見她一說,何媽他們偷偷點頭,似稱讚她說得很好。
黨紗月無奈一笑。她不想破壞此刻歡樂的氣氛,人家壓根不願娶她,她怎麼去跟人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想,大戶人家還是注重門當戶對,即便是閻君暢,也跳不出娶妻當娶富家千金的定規。
「娘,琦璨也要祝你……」閻琦璨學著茵茵,但很明顯沒人事先教他,因為他馬上就頓住不語,遲疑了半晌,才一臉困惑地問:「茵茵姊姊,我該說什麼?」
「你就跟我說一樣的就好了。」
「哦,那我會。」閻琦璨高舉杯子,看著黨紗月,天真的說:「姑姑,祝你和四爺姑丈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話一出,大伙都笑翻了,見大家笑,他也跟著笑,天真的表情,更是讓黨紗月疼愛憐惜。
整晚,大伙陪她吃吃喝喝、談天說笑,她知道大家的用心,他們不想她孤單落寞守空房,可她才不在乎守不守空房,她在乎的是他心裡壓根沒她,虧她之前還一廂情願以為兩人心有靈犀、默契十足呢!
廚房熱鬧無比,閻君暢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依舊能感覺到歡欣氣氛,和大夥兒對她真心的祝賀,如此歡樂境地,真令人嚮往之。
他微微一笑,打消前去一同歡慶的念頭,他若去了,大夥兒肯定沒能這麼自在笑鬧,再說,他的新婚小妾還在生他的氣呢!
他苦笑著,齊人之福不是福,洞房花燭夜,正室委婉的請他去找側室,側室不在喜房端坐,卻跑到廚房飲酒作樂。
今晚,獨守空閨的人恐怕是他!
「這、這裡不是我的房間……本姑娘的房間,在、在那邊!」
「黨掌廚,不,月夫人,從今天起,你的房間就在這兒。」
如今黨紗月身份已不同,何媽不敢讓下人扶她,便和另名丫鬟一左一右扶著喝醉的她回房。
二房這邊的空屋不多,四爺再婚一事急促,只差人將原本二爺和二夫人的房間整理一番當作正室的喜房,至於側室的房間,就是原本四爺自己的臥房。
「這裡?」黨紗月瞇著眼,「別騙我,這裡明明是四爺的房間……」
「這裡以前是四爺的房間,不過從今晚起,這裡就是你和四爺的夫妻房。」
一旁的丫鬟一聽到何媽這番話,不禁掩嘴羞笑。
「誰希罕……」黨紗月醉得連話都說不清。
何媽欲扶她進房,房門卻陡地開了,見到開門的人是閻君暢,何媽愣了下,旋即問安,「四爺,你、你還沒睡呀?」她是納悶四爺怎會在這兒,他應該在正室房裡的,可她一個下人,哪能問這些。
「我來扶她,很晚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他手一伸,攬住軟綿綿的嬌軀。
「是。」把人交給新郎官,何媽和丫鬟識趣的趕緊離開。
「何媽……別,別走呀……」黨紗月無力的揮著手。
閻君暢見她這副爛醉模樣,嗤笑了聲,隨即手臂使了個勁將她旋入房裡,另一手關了房門。
這情形不陌生,先前他當夜行俠回到書房被她撞見,就是這番情景,可惜情景依舊,人心已異。
「我……我要回…一回我的房裡去……」她推開他,想拉開門,怪的是門明明就在眼前,她怎老碰不到。
「回哪兒去?你的房間就在這兒。」他微笑道。
原本他要去書房暫窩一晚,可有些重要的書冊資料他放在房裡,來了,坐下看了一會,便聽見何媽和她在房外的對話聲。
黨紗月瞅著他,鼻孔噴出兩道怒氣,「我……我不跟你說話!」
「為什麼?」閻君暢明知故問,嘴角卻止不住笑意。她肯定是在氣他三天前不領她兩肋插刀、仗義「求嫁」一事。
「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是說了,我不跟你說話……」她垂著頭,眼皮沉重得快闔上,含糊道。
「好,我不跟你說話,我扶你上床去睡。」真是天地反了,新婚日他這個新郎官滴酒未進,她這個小妾倒是一身濃烈的酒氣。
「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走……你,去找你的千金正妻。」說得很有骨氣,但她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才跨了一步又說道:「不過,你、你得先告訴我……床在哪兒。」怎麼眼前的東西都在移動,挺不安分的!
閻君暢看著她,無奈輕喟,突然彎身將她抱起,要讓她自己走,別說一路磕磕碰碰弄得大傷小傷,走半個時辰她都未必走得到,他直接抱她前往快一些。
這一會兒,軟玉溫香在懷,一身的酒味似乎全轉變成誘人的馨香,加上她酡紅的臉頰,宛若添上醉人的美霞,他看都看醉了。
「放我下來……」
「床還沒到。」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才不要你……你抱我……上床……」她輕拍著他,嚷嚷道,抓著他的衣袖亂扯。
床到,他輕放下她,被抓著袖子的他,被動的撲上她。
「你、你做什麼」黨紗月張大眼,嚇呆了。
她和大哥開食肆,她的酒量其實很不錯,今晚因為心頭悶,一逕地狂喝才會有醉意,要不,她還真沒喝得這麼爛醉過。
「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說,我想做什麼?」閻君暢的雙手抵在她頭兩旁,身體懸騰在她上方,嘴角微勾,挑眉一笑。
「誰、誰要……跟你……洞房花燭夜……」她緊張得話都說不清。
「你。」他正色回道。
「我不是……」
「是你自己答應當我的小妾,不是嗎?」他涼涼的說,大手卻溫柔的幫她撥開散亂貼在頰邊的烏絲。
「那是……我是想幫你,才……」才怎樣?她迷離的雙眼盯著他直看,他的俊臉近在咫尺,灼熱的氣息噴拂,她已經夠醉夠暈,現下還被他使了一招美男計,害得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其實還是黨掌廚,不是月夫人?」
她腦袋一時轉不過來,未察覺他話中有話,愣愣地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他黑眸一瞇,笑容摻入邪壞,俊臉更往下逼近。
她反射性的用手擋著他的臉,「你做什麼」
「我記得三天前你在公廳是這麼說的,『四爺是我的主子,主子要我做什麼,我哪敢不從。』」
他淡然補了句,「你還說,我毀了你的清白。」
醉眸瞅著他,她是醉了,可她還分辨得出他這是在消遣她,「走開!」她手握拳輕捶他的肩。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三天前他在公廳拒婚的事,她還沒忘,氣還沒消,他竟然傻傻的又提了,想讓她氣個飽,是不是「我不走!」閻君暢維持原姿勢,任由她捶打,此刻的她泥醉無力,一拳一拳敲來,像貓掌輕拍。
「那我走。」黨紗月是回得又快又機靈,可她的身體一點都不配合,笨重得連想起身都難。
第9章(2)
他默不作聲,盯著她看了好半晌,看得她不知所措,心慌意亂,片刻後,低沉嗓音無比溫柔的問道:「還在生我的氣?」
「我、我哪有……」她嘴硬直覺先否認,但隨即念頭一轉,既然他都開門見山直問,她還跟他客氣什麼!「你不想娶我,那就……算了,你就當……當今天只娶蘇紅那個富千金……沒、沒娶我。」不趁機咆他一回,她心裡頭會一直不痛快。
「我怎會不想娶你,我一直都想要你當我的妻子。」
他深情的告白話語,緩緩竄入她心間,開出了一朵嬌花。
她露出憨醉傻笑,可想想不對,自己還真是又醉又傻,他不過說了一句哄她的話,她怎就傻傻的信了?
「騙人!」她嗔道。「你如果想娶我,為什麼……我說要嫁你,你偏說不」她真慶幸自己還沒醉到發傻的地步。
「我不想你捲入閻家這場出人命的紛爭,更不希望你委屈當側室。」
「能嫁給你,我一點都不覺委屈……」黨紗月喃喃道。
「原本我是希望等查清我兄長冤死一事,讓該償命的人付出代價,等事情落幕後,再風光迎娶你進門。」閻君暢溫熱的掌心輕貼她的臉,深情款款的訴說真心真意。
「真的?」
他點頭,她信了,未有一丁點質疑,全然信了。
她不傻,他是不是真心真意,她早就感受得到,只是那天她端著熱呼呼的一盤菜,呃,不,一片熾熱心意去幫他,他卻冷硬拒絕,她一肚子怒火氣上來,失了理智,才會一時誤以為他也是嫌貧愛富之人。
「我、我這麼做,其實是想幫你……如果我不嫁你,沒立場掩護你,那你就不能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