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地推銷自己,可這番話聽在東方縱橫耳裡只覺得可笑。
「哈哈哈……」狂妄的笑了出來。
他那驕狂的模樣讓香浮的眉頭再次不知不覺的皺起,不自覺地開口說道:「不要這樣笑,你這樣的笑容很難看,笑聲更是難聽死了。」
他笑容和笑聲……好空洞。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敢批評我?」
這女人果然有愚勇,敢做連當今皇上都不太敢做的事。
「你的笑聲本來就很難聽,聽起來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但其實你是在乎的,你的心還在,幹麼要刻意表現出冷血狂妄的樣子?」
香浮直覺的說了這麼一長串,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她卻有一種想要咬掉舌頭的衝動。
她是來求他,不是來觸怒他的!
看著他那晦澀陰狠神情,她心中暗叫了聲糟。
「很好!」他又笑了!
可這抹輕笑卻比方纔那狂妄的笑容更讓人心裡發毛。
有力的手指捏緊了香浮的下頷,逼迫她直視著他,東方縱橫緩慢而堅定地說道:「再過五日,把錢帶到藏寶閣去,否則你大哥的一手一腳,我是要定了!」
「你……」
望著他那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身影,香浮知道不論自己再說什麼,他都不會理會的。
怎麼辦?
望著眼前深鎖的大門,她懊惱不已也憂煩不已。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哥變成殘疾之人嗎?
答案是不行。
那麼既然東方縱橫看不上她,那麼她只能去選擇另外一條路了。想到那條路,心驀地泛苦,但不做……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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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大喝的聲音幾乎連厚實的屋頂都為之震動。
那熊熊的怒火宛若是燎原野火,燒都燒不盡,讓伺候東方縱橫多年的大安都為之訝異。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過主子這般形之於外的怒氣了。
這怒氣聽馬伕說是由一個女人所引起的,這就更讓人詫異了。
女人耶!
向來在主子的眼中,女人如同路邊的花兒,要采就采、要扔就扔,壓根兒不值得費上任何的心思。
可如今主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大動肝火,這可真是既奇且怪。
「呃……」
在僵凝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忍不住想再開口說些什麼,雖然明知此舉絕對會觸怒自家的主子,實在是下人難為啊!
誰知他才開口,東方縱橫那惡狠狠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利箭急射而來,讓他忍不住地縮了縮。
「還不滾嗎?」薄唇輕啟,東方縱橫瞪著不知死活的大安說道。
「我要滾……馬上滾……可是……那個……禮部的房大人還在書房等著你呢!」
話一說完,大安完全不敢再多留片刻,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禮部房大人
他來幹麼?
肯定是那個閒閒沒事幹的皇兄又在搞什麼鬼了。
每每皇上要是有什麼「突發奇想」就會差房君山來找他,封其為禮部大臣也是因為他開的口。
當初在他好不容易輾轉地回到宮中時,就只有房君山這宰相之子不怕「挨寒受凍」,成天跟著他逗他說話,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他的存在,讓房君山變成他的伴讀,陪著他一起唸書和練武。
可,就算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然而在他心生煩躁時,他還是一樣懶得搭理。
撇了撇唇,他逕自往長榻上一躺,眼兒一閉,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那個在書房等他的房君山。
「怎麼,連我都不肯見嗎?」彷彿早就知道東方縱橫會任性的讓他等到天荒地老,所以他也沒有傻傻的乾等,自動自發的來尋人。
話東方縱橫是聽到了,但他還是連眼兒都懶得睜開,完全當做沒聽見。
如果來人夠聰明,就該知道他此刻的心緒不佳,少來打擾。
偏偏房君山壓根不理會他那明顯的暗示,不但大剌剌地走了進來,還不請自坐,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我說憑咱們的交情,你讓我在書房枯等好像也說不過去吧!」
「哼!」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冷的低哼,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些些。
「難道你都不好奇我來幹麼嗎?」
不過他比較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他東方大爺心情極度不好。
因為小時候的遭遇,東方縱橫向來內斂得讓人摸不著頭緒,有時就連他這個唯一能夠和他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都很難窺視他的心。
可今天他竟將怒氣形之於外,到底是誰有這番能耐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吃飯、喝茶?」東方縱橫意興闌珊的說道。
「要吃飯我自個家有,要泡茶我家也有茶。」
「既然你家什麼都有,那麼你就快快回府,恕不相送。」他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反正這傢伙肯定是替那個無聊過頭的皇兄傳話來的,他不用對他太客氣。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心不煩。
對於他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房君山像是習慣了的不以為意,他聳了聳肩,直接說明來意—
「皇上要禮部擬旨,要你再過三個月去迎娶駐守西南的段王爺之女,段秀雲為妻。」
「喔。」沒有預期中的暴跳如雷,東方縱橫甚至連臉色都沒有變上一分。
原以為,他聞言後會怒氣沖沖地去找皇上理論的,可沒想到卻只有這麼淡淡的一聲,有夠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願意?」
「你說呢?」東方縱橫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龐勾勒起一抹笑容,這抹笑雖然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明亮不少,但……怎麼瞧就是怎麼讓人心驚肉跳。
「你大抵是不會願意的吧?」白癡也知道他向來最討厭人家干涉他的事,尤其是這種婚姻大事,他哪有可能就這麼簡單的如了皇上的願。
「誰說的?」劍眉一挑,他反問著房君山,臉上的表情讓人摸不著頭緒。
「這需要誰說嗎?」房君山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自認為很瞭解他的說道:「誰不知道你這個王爺向來傲然得宛若一匹拴不住的野馬,皇上之命只怕你是不會看在眼裡的。」
「去告訴皇上,這個女人我娶,但娶來了之後若是冷落了她,我可不負責任。」
他可以做皇上要他做的任何事,但後果……他並不保證。
喝!
聽到東方縱橫的話,房君山忍不住地瞪大了眼,對著東方縱橫左看看、右瞧瞧,他甚至很衝動的想要伸手掏掏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因為公務繁忙以至於耳背了。
只消一眼,東方縱橫就看出了房君山的想法,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在他的臉上浮現。
「你沒聽錯,我說我會如他所願的娶妻,你只要如實的把你剛剛聽到的話轉述給皇上知曉便可。」
「你確定?」房君山卻還是有著滿滿的懷疑。
不能怪他不信啊!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東方縱橫這個王爺有多麼不羈難馴,以抗旨為人生最大的樂趣。
捋虎鬚、激怒皇上是他奉行不悖的最高指導原則。
「我很確定!」愈瞧房君山那驚疑不定的模樣,東方縱橫的心中愈樂。
嘿,他難得這麼乾脆好說話,可是偏偏就是有人硬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是被房君山誇張的表現給娛樂了,方才被香浮惹怒的心情頓時恢復了許多。
但這並不代表他原諒了那個姓段的女人。腦中浮現香浮那正氣凜然又不畏不懼的臉龐,一抹想法跟著成型。
從來沒有人能在觸怒他之後而不付出任何代價的。
她要怪,就怪那個皇上大哥偏偏要玩指婚這一套把戲,讓他有機會得已拉她進來玩玩,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誰教她竟敢這麼大膽的來招惹和觸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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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總是無絕人之路的吧!
從東方縱橫那轉過身去的那抹森冷看來,香浮就知道他真如傳言所說的狠戾而冷血。
雪湖說得對,的確是不該去招惹他的!
東方縱橫那條路不可行,又被限令在五日內將錢送至,現在除了飄香樓……她不知自己能上哪快速的籌到錢。
細緻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且認命的笑容,那笑容雖美,卻也刺目。
「你真的決定了嗎?」
「世間萬般事,半點不由人。」抬眼,望著眼前半老徐娘,依稀可見當年風韻的女人,香浮淡淡說道。
「你知不知道拿走了這張銀票,那麼很可能墜入萬劫不復之地?」李嬤嬤一向習慣把事情說清楚。
她雖然做的是不入流的勾當,然而從來不逼良為娼。
「也沒那麼慘吧!」香浮豐潤的唇角微微往上揚起,對於李嬤嬤那猶如恐嚇般的言詞是感激在心的。
至少她沒有把自己的未來說得天花亂墜,要她自個想清楚,往後各憑天命,或許是幸,或許是不幸,但半點都由不得自己。
「能從飄香樓的『嬌娘聚』中買下小妾的,非富即貴,而大戶人家裡的權利傾軋,有時更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