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她不過是離了家個把月去照顧要生產的妹妹,就算父兄再怎麼會花錢,應該也不至於讓家裡的財務吃緊成這樣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不行,她得要去弄清楚,要不然這回的麻煩就大了。
細緻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憂慮,她霍地站了起來,還來不及走出書房,就見兄長氣急敗壞、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
「小妹,這次你真的得要救救我……」段聚寶一見到她就像是見了救命菩薩似的,一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語氣倉皇。
「大哥,你冷靜點!」溫婉地開口安撫,香浮掏出了袖中的巾帕,讓兄長拭去額上那不斷沁出的豆大汗珠。
呼!
段聚寶見到妹子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七上八下的心跳終於得以緩了緩,他吐了一口大大的氣。
「究竟出了什麼事?」自家兄長這般慌亂的模樣,香浮其實是屢見不鮮了,沒有隨著他的慌亂起舞,她沉靜的問道。
「是……是……」話到了嘴邊,段聚寶卻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
她臉色微沉,心底暗叫了聲糟。
兄長這心虛的模樣不同以往,她突然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捅了什麼無法收拾的樓子吧?
「大哥……」
目光飄移、閃爍,段聚寶簡直沒有一丁點兒男人該有的擔當,他哭喪著臉,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方才不小心砸了『藏寶閣』裡的一個珍寶。」
那東西可真是一個極品,要不是失手砸了,他還真想買回家好好的珍藏把玩一番。
唉!可惜了!
「什麼珍寶?」聽到兄長的話,香浮眼前彷彿飄過一群黑漆漆的烏鴉,頭皮更是一陣的麻。
那藏寶閣可是皇城之中所有達官貴人最常流連的地方,裡頭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
打碎了一個,若是在過去家業興盛時倒也不打緊,十個八個古董他們段家還買得起,可是以現在家裡的處境,求個溫飽都有問題了,拿啥去賠給人家?
望著妹子那凝重到了極點的臉色,段聚寶硬著頭皮囁嚅道:「七世騰龍。」
「你說什麼」她一聽只差沒跳起來,激動到想一把掐死大哥。
「小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把玩著好好的,突然間手一滑,就……」
段聚寶懊悔不已的頻頻抓頭,不知所措的哭了出來。
「香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一定要幫我,要是連你都不幫我,就得準備為我收屍了啊!這藏寶閣是三王爺開的,那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啊,他若是要我的手腳,這城裡頭沒人敢吭上一句……」
香浮眉心頓時一皺,怎麼又是三王爺?
那日他囂張狂妄的模樣霎時浮現腦海,一時間不知該氣這個總闖禍的大哥還是那個瘟神好。
見小妹遲遲沒作聲,段聚寶忽然身形一矮,雙膝落了地。
「小妹啊,你真的得救救大哥,大哥保證……只要你救上我這一回,大哥以後絕對不會再闖禍了。」
本就是一個心軟的女人,不然也不會為了這個家,遲遲不願出閣。
大哥的迭聲保證和心慌哀求的模樣讓香浮既同情又無奈。
不可能不管,但……五萬兩耶!就算將家裡僅餘的祖產全賣了都不夠,她能怎麼辦?
「嗚嗚嗚……」一見香浮面有難色,段聚寶乾脆賴在地上孩子似的耍賴大哭。
香浮的耳畔響起了娘親離世前對她的諄諄叮嚀,她歎了口氣,終於開口了。
「大哥,我會讓你沒事的。」
即使明知道這個承諾會讓自己焦頭爛額,可是她也只能屈服她這一生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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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麼又答應他?」怒氣沸騰的語氣,簡直比當事人還要氣上幾分。
「我能不答應嗎?」一抹苦笑在香浮的臉上浮現。
「為什麼不能?」怪叫著反問,邢雪湖就是不懂自己的閨中密友幹麼這麼逆來順受。
她那個哥哥一個禍闖得比一個大,完全不理會段家的財富早被他敗光了。
「好,就算你要救,那我問你,你能怎麼救?」以現在段家的財富,別說是五萬兩了,只怕連一百兩現銀都拿不出來。
「這……」講到這個,香浮原本堅定的臉色浮現為難,昨夜她輾轉難眠了一夜,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看吧!這才是問題的重點,你沒有五萬兩怎麼救,難不成要賣了你自己嗎?」
邢雪湖原本只是氣極了才這麼說,誰知道好友竟驀地雙眼一亮,頭微低似乎在認真思考的模樣。
「喂,你該不會是真的這麼盤算吧?」
為了那只會闖禍的沒用男人賣了自己,太不值了啦。
瞪著好友,邢雪湖那氣勢活像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點個頭,她絕對要她好看。
「如果這是唯一能救大哥的方法,又有何不可呢?」
這邢雪湖不說還好,說了她倒是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你瘋了!」意識到香浮真的認真的考慮自己的「胡言亂語」,邢雪湖急得只想尖叫。
「你不常常說,女人家終歸是要嫁人的嗎?」面對姊妹淘激烈的反應,香浮倒是氣定神閒得很。
邢雪湖還是想打消她那瘋狂的念頭。「好,就算是這樣,你以為要嫁一個可以拿出五萬兩銀子當聘金的大戶人家很容易嗎?」
「的確是不容易。」她贊同的點了點頭。
「但並非不可能!」
「你不會改變這個決定了,對不對?」望著好友的模樣,邢雪湖雙肩一垂,語氣有些挫敗。
沒有回答,香浮只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
邢雪湖低聲嘟囔了句「可惡」,沒再浪費唇舌,既然決定要「賣」,就想辦法替好友找個好一點的買主就是,腦海中開始尋思好人選。
「城西的焦家沒有剛好年紀的少爺……城東的方家個個粗枝大葉的也不適合……」
「你別再替我傷腦筋了,我已經知道該找誰了。」對好友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香浮阻止道。
從方才下定決心之後,她的腦袋早已經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過一遍了。
「是誰?」邢雪湖很好奇。
「東方縱橫。」
「喝!」冷不防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她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為什麼是他?」
東方縱橫可是當今皇上的兄弟耶!像他那種人哪是像她們這種尋常百姓可以高攀得上的。
雖說以香浮的美貌與聰穎,做任何人的正妻都該是綽綽有餘的了,但東方縱橫……
聽說他傲然自負,眼高於頂,有時連皇上都不看在眼底。
「我只是覺得……可以從他那兒著手試看看。」
能不能成功,她其實也沒把握,可是,像他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也許能理解她想「自賣」的想法……
想起他在街上丟下兩錠金元寶的豪氣,那股不把錢看在眼裡的瀟灑,當時雖然覺得很可惡,可此時卻成為一種吸引力。
她需要錢,就是得找那種會撒錢的人。
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張寫滿恣意任性的臉龐,她幻想著他睥睨著她,隨手就丟下一堆銀兩……
花錢買下一個女人對他而言是常有的事吧!
總之就先從他那下手吧,若不能做到,她再另尋他途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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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毫不遲疑的,東方縱橫直接拒婚,完全無視於皇兄在聽到他的回答後,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不在意已觸怒對方,依舊懶洋洋地恣意說道:「如果皇上這麼十萬火急的找臣弟來,是為了說這樁事兒的話,那麼恕臣弟要告辭了。」
說做就做的腳跟兒一旋,還不等東方觀雲開金口,就打算邁步離去。
「等一下!」不氣不氣,不能氣!
望著那張狂放肆的背影,東方觀雲在心裡不斷的壓抑。
他真拿這個囂張放肆皇弟沒有任何的辦法,倒也不是身為皇上的他還有治不了的人,真氣起來,大不了把人拖下去砍了腦袋。
可問題是東方縱橫這顆腦袋他砍不下去,也捨不得砍。
因為他很清楚東方縱橫會這麼囂張放肆,那其實只是他的保護色。
當年年幼時娘親為了護他這個太子周全,在惡人入宮擄人時,將年齡與他差兩歲的東方縱橫當成他交給惡人,他這弟弟也不至於過了那麼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也不會不再相信世間有情,畢竟連親娘都這樣對待他了,他又怎能再去相信誰呢?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每每看到他這種狂妄而不經心的模樣,他便覺心疼和愧疚。
「皇上還有事嗎?」雖然那一喝阻止了他的步伐,可是他卻懶得回頭,以大不敬的姿態問道。
「不管怎麼樣,你總得成家吧!」東方觀雲軟下了姿態,放緩聲調苦口婆心的勸道。
這幾年,為了讓他這個宛若脫韁野馬的兄弟早日安定下來,他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可偏偏人家就是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