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麗致皺緊眉頭。「嚴副總,你太讓我失望了!」記得以前他還算是個翩翩男子,居然一受挫就整個頹廢,成了廢人!
她惋惜的看著他。
「失望是嗎?你對我失望是嗎?」他酒醉的臉猙獰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她警戒的退了一步。
他猙笑的抽出一把扁鑽。「我想讓那個美國佬後悔,後悔他不該不把我放在眼裡!」
「嚴副總!」她驚得摀住了嘴。
下一刻,他手裡的扁鑽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
「請你冷靜一點。」她屏住氣息的安撫。
「我很冷靜,所以知道傷了你才能逼那個美國佬出來見我!」
「不要——」眼看他手裡的扁鑽就要刺進她的皮膚裡,她閉著眼尖叫出聲。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卻傳來了嚴副總的哀號,她錯愕的睜開眼,發現他手裡的扁鑽被人打落地了,人也抱著肚子跪在地上鬼叫,顯然被人狠狠毆上了一拳。
「麗致,你沒事吧?」她的救命恩人焦急的開口了。
瞪著面前的人,她更加震驚了。「艾蒙……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下一秒,在她再度的尖叫聲中,艾蒙緩緩的倒下了。
嚴副總拿著另一把沾滿血跡的扁鑽,恍惚失神的笑著。
他總算發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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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邵麗致發怔的盯著床上的人。
艾蒙為了她受傷,扁鑽穿過了他的肩膀,形成一個大傷口,剛剛才經過緊急開刀與縫合,現在他還沒清醒呢。
忍不住撫上了他的臉龐。
他為什麼會在台灣?
又怎麼會及時趕來救了她?
注意到他眼窩下有著黯淡的黑影。
他瘦了!
三個月不見了,他過得好嗎?
溫熱的小手轉而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的。」艾蒙突然睜開了眼。
她嚇了一跳急忙要縮回手,但他反手將她握住不讓她抽離。
邵麗致只能吃驚的瞪著他,也放棄掙扎。「你還好吧?」還是選擇先關心他的身體。
「這要問醫生才知道。」他竟然還能耍幽默。
她睨了他一眼。「醫生說你得住院一個星期了。」
「是嗎?」
是不是眼花了,她怎麼覺得他聽到這個消息嘴角上揚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的。」雖然對他充滿疑惑,她還是滿臉歉意的說。
「嚴副總是為了見我才會想到要去傷害你的,所以說穿了,這次又是我自作自受!」他自我挖苦道。
「他酒醒後知道自己傷了你,很自責,他認錯了,也決定不再鬧事,總之,這件事算是落幕了,當然,除非你要追究他傷人的事。」
「不了,我不會對他提出告訴的。」他也想讓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替他謝謝你了!」她一臉的淡笑。
注視著她動人的容顏,艾蒙笑得很苦澀。
邵麗致不自在的斂起笑意。「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又怎麼會救了我?」
「我昨天才來的,要進公司時剛好看見你的車子被攔住,所以才有機會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顯然傷得不夠重,居然還有力氣開玩笑!」她無奈搖頭。
「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自責。」艾蒙依舊笑嘻嘻,但眼裡多了抹澀味。
「怎麼辦,你一下飛機就受傷了,你這趟台灣行有重要的事要處理嗎?」她擔心的問,怕耽誤了他的工作。
「有,不過不急。」他意味深長的望著她。
他灼熱的目光向來是她最不能抵擋的,困窘的將頭低下,暫時不願面對他琥珀色的眼眸。
艾蒙咧嘴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有卡特在,他會為我處理好一切的事。」
她沒轍的搖著頭。「那好,你這幾天就安心療傷吧。」
「嗯,這陣子我也累了,正好趁機歇息一下。」
他說這話時,邵麗致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的,他的眼眉都是疲態,看起來真的很累的樣子……
「艾蒙,你過得——」她想問他過得好不好,話到口中望見他深邃的眼睥,一陣心亂如麻之下,她撇開臉。「沒什麼,你先休息吧,雖然都已經到了快下班的時間,但我還是要進公司去交代一些事情,我晚點再來探望你。」慌亂地,她站起來就要走。
「麗致。」他喚住了她。
她頓了一下,但沒回頭看他。
艾蒙輕歎。她還是這麼想躲避他!「今天是你最後一天上班是嗎?」
「嗯,你收到我的辭呈了?」早知道她的辭呈會呈報到他的手上。
「別走好嗎?」
她終於轉身面對他了。「不要告訴我,你是專程為了這件事而回來的。」
艾蒙看著她沒有答話。
這份沉默象霉著他默認了。
這讓邵麗致感到生氣。「艾蒙,我想徹底與你斷絕關係,所以離開『紐&艾,NEW&I』」是必要的。其實我早該離開了,只是這份工作遠比一般的工作要複雜,光是交接及讓公司找到接班人就耗了我三個月,現在我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即將功成引退,今天是我上班的最後一天,我得回去做最後的交接,非走不可!」她故意將離職的原因說得明白難堪,讓一切沒有轉園的空間:
艾蒙就只是望著氣呼呼的她,良久後才開口說:「你是個有能力的女人,我不希望你因為私人的因素而放棄工作。」
「你不必——」
「麗致,你先聽我說完。工作時候的你最自信美麗了,你何必因為我而放棄,你說過自己很喜歡這份工作的,從這份工作裡你找到了成就感,既然如此為什要輕易放棄?」
「我說過了,我只是不想——」
「不想再跟我扯上關係,不想再見到我?但是你別忘了,我們有漢克斯,因為他,你一輩子也與我切斷不了關係,你這麼做是沒有意義的!」
她悶聲沉默了。
「繼續待在『紐&艾,NEW&I』吧,這是你的工作權!」他正色的告訴她。
邵麗致抿著唇。她的心在動搖了,她真的很愛這份工作,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想放棄的……
「放心吧,這趟過後,我不會再來台灣的,我打算將台灣的業務交給卡特全權處理,你不會再見到我的,如果你想切斷與我的關係,我不會為難你了。」他黯然的承諾。
「艾蒙……」
「我瞭解你現在對我有多不信任,我有自知之明,會離你遠遠的。」他哀傷的看著她。「我放你自由,雖然我認為只有我的天空才是你該飛翔的地方,但是我再也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了。」
她怔忡的凝視著他。「艾蒙,我……唉,離職的事我答應你再考慮考慮,我、我先走了!」突然慌亂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她選擇還是先避開再說。
踩著雜亂的步伐,邵麗致匆匆的離去了。
病床上,他只能神情晦澀的盯著她的背影不放。「親愛的,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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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道義」,在艾蒙住院的這段期間,邵麗致天天都去醫院探望他,漢克斯也去了幾次,看爹地受傷他哭得很傷心,不過小孩就是小孩,馬上又因為能夠見到好幾個月不見的爹地,喜悅地破涕為笑了。
七天很快就過去,醫生宣佈他能夠出院了。
他很勉強的接受「事實」。
因為這事實讓他一出院就沒有理由再待在台灣,現在的他站在機場等著回紐約了。
「艾蒙,保重了!」邵麗致特地來送機,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心裡也有股說不出的黯然心悸。
他一逕沉默,只是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沉。
「我、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她乾澀的道別。
想起先前在紐約時,是他送她到機場的,她堅持要離開,雖然那時他看起來十分悲傷,但不若現在。他似乎幾度的欲言又止,還有那不再意氣風發的神情,像在壓抑著什麼,抑鬱的情緒使他滄桑、落拓了,他看著她的眼神除了渴望還多了份絕望。
這讓她放心不下,深埋在心裡的某道波浪,似乎也蠢蠢欲動的洶湧了起來。
忍不住伸出手想碰碰他。
忽然在她即將碰到他臉龐之前,他已經忍不住上前用力的抱住她了。
「艾蒙?」她嚇了一眺。
「麗致,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他終於哽咽激動的問出口了。
「我們在紐約時,不是就說好的嗎?」在他的懷抱中,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刮鬍子水味道……多麼熟悉的味道!閉上眼,她深呼吸。
他全身一僵,淚水自眼角滑下,緊抱著她的手是發顫的。
感受到自己肩膀已經濕濡了一塊,她也不住的哽咽了。
「艾蒙,別這樣,我們結束了!」她幾乎找不到聲音對他說。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捨不得就這樣讓你走!」他情緒崩潰了。
「艾蒙……」她從沒看過他這樣,一股傷懷竄上心頭,雙手也緊抱住他。「你說的沒錯,我們切割不掉的,因為我們之間還有漢克斯,我們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