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要出醜到什麼程度,要讓這傢伙看她笑話到哪種地步?!
其實,說不上什麼滋味,他不去,她覺得自個兒愧對李霏,他去,又令她直想殺人洩憤,煩得不得了。
「你沒有對不起李霏,相反的,是她對不起咱們,阿菱,我是你的,就你一個人的,你要記住啊,千萬別再傻傻把我往外推……」他不知何時已坐上床緣,輕撫她的發,低聲說。
她幾乎忘了方才自己在惱羞什麼,這會滿腦子只想著他說的話——他是她一個人的,這話令她心漸漸暖了。
「那李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嗎?」她問。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現在我只想保護你,只想一直像現在這樣瞧著你,能撫觸你的發,我已無所求。」
「秦老二……」她忽然喊出這三個字。
他一愣,笑了。「你以前老愛這麼喊的,好久沒聽你喊了。」過去她總沒規矩的喊他秦老二,如今再聽見,彷彿昔日那個俏皮的她又回來了。
「我……我只是突然就想這麼叫你,很不禮貌吧,可你不覺得很親切嗎?」她私下對秦在松與秦有菊向來是老大、老三的喊,沒什麼規矩,可對他還沒隨興到喊他一聲秦老二,這回就這麼當他的面喊出來,她其實有些尷尬的。
「是很親切。」他笑容加深了。
蘇菱咬咬唇,故意咳了兩聲的化解尷尬。「我與你及李霏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複雜的事,我感覺得出來,你不肯說也沒關係,我會查個明白的。」她越來越覺得自個兒周邊充滿秘密,而這些秘密休想由他或秋兒的口,中說出,所以她得自己查,她不想再這樣迷糊下去。
他俊顏僵了幾分,但隨即收斂情緒,再開口時轉了話題,「能否聽我的話,這幾日別出屋外,我也會盡量陪你,別亂跑了好嗎?」
「我沒亂跑啊!」她不滿的說。猜他是怕她貪玩跑出了勾欄院,會為他惹來麻煩,才希望她安分待在屋裡,可這話實在讓人不好受,尤其這會讓她想起自己見不得人的處境,而聽到難過。
「我曉得你沒亂跑,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你不會到現在還不清楚我有多在乎你吧?」話鋒一轉,他又對她濃情密意起來。
她不滿的情緒再次輕易教他化解,這傢伙真會說話,好一張舌粲蓮花的嘴!
「我睡了,你別說話了!」這種甜言蜜語實在不能再聽下去,否則她的腦子不知會糊成什麼模樣了,種她理智還有,腦袋還能思考的時候,還是快快縮回烏龜殼裡,別輕舉妄動的好。
他輕笑。「好吧,你睡吧,只要別忘了我的話就成,中秋節前別出屋子。」他寵溺的說。
「好啦好啦,中秋節前我不離開這間屋子就是了。」她胡亂應聲,也沒想過為什麼特別指定中秋節前?
這麼躺著,她忽地感到一陣疲憊。其實她近日特別容易疲累,今兒個要不是想著給歡兒摘竹葉、折蚱蜢,她也不想出房門的。
怪了,她先前覺得自個兒的身子挺好的,少吃少睡也不會感到如何,可近幾日體力真沒那麼好了,就算多吃多睡,還是覺得精神懶散,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哪裡生病了?
她感受到他溫暖的手仍在頭上來回撫摸著沒有離開……記得在鬼婆婆那,她總要翻轉個幾番才能睡去,而且就算睡著,也是極為淺眠,難得能一覺到天亮的,可自從來到勾欄院,睡上這張床後,她每日都能輕易入睡——漸漸地,她眼皮闔上,睡著了。
第4章(2)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外頭打了一道驚天動地的響雷,她倏然驚醒,可更教她吃驚的是,這窗外的雷一閃,她見到了自個兒床上多了個人,而那人漆亮的眼珠正擔憂的望著她。
她驚坐起身,質問:「你怎會在我床上的?!」他不是該在地板打地鋪的嗎?
「我一直睡在床上啊。」他淡淡地說。
「一直?你是說今晚你沒在地上鋪床睡?」是這意思吧?
秦藏竹眠笑搖頭。「我從沒在地上睡過。」
「從、從沒?!這怎麼可能,我每天起床都見秋兒為你收地上的枕頭、被褥。」她愕然道。
「那些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什、什麼?!」什麼叫做不小心掉下去的?
他莞爾一笑。「你淺眠,睡癖又不好,老是踢被子丟枕頭的,若沒我抱著你,掉下床的就是你了。」
聞言,蘇菱一張櫻桃小嘴瞬間張成蟠桃大嘴。這意思是她會睡得這麼舒服是因為長期有人抱著她入睡,而她卻完全不知情,還愚蠢的以為他一直就睡在地板上。
「所、所以……你一天也沒睡過地上?」
「自然是這樣。」
暈、大暈!難怪秋兒說不相信「他若睡床下她能睡得好」的話。「這個……你怎麼能夠、能夠破壞我的清白?」
「清白?咱們孩子都生了。」他不得不提醒她這件事。
「嗄?話是沒錯,可是……」
「既然都醒了,也理解清白於咱們沒什麼意義,不如就……」他伸手勾過她的下巴,摩挲起她的粉唇,說話音調變得極為誘人。
蘇菱嚥了嚥口水。「就……就怎麼樣?」不知為什麼,她的心顫了起來?
「就順其自然吧,嗯?」他的唇覆上她微張的唇。屋外正下起雷雨,而屋內也風雨大作,某個男人隱忍已久的需求,便趁勢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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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事業龐大,在每年的中秋節前會舉行年中例會,討論上半年度各家商行的營運狀況。因此,平日分散全國各地的主事都會在中秋節前,趕到京城參加由秦藏竹主持的例會。
例會這日,各主事無不戰戰兢兢等著接受當家的嚴厲檢討。秦二爺腦袋精明,處事凌厲,往日一場例會下來,眾人會像被剝了一層皮似的,哪個人出錯,哪裡有缺失及何處失當,全會被犀利的指出來,並且毫不留情面的嚴批,因此大伙早有心理準備,今兒個也會體無完膚的離開。
可這回卻出乎大伙意料,秦二爺居然沒像往日一樣一針見血的痛批眾人過錯,只是聽完主事們的報告內容後,簡單交代幾句除弊興利的話就要離去。
主事們不禁犯傻了。二爺這是要趕著上哪去嗎?莫非是秦府裡發生大事,他急著要去處理,所以草草結束會議?
可瞧他神色,又不見絲毫愁怒之色,相反的,他心情看似極好,像是……像是剛被春風拂過的朗朗晴天。
例會只用了比平常不到一半的時間就結束,在秦藏竹起身時,眾人連忙站起來恭送他離席,而門一開,就見元寧郡主、二爺的夫人笑吟吟地站在門前等候,眾人見狀立即心中暗忖,原來是有人在等候,這才會急著結束會議。
這兩夫妻才成婚數月,皆因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二爺臉上的春風八成是讓郡主給吹拂的,剛如生鐵的他遇見郡主這樣的美人,還能不成為繞指柔嗎?
眾人內心正呵呵笑著時,不一會卻又想起近日來的一則傳聞,說二爺夫妻其實並不恩愛,二爺冷落嬌妻,甚至在府裡金屋藏嬌,養了位如花似玉的丫頭,對那丫頭百般寵愛,還讓她照顧獨子,這事難不成是謠言?
李霏風情萬種的走向秦藏竹,當著眾人的面,千嬌百媚的挽上他的手臂。「例會結束了嗎?」她朝夫君問。
秦藏竹瞥了一眼她勾來的手,朝她淡笑點頭。「結束了。」
「真辛苦了,我給你備了涼茶呢。」她嬌媚道。
「我正渴了,多謝夫人費心。」他臉上揚笑的朝她親近,只不過一靠近她時,唇角立刻抿成一直線,在她耳際殘忍的低聲道:「你就這麼想闢謠嗎?既然處心積慮要嫁給我,就該有心理準備,遲早有一天大家會知曉我根本不愛你,你長久以來只是秦府中一名可悲的深閨怨婦,而這全是你咎由自取!」他語音雖輕柔,可字字句句卻如利刃,足以穿心。
她全身一僵。「你——」
「我警告你,凡事適可而止,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不想與你虛假下去。」他語氣冰冷的說。
李霏心中怒不可遏,偏偏臉上仍死撐著笑靨,不讓旁人發現她的怒意。
在場眾人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道他們夫妻恩愛說情話,紛紛想著那金屋藏嬌之事斷然是捏造的瞎話。試問郡主這樣的姿色與媚態,就不信哪個丫頭能比得上?傳言定是假的!
「各位,涼茶也備了你們的分,記得留下喝完再走。」李霏強撐笑臉的對眾人說,仍舊擺足了當家主母的姿態。
當大伙感激的向她道謝後,她抬頭挺胸驕傲地挽著秦藏竹走出議事廳,身邊伺候她的丫頭們落在他們後頭,習慣有點距離的跟著,等候郡主隨時召喚。
當四周只剩他們獨處時,他便抽回自個兒的手臂,半分都無法忍受她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