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羞愧地道:「我……我有看著球……」
這時,其他隊員見狀而走了過來,「沒事吧?」
一個多月的練習,大家也培養出不錯的情誼。
跟她最為要好的濱口走到她身邊,「ㄟ,你還好吧?」
她痛得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以一種『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的眼神看著濱口。
看著他,佐州作了一個立即的決定。
「好了,」他拍拍手,「今天就練到這裡,大家集合。」
一聽到『集合』兩字,大家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所有隊員剛站定,隊伍中就傳來驚叫聲——
「啊!笠原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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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看著球,眼睛千萬不能離開球……
她有看著球,她有啊!可是……球怎麼突然不見了呢?
「球……球……」她急著想找球,但球在哪裡?
啊,她知道為什麼她看不見球了,因為……因為她閉著眼睛,要看見球,她得先張開雙眼,對,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她發現眼前是一片白,那是……天花板!
這是哪裡?她不是在練習場上嗎?練習場上怎麼會有這種白色的天花板?
「嘿。」突然,她聽見一記低沉卻溫柔的聲音。
她視線一聚,大吃一驚。「啊?!」
在她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球丟在她臉上的日下佐州。
「你醒了?」此時的他,臉上有著深深的、毫不掩飾的歉意、憂心還有不捨。
她一震,驚疑地道:「日下先生?」
「抱歉。」他真誠地說:「醫生已經幫你做了檢查,他說你沒什麼大礙,不過……」
「醫生?」她一怔,疑惑的看看他,再看看四周。
老天,這裡是醫院?
「你昏倒了。」他說,「所以我立刻把你送到醫院來。」
「我昏倒?」她簡直不敢相信。有嗎?她有昏倒嗎?她記得被球打到後,她還好好的站著啊!
「是的。」他蹙眉一笑,深深自責,「你昏倒了。」
雖然他當時的球速並不算快,但對女性來說,從前曾是強投的他所投出的球,還是具有相當的殺傷力。
「我還沒通知你家人,要我打電話……」
「不,不用。」她立刻打斷了他,「我已經沒事了。」
他微皺起眉頭,「真的不用?」
「真的。」她語氣肯定,「要是我媽媽知道我被球打中,而且還進了醫院,她就有理由阻止我繼續打球了。」
聞言,他微怔。「令堂不喜歡你打球?」
「也不是不喜歡……」她撇撇唇,淡淡一笑,「她只是覺得已經二十六歲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他好奇地,「例如……」
「結婚,嫁人。」她說。
「是嗎?」他沉默了幾秒鐘,「那你覺得重要嗎?」
「ㄟ?」她眨眨眼睛,不解。
結婚嫁人重要嗎?對一個女人來說,這件事也不能說不重要,畢竟那是一輩子的事。
不過說真的,她還真的沒想這道個問題。
「看來這是個嚴肅的問題,你想了很久……」他定定地注視著她。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心頭一悸。「不,我只是……其實我沒想過這件事……」
「為什麼?」
「沒為什麼啊!」她皺皺眉,「我還沒碰上,所以也沒多想……」
「沒碰上?」他眉心一擰,神情更加嚴肅,「你是指……那個人還沒出現?」
她愣了一下,一臉茫惑,「啊?哪個人?」
他臉上霎時多了三條線,「我真慎疑醫生的診斷,你真的沒腦震盪嗎?」
哇哩咧!她是真糊塗,還是在跟他『裝肖維』?哪個人?當然是她喜歡的男人啊!
她又怔了怔,恍然地道:「喔,你是說那個……」
『我喜歡的人』這幾個字,她突然卡在喉頭說不出口。此刻,她眼前就是他,她的眼睛裡只看見他,而她喜歡的人是……
老天!喔,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她怎麼會又怎麼能喜歡他?他是 誰?他是日下集團的繼承人耶!
也許他說得一點都沒錯,醫生的診斷是錯誤的,她……她腦震盪了,她腦袋根本不清不楚了。
「我該回家了。」她話鋒一轉,臉上有一絲的羞赧及不安。
他翻腕看表,「嗯,時間是有點晚了……」
她翻開被子,下了床,然後穿上鞋。一轉身,她發現他正看著她。
「我送你。」他說。
她心頭一驚,「不,我……我有騎車。」
「你的車還在練習場。」他語氣堅定又帶著種強勢的味兒,「況且,你認為我會讓剛離開病床的你自個兒騎車回去嗎?」
「可是醫生說我沒事,不是嗎?」她訥訥地笑說。
他挑挑眉,神情肅然,「我剛才說了,我懷疑醫生的診斷。」說罷,他一手拉住她的胳臂,「別囉嗦,走吧!」
第五章
說是送她回家,他卻帶她來到了關東煮的屋台前。
「ㄟ?」見他停了車,她疑惑地同道:「這裡不是……」
「我知道這裡不是。」他熄了火,睇著她,「先吃點東西再回去吧!」說罷,他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便直接下了車。
他繞到副駕駛座去幫她打開車門,而這是她這輩子至今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禮遇』。
「你發什麼呆?」看她坐在位置上愣愣地看著他,他一笑,「要我抱你下車嗎?」
她一聽,立刻臉頰發燙,「不,不用……」她急急忙忙地跳下車,動作迅速確實。
關上車門,她跟著他走向了屋台前。
掀開簾子,一個硬朗的老爹立刻打了招呼,「歡迎,請坐。」
佐州先行坐下,而真澄則是猶豫了一下。
這樣真的好嗎?她真的可以在公領域以外的地方及時間,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及交集嗎?
「快坐下吧!」他催促著她,「要吃什麼自己點,別跟我客氣。」
看著他那熱絡的態度及誠懇的眼神,她的心是搖擺的。明明覺得不太妥當,卻又拒絕不了他;明明拒絕不了他,心裡又有那麼多的猶疑。
「ㄟ。」見她還杵著,他動手拉了她一下。
她一震,臉頰又是一陣發燙。
應該沒關係吧:他只是想你補K她一球的罪過,不是有其他用意、想法或念頭。
也許K她一球讓他心裡非常過意不去,也許今天晚上他會因此而睡不著覺,也許……也許她不必想太多。
唉……平時神經那麼大條,怎麼這個時候卻又細膩起來?
這一點都不像她,她是個有飯就吃、有湯就喝、有覺就睡,心裡從來沒有太多複雜念頭的人耶!
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既然他要請客,那她客氣什麼?他K了她那麼一下,她吃他一頓不為過吧?
忖著,她坐了下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她一臉『殺氣騰騰』地說。
他睇著她一笑,「你吃得倒我嗎?」
她挑挑眉。呼呼,他真是太小看她了!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大胃王,山上跑的、水裡游的,她都來者不拒。
伸出手,她從熱騰騰的鍋裡夾出一串串的關東煮,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吃了起來。
說真的,她還真有點餓了……
看著她的吃相,他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跟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好像那食物特別的美味可口般,即使那實在沒想像的好吃。
這不是他第一次跟女性共餐,也不是他第一次跟她共餐。以往坐在他對面或是身邊的女性在進食時,總是優雅又小心,她們不會發出聲音,不會張大著嘴,不會吃得太多。
有時,明明才吃了一點,卻拿起紙擦擦嘴角,優雅而沉靜地笑說:「我吃飽了。」
吃飽了?你是小鳥嗎?有時,他忍不住想這麼說。
明明是很棒的料理,卻小小口的吃,小小口的喝,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地。
食物裡有老鼠藥嗎?他不由得這麼想。縱使東西再好吃,看見那樣的吃法,他都失去了胃口。
跟那樣的女性共餐,簡直是一種折磨。
「咦?」一旁的竹籤都可以湊成半打筷子了,她卻發現他根本還未開動,「日下先生不吃?」
他笑睇著她,「我看你吃……」
她一怔,「看……我吃?」
他輕點了下巴,「看你吃東西是一件快樂的事。」
她瞪了瞪眼睛,臉頰因為塞了滿嘴的魚丸而鼓鼓的。
看她吃東西是快樂的事?這是對她的稱讚嗎?他的意思是……她的吃相像餓死鬼一樣,所以很有趣嗎?
她必須說,做為一個女人,得到道樣的讚美一點都不值得雀躍高興。
她微皺著眉,慢慢地、緩緩地將嘴巴裡的魚丸稍作咀嗎,然後吞下肚去,拿起茶杯,她悶悶地喝了幾口茶。
「這位小姐的胃口真不錯……」此時,屋台的老爹突然插了一句,「我很少看到女孩子有這樣的食量。」
「可不是嗎?」佐州撇唇一笑。
她眉心顰蹙,一臉懊惱。
什麼嘛!這老爹湊什麼熱鬧?什麼胃口不錯、食量大?她已經覺得很丟臉了,他還要捅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