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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莫顏

  她繼續罵道:「最可惡的是還規定家業只能由男人來繼承,逼得女人非得生個男孩不可,而且生不出來就怪女人!明明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染色體來決定的,卻把生不出兒子怪罪到女人頭上,搞得未來男女比例不均,說到底你們男人才是罪魁禍首!想追女人就憑自已的真本事,仗著力氣大來逼迫女人有什麼好光榮的,我就不信待在這裡的女人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還不是因為被惡勢力所逼,只好委屈自己忍氣吞聲地伺候男人,你們真以為自己很得女人緣嗎?」

  一口氣罵了這麼多,總算吐出些怨氣,不然憋在肚子裡難受。

  第8章(2)

  上官逸怔怔的盯著她,唇角收起了笑容,眼中閃著詭異之光,像在思考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才說:「罵了這麼多,你不怕後果?」

  她奇怪的看著他。「猜也知道我的下場是什麼,不趁現在多罵一點,難道等你們吃飽喝足之後再罵嗎?」

  他突然放聲大笑,應該被激怒的他,卻反而笑得開懷。

  她驚訝地瞪著他,自己可不是來逗他笑的,也討厭他把自己說的話當成笑話,忍不住嘲諷道:「你是因為被我說中事實,所以用大笑來掩飾嗎?」

  上官逸收起笑容,有那麼一刻,她感覺到這男人被她惹怒了,但他嘴角隨即又揚起弧度,然後猛地抬起大掌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痛呼一聲。

  低沉的警告在她耳邊響起。「別輕易惹怒我,否則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她幾乎沒辦法呼吸了,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好大,只要他再用力一點,說不定她就斷氣了。

  她勉強擠出聲音說:「反正……你力氣大……我……打不過你……想殺……就殺吧。」

  這是一步險棋,這男人生性高傲,絕不會順著別人的話去做,所以她賭他不會殺她,於是強忍住不去掙扎,可是他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快掐死她了,若他再不鬆手,她就真的要暈死過去了。

  這種感覺真的好痛苦啊!她的手在抖,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下去了,就在她以為這男人真的打算殺了她時,掐住脖子的手勁卻陡然一鬆。

  他的手一放開,她總算又可以呼吸了,因為吸得太急,忍不住嗆咳著,伸手摸著疼痛的頸子,感覺像被火燒過似的,讓她忍不住抬頭瞪著這個性情難以預測的男人。

  上官逸傭懶的開口。「你運氣很好,因為本王心情不錯,不想壞了興致,所以這次我饒過你。」語調雖輕,卻帶著令人膽蹇的威面對這個高傲的大王,以及這群野蠻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勢單力孤,若要逃走恐怕很難,所幸她賭對了,這男人因為高傲的個性,暫時應該不屑碰她,也不會殺她,她算是保住了自己。

  但是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讓殷羅和強森他們有機會救她。

  腦海裡浮現殷羅漠冷如石雕的臉容,她想他應該氣炸了吧?可以想見,當他找到她時,他的表情會是多麼的鐵青嚇人?當初應該聽他的話的,她為自己的誤判感到慚愧。

  突然,一名侍女過來將她的繩子解開,然後把一壺酒塞到她手裡對她說道:「大王有令,要你幫大家倒酒。」

  她一臉狐疑地抬頭瞪著那名侍女,再瞪向那個已經半躺在軟榻上,任由一群女奴伺候、為他倒酒,還替他把水果送進口中的山塞大王,他正一手撐腮,半斂著一雙俊美的眼看好戲似的睨著她。

  甄月華緊握拳頭,恨恨地咬著唇瓣,這個臭男人居然要她去幫這群男人倒酒!她來到古代是要收集歷史文獻,可不是來當酒促小姐的。

  「大王不殺你已是恩賜,如果你還想活著,就照做吧。」侍女勸她。

  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男人雖可恨,但甄月華知道自己必須忍下這口氣,他是故意要羞辱她,而她必須給自己爭取時間,倒酒就倒酒,誰怕誰啊?

  於是她挺起胸膛,拿著酒壺走向那些把酒杯伸向她的男人,——為他們斟酒。

  過程中她一直冷著一張臉,沉著氣,不去在乎他們訕笑的嘴臉,將那吵死人的得意笑聲甩到腦後。

  笑吧!等殷羅和強森他們找來,看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等著瞧吧!她一定會逃出去的!

  一定!

  今兒個一早,甄月華被帶進一個潮濕又陰暗的石窟裡,除了她,裡面還有其他十幾名女奴,她和這些女奴手上都被分配了一個木盆,木盆裡裝著臭男人們的髒衣服。

  這石窟裡有山泉水灘,被用來當作洗衣房,而她的工作就是必須把木盆裡的臭衣服給洗乾淨。

  她被抓來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三天她被逼著在這裡當女奴,做著和其他侍女一樣的工作,又被限制自由:她長這麼大從來沒伺候過男人,她是個學者,只懂得分析歷史考古文獻、發表論文,把自己的青春奉獻在學術研究裡,何嘗做過這種苦差事?

  而那個叫上官逸的山塞大王存心整她,今天還要她做洗衣婦,哼!以為這樣她就會哭著向他求饒嗎?

  她一點兒也不怕苦,洗就洗吧!是洗衣服又不是洗腎,有什麼好怕的?起碼還可以遠離那些臭男人,而且她隨時可以找到樂子來玩,當別的洗衣婦在忙著洗濯衣衫時,她則好奇的在研究手中的胰子。

  這胰子是古代的香皂,根據記載,古代沒有肥皂,他們用胰子、草木灰、皂角或澡豆來洗濯衣物及身體、頭髮。

  她手上的這塊胰子散發淡淡的桂花香,製作材料裡肯定加了桂花。

  當她抓著胰子研究時,無意中瞧見石壁上的刻痕,讓她整個人呆住,接著精神一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直盯著這些像是文字的線條,心兒撲通撲通的大跳著。

  在別人眼中,或許只當它是用斧頭或是什麼尖銳物在上頭刻劃的亂七八糟塗鴉,但她卻注意到它的特殊處。

  這些線條跟春秋戰國時期的篆字很像,但不完全一樣,天哪!這可是一個大發現呀!這裡的山壁上,音然有象形文字!她異常興奮的研究著那刻劃的線條,正當她滿心歡喜時,突然傳來的驚叫聲讓她詫異地轉頭,望向聲音的來處。

  「死丫頭!敢偷懶!看我怎麼教訓你!」

  「珠嬸,饒了我,我不敢了!」

  淒厲的女奴哭聲讓甄月華立刻決定去看看怎麼一回事,她轉身朝圍觀的人群走去,發現原來是珠嬸正在教訓一名女奴,而這名女奴害怕得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她皺起眉頭,在場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人上前阻止,只會在一旁觀看,不由得開口大喝:「喂!住手!」

  出生在注重人權時代的她,看不惜古代人這種把人當奴婢欺壓的行徑,甚至也早忘了自己目前是奴婢的身份,在這尊卑分明的社會裡,她絲毫沒有其他女奴的害怕,只有滿腔的憤怒。

  眾女皆是一愣,她們連想都沒想到,會有人敢叫珠嬸住手。

  珠嬸也很訝異,憤怒的轉頭大罵:「是誰那麼大膽叫我住手?」

  「我。」甄月華從眾女之中走出來,面對珠嬸的怒瞪絲毫不以為意,不但毫無畏懼的直視她,甚至還指責對方的不是。

  「你幹嘛打她呀?她又沒惹你,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不可?」她一邊說還一邊蹲下身,扶起被打腫臉的女奴小青,溫柔的問:「你還好吧?」

  小青怯怯地答:「我……我沒事……你別……」

  「咦?你發燒了。」當她的手碰到小青的臉蛋時,發現好燙,軒忙摸她的頷頭察看,本以為她是被珠嬸打紅了臉,看來並不是,她是生病發燒了。

  「我教訓這丫頭,你竟敢多事忤逆我,你不想活了嗎!」珠嬸還在氣頭上,忍不住在一旁大聲的威脅。

  甄月華感到不耐煩,冷冷的瞪她。「你講話不用這麼大聲,這裡回音很大,又不是來唱歌的,有必要飆高音嗎?」

  她的話讓大家錯愕,還有人因此偷笑了,讓珠嬸一雙怒目瞪得都要凸出來,隨即罵得更大聲。「你敢挑釁我!這個死丫頭——」

  她沒好氣地說道:「什麼死不死的,我有名有姓,我叫甄月華,你不是想知道她為什麼偷懶嗎?我告訴你,她生病了,所以才沒辦法工作,並不是偷懶,懂不懂?」

  珠嬸氣得當場臉紅,用手指著她。「你敢多管閒事!」

  甄月華語帶指責。「這不叫閒事好嗎,你沒看到她臉色很蒼白嗎?見到別人生病了,難道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從來沒有一個女奴敢跟珠嬸頂嘴,更遑論反過來指責她了,把她氣得一張臉乍青乍白。

  「好啊!你真是不想活了,我看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不行!」說著就要舉起手給她一個耳光。

  甄月華義正詞嚴的對她道:「大家都是女人,那些臭男人欺壓女人就算了,你幹嘛幫著那群土匪來欺壓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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